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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通知你一声,你少跟我废话,而且我已经决心要杀死你了,你那七十二招最好连环施展,不要给我有空下来的机会,否则我宁可丢一次人,也要抢先出手,因为我必须要把王家的剑法流传下去!”
慕容平知道无法用言词去说服她了,而且也怕她真的抢先出手,那样他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凝神聚气,长剑再度挥出,仍然是落英掌中的招式,然而也唯有这套招式,才能暂时地唬住王素素。
魏搏生外号落梅风,他的掌式不但轻灵矫捷,而且虚实莫测,不过慕容平用在剑上,自然不能发挥其精髓。
幸好他的目的只是在拖延时间,并不想藉之伤敌,所以招招都是略沾即退,而且尽量不用力气。
王素素则拼命想跟他对剑,只要被她缠上了,慕容平的下一招就无法施展,只有闭目就戮。
不过慕容平心思极巧,剑上不带劲力,有好几次王素素已经绞上他的剑锋,却因为慕容平不着力的关系,反而利用她剑上的弹力将长剑震开了。
三十几式过去,王素素都是见招还招,却始终无法接近慕容平,这个小伙子深深知道厉害,一见情形不对,早就闪得远远的。
王素素使发了性,竟着着进*,紧追在慕容平身后,只要他的剑才递出来,立刻就是一式煞着。
慕容平若非靠着这手巧取的办法,早就尸横就地了,他的剑术,实在比王素素差得太远,若非他也深擅剑法,也早被王素素杀死了,因为王素素的剑招辛奇毒辣,出手在后却抢尽先机。
施翠翠在旁边看得心惊不已,连连用手势暗示慕容平扩大战圈,而且还不断用手指自己的腿。
慕容平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告诉自己说王素素的行动不便,远远地躲着她,便不怕她了。
可是他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施翠翠告诉她的办法也许有效,可是他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去对付一个老妇人。
第一,王素素并不是个真正的恶人,她怪癖的脾气只是由于她痛心的遭遇,再者,慕容平自己也是个剑手,对王素素的剑技他有着由衷的敬佩,假如真拖过了七十二招,她很可能会真的引剑自裁,那是他不忍心的……
就是这样硬拖了六十八式,慕容平虽然不太累,也是满身大汗,王素素则已是白发披散,苍白的瘦脸上一片飞红。
两个人都突然停了下来,那是因慕容平已经将七十二招落英掌全部使完了,有四式是先前使过的。
这四式在他与王素素订约前,自然不能作数,而且这些招式若是重覆使用,可不能再骗过王素素了。
王素素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停止了追击。
一面喘着气一面冷笑道:
“慕容平!我真佩服你,用着这一套掌式,居然能躲过我六十八手的还击,现在你还有什么花样?”
慕容平轻吁一口气道:
“前辈剑术之精,再晚倾心无已,七十二式之限将满,剩下的四招再晚不敢有侮,谨以真正的剑式求教!”
王素素点点头道:
“好!前两招我光守不敢,后两式我让你开开眼界,用天残地缺两大式来对付你,要是你能挺过去,我老婆子即使自裁也死得心甘情愿!”
慕容平默思片刻才道:
“多谢前辈,再晚临死前得一睹神剑绝式,亦死而瞑目!”
说完挺剑前击,果然用出他学自青城的精招,剑虽缓,却蕴有着江河奔泻,一去千里的威势。
王素素封剑硬架开了,两人身形各退了一步,这证明双方是势均力敌,王素素忍不住喝采道:
“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青城山的剑法能被你使到这种境界,还真是我想像不到的事,幸亏今天见到你,若是由你多练十几年,光凭你这一手,就不是我们王家剑法所能压制了!”
慕容平却心头发了一声暗叹,青城剑法虽然不若他学自黎东方的剑技来得精奥,却是他火候最深的一套剑法。
尤其是刚才那一式,更是他最具威力的一剑,王素素虽然挡得很吃力,却并无逊色。
如果用别的剑式,王素素更是了如指掌,看来他今天是死定了。
施翠翠急得连连向他比手势,叫他利用机会逃走,慕容平装着没看见,低头想了一想才道:
“下一招我要用学自神州五剑的招式,这虽是前辈家传之学,可是传到外人手中,又加了不少改进。”
王素素微笑道:
“我家传出去的剑法,不管如何改进,都不可能有多大的进步,我看你还是另外换一手吧?”
慕容平道:“前辈不要太托大了,精妙每自平易中得来,也许前辈认为不足一取的俗招,却能发挥出意料不及之威。”
王素素一笑道:
“笑话!没那个事,我把剑归进鞘去,只躲不挡,看看你是否能用那一招把我宰了,我家传出去的剑法若是能伤了我,我也该认了!”
