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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湖宫主幽怨地道:“师父!一切的经过您都很清楚,弟子初遇他的时候,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情愿此生永不见天日。”
老人庄严地道:“你现在还来得及改变王意,我可以帮助你!”
翠湖宫主摇头道:
“不!弟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弟子自己无法挽留他,您帮忙也不会有用的,还是让我看看他吧!”
老人沉吟片刻才道:
“好吧!你坚持如此,我自然不能食言,可是你不能后悔,画龙点睛容易,破壁雄飞可难了!”
翠湖宫主坚决地道:“弟子自己知道处理,绝不要您老人家操心!”
老人轻轻一叹道:
“事实上我也操不了心,我的力量只够为你点上这最后一笔,可是我怕会为人间养大了一条孽龙。”
翠湖宫主道:“那是弟子的事,你无权过问!”
老人点点头道:“好!你过来吧!”
翠湖宫主起到他身前跪下,仰起脸向着他,老人在她脸上摩娑片刻,才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道:“翠翠!假如你将来一定要怎么样,也只能算是天意。”
说完伸出一指,在她的眼上缓缓地划过去,看来好像不吃力,然而他额上青筋暴露,仿佛累到了极点。
随着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奇迹出现了。
翠湖宫主的弯弯柳眉下,两排深黑的睫毛中,裂开了一条细缝,接着另一只眼睛处也开了一条缝。
老人好像力已用尽,汗水直透衣襟,喘着气道:
“翠翠!好了!二十载刻骨丹青,画成蛟龙潜形,十年蹈光隐晦,今日还尔光明,你好自为之吧!”
翠湖宫主用手在眼皮上揉了一下,拿下手来时,两颗乌溜溜的眸子闪出逼人的精光,四下游移。
她的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采,直到看见慕容平后,身子才轻轻一震,接着是一声轻叹与一片无可名状的惆怅。
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现出无比的诧异,每个人的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不自而主地起了一阵震栗。
那是一对最美的明眸,也是一对最冷的眼睛。
在所有的人中,最感到惊奇的是刘三策,因为他是个深明医理的人,对那老人能以指力划开翠湖宫主眼睑之举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他已疲累不堪,但仍挣扎着走过去,朝翠湖宫主的眼睛审视片刻,对老人一拱道:
“老先生点手生光,医道之精,当推宇内第一圣手!”
谁知那老人却哈哈一笑道:
“台端说得太离奇了,老夫从未习过岐黄之术。”
刘三策不信道:
“哪有这个道理,老汉也曾粗知医理,对内外两科颇有心得,可是从未看出宫主的明眸是完好的。”
老人微微一笑道:
“这倒不错,不但是你,但令华陀再世,扁鹊重生,他们也不会看出翠翠的眼睛是好的,更不敢试行这个手术。”
刘三策点头道:
“老汉生也恨晚,未能领教华陀扁鹊的医道精明到什么程度,但就世上所留传的医术来说,老先生确为冠古绝今。”
老人笑道:“台端还没有听明白,老夫说过不解岐黄……”
刘三策怔然道:“老先生若是不解医理,怎敢实行这种大胆的手术?”
老人一笑道:“谁说这是外科手术,哪一种外科手术能做到这一点?”
刘三策奇道:“不是外科手术又是什么?”
老人一敛笑容,叹了一声道:“是一种武功指法。”
刘三策不解道:
“武功指法?据老汉所知,武功指法也是医道的手法之一,不过只能疗伤闭穴,推宫顺气,却没有能使盲者重光的……”
老人又微微一笑道:
“所以老夫说它是武功指法,而不敢以外科手术自居,因为翠翠的眼睛并非真盲,而是受了一种武功的禁制……”
刘三策大惊道:
“武功禁制只能将眼睛弄瞎,而宫主的眼睑却是天生一块重膜,上面并无眼缝,这种禁制是从何施为的?”
老人悠然一叹道:
“说来你也许不信,翠翠的眼睛本来与常人无异,在八岁时受到一种武功手法禁制,将她的眼睑合而为一。”
刘三策失声道:“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老人点点头道:“是的!完全如天衣无缝,像是天生缺陷一般。”
刘三策见他说得很郑重,不像是骗人的样子,只有叹息,将信将疑,以悠然神往的声音道:“这施术的人真是神乎其技了!”
老人哦了一声道:“那老夫解除禁制的手法呢?”
刘三策叹道:“鬼斧神工,堪称双绝!”
老人笑笑道:
“多承谬赞,备觉汗颜,当年施术之人,亦即今日解术之人,老夫这点手法能得阁下如此赞赏,深感殊荣。”
刘三策惊愕得连口都合不拢了,翠湖宫主却冷冷地道:
“师父,您老人家应该休息了,您不觉得累吗?”
老人轻轻地一叹道:“翠翠!我在世的时日已经很短了,累不累还有什么关系?休息又有何用?我也好久没找人聊天了,难道你不能让我在行将就木之前,轻松一下吗?”
翠湖宫主冷冷地道:
“那徒儿当然不敢阻拦您,不过您说话要有个节制,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您可不能乱说,这是我们的约定。”
老人的脸上浮起一层惨笑道:
“翠翠!我们师徒一场,这就是你的报答吗?”
翠湖宫主迟疑片刻才道:“徒儿愿意尽一切的力量来使您快乐。”
老人轻道:
“风中之烛,断线之鸢,我的生命已到了尽头,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唯一遗憾的就是这点心事。”
翠湖宫主道:“我会替您著书立传,将您的一切传诸后世。”
老人摇头叹息道:
“那时我已看不见了,怎知你把我写成什么样子呢?”
翠湖宫主微微色变道:“难道您信不过徒儿?”
老人凄然一笑道:
“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我今生所做的一切,已至盖棺定论的阶段了,我希望在死之前,知道我曾否做错?”
翠湖宫主笑道:“假如您错了,不也是太迟了吗?”
老人苦笑道:“是太迟了,不过总比我蒙然死去好一点。”
翠湖宫主沉吟片刻道:“您是一定要告诉别人了?”
老人黯然地道:“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翠翠!你不能这么残忍吧?”
翠湖宫主忽然变得爽快地道:
“好!那您就说吧,不过您只能告诉一个人。”
老人想想道:“有一个人听听也好,不过是谁呢?”
翠湖宫主笑道:
“您已经选定了人,徒儿当然也会让您达成面愿,飘云!把这两个多余的人赶出去,你们也回避一下。”
说着手指金北固与刘三策,话刚离嘴,飘云已闪身前来,双手连拂,点中了二人的穴道,然后一手一个挟了出去,翠湖宫主也跟着走了。
现在只剩慕容平与老人在场,慕容平本来也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者也不放心那两人会有什么遭遇。
可是十足的好奇心促使他留下,这老人似乎有意对他吐露一项秘密,一项有关于此地一切的秘密。
相对默然片刻,慕容平忍不住道:“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老人轻轻一叹道:
“老夫此生未曾留名人间,但是也不想以无名氏终此生,这样吧!你就叫我造化老人吧!”
慕容平将那四个字轻念了两遍,造化老人一笑道:
“你是否觉得我的口气太狂了一点?”
慕容平连忙道:
“不!从前辈对令徒所施的种种,确已达到了功参造化之境,这个名号极为妥切,只是在下不太明白……”
老人摆摆手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并非有意卖狂,实在说起来,老夫自审所能,亦曾不作第二人想,我很看得起你,假如我们能够早点见面,我也不怕承继无人,更不会造成翠翠这么一个祸害了!”
慕容平一怔道:“宫主本性尚为善良,也许不像前辈所虑的那样。”
造化老人摇头道:
“难!难!但愿是我看错了,不过这可能性极小,我从八岁开始将她收入门下,整整二十年多……”
慕容平忙道:“前辈与宫主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造化老人道:“老夫自幼即攻武学,兼及一切杂学,尤于机关暗器与相人之学,研究更深,直到六十岁时,老夫相信文武两途都到了无人能及的程度,唯恐一旦身死,这些功夫失传,极力想觅一个传人。”
慕容平哦了一声道:“于是前辈选上了宫主。”
造化老人点点头道:
“老夫穷五十年之学,才到那个程度,已是去死不远,所以老夫想觅一个根骨绝佳的少年,让他能在十五年之内,得到老夫全部真传,这样才有时间发挥所学,去创一番惊人的功业,可是这样的人很难找,老夫足迹四海,结果总算找到了一个小女孩子。”
慕容平想插嘴的,但又忍住了,继续听他道:
“那时翠翠才八岁,已经长得姿容绝世,根骨之佳,为罕世难过,可是老夫却犹豫良久,未能决定是否要她。”
慕容平实在忍不住了道:“为什么呢?”
造化老人道:“为了她的眼睛,你觉得她的眼睛有什么特异吗?”
慕容平想了一下道:“她的眼睛亮如电,令人不敢逼视。”
造化老人兴奋地道:
“对了!在相格上讲,这是残厉之相,具有这对眼睛的人,一定生性好杀,不过幸亏她是个女孩子……”
慕容平道:“男女有关系吗?”
造化老人道:
“有关系,这双眼睛若是长在男人身上,乱世可成为名将,在杀人中建下不世功业,清平之世,则足以成为巨寇,因为他必须在杀戮中取得满足,可是长在女孩子身上,这种机会不多,而且可能会改变。”
慕容平颇感兴趣地问道:“如何改变呢?”
造化老人一叹道:
“像她那样的女孩子一定会很骄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