说着果然将剑又归回鞘中,负手而立,神情极为轻闲,慕容平则挺剑慢慢前进,到她前面半丈处,突然将手一扬,剑光映着四周的火炬,如万道金霞般地涌了上去。
王素素一心只在神州五剑的剑法中去作应付的准备,及至慕容平剑势使出一半,她发现这是那招“大方无本”。
这是黎东方在临死前被慕容平偷学去的,虽然不足以威胁到她,可是以发剑的情势看来,她抽剑化解是来不及了。
幸好她深知这一式的虚实,身子朝后一仰,平躺了下来。
接着立刻朝旁一滚,总算避过了凌厉的剑气。
然后她手按剑簧,电速抽出长剑跳起来叫道:
“好小子,你竟敢施这种诡计——”
叫声未已,她又是一呆,原来慕容平这一剑竟是以进为退,他的身形已经闪出了石室门外,耳畔还听得他叫道:“前辈剑术高深,再晚异日再来请教!”
王素素咬咬牙,朝旁边的施翠翠瞪了一眼,一言不发地伸手拿了一枝火炬,追在后面。
施翠翠也十分担心地赶了上来,一直到达他们下降时的木匣附近,她不禁又怔住了,因为慕容平反身持剑伫立。
王素素一手高擎着火炬,一手用剑此着慕容平,那作为升降用的木匣则不知去向,地下留着一截断绳。
王素素哈哈一笑道:
“慕容平!我早想到你会有这一手,所以你来后,我已经叫飘云坐了木匣升上去,把你的去路也断绝了!”
慕容平沉声不语,施翠翠却叫道:“师娘!您怎么能这么做,万一他胜了您呢?”
王素素怒声道:
“绝没有这回事,不过我也不会耍赖皮,假如他能在天残地缺两大绝式下保住性命,我自然会用别的方法送他出去。”
慕容平叹了一口气,举起剑道:“再晚候教……”
慕容平原先虽知王素素难斗,但心中还存有两个想法,一是他听施翠翠说起王素素的一切,似乎还颇通人情,也许可以用情理以动之,即使这条路行不通,倚仗他自己的剑术造诣,也可以全身而退。
及至见到王素素之后,说了半天的道理,也无法改变她的执拗,动手之后,虽然仗着魏搏生的落英掌式化入剑中支持了一阵,也由此知道王素素的剑式果真高不可测,因此只有依照施翠翠的嘱咐,先脱了身再说。
照当时的情形来看,他想脱开王素素的剑势范围也是件很难的事,万分无奈之下,只得再使了一下狡狯。
口中宣布要用神州五剑的招式,使得王素素心中大意,然后突然施展黎了黎东方的那一招“大本无方”。
果然王素素猝不及防,仓卒应付过去,却已无法用剑困住他了,乘着这个机会,仗着过人的记忆,归路倒是没有走错,可是到达那上升的木匣处,心中顿地一凉,因为那木匣已经先被人乘走了。
王素素又追了过来,说出木匣是她先叫飘云破坏了,也由此可见王素素今天是决心杀死他了。
处在这深入湖底的地府,归路已断,明知不敌,他也只有奋力为自己的生命一搏了,因此神情反而异常沉着。
王素素倒是很佩服他的沉着,淡淡一笑道:
“慕容平!你要想活命,除非是在剑术上胜过我!”
慕容平毫无表情地道:
“前辈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即使真能胜过了前辈,只怕也难以生离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穴吧?”
王素素愠然道:“胡说!我还会跟你耍赖不成?”
慕容平道: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耽心万一胜过前辈后,依然无法找到出路,岂不是死路一条?”
王素素冷笑道:“你胜得了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如何出去!”
慕容平道:“前辈最好先说了出来!”
王素素冷冷地道:
“慕容平!你刚才玩过一次滑头,还想再来一次?”
慕容平正色道:
“话不是这样说,现在这一战只有生死之别而无胜负之分了,假如我傲侥幸胜得前辈,只怕前辈也无法再将出路说出来了!”
王素素微怔道:“你认为能杀得死我?”
慕容平点头道:
“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若得手,也只是毫发之差的先机,受伤定为不免,因此我唯一的胜望,就是用一伤搏前辈一死,为了公平起见,我必须请前辈先将出路说出来!”
王素素想了一下道:
“这也有道理,可是我先说了出来,难保你不玩花样要比起心机来,我自承赶不上你!”
慕容平将手一摊道:
“这样一说,我只有束手待毙了,左右都是一死,我又何必费尽心力,硬要前辈赔上一条命呢?”
王素素怒声道:“放屁!我绝不相信你能杀得死我!”
慕容平笑笑道:
“前辈相不相信都是一样,反正前辈不先将出路说出来,那我宁可不抵抗,听任前辈将我杀死。”
王素素:“这样也好,免得我费事。”
说着举剑欲刺,施翠翠却叫道:
“师娘!这不行!您说过绝不先出手伤人的。”
王素素道:“情形不同。”
施翠翠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