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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署头自然也知道事关重大,不等张斗利发话,便即上前痛殴部下,他明白的很,真要惹出麻烦,张斗利或许被牵连,他这个署头那却是必定被牵连。
署头马鞭抽个不止,几名武京卫被抽打的伤痕累累,没有张斗利发话,那署头一时间却也不敢停手。
酒楼里不多的客人早已经缩到角落里,便是胖掌柜和伙计也推到了旁边去,一个个心惊胆战,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竟然真的是户部主事楚欢,想到今日得罪了这样的人物,胖掌柜后悔不迭,只想拿块豆腐一头撞死。
几名武京卫被打的嗷嗷大叫,张斗利却已经含笑向楚欢道:“楚大人,今日之事,是个误会,也是我督管不严,他们若是有得罪,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楚大人素来大人大量,想必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楚欢也不为那几名武京卫求情,只是笑道:“张总旗真是辛苦了。对了,要不一起坐下喝几杯?”
张斗利摇头道:“还有几个地方要巡查一下,公务在身,今日只怕是不成了,改日定当痛饮。”瞥了那几名卷身抱头的武京卫一眼,笑道:“楚大人,这几个家伙实在放肆,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不如你自己揍一顿出出气!”
“张总旗说笑了。”楚欢见那几名武京卫伤痕累累,这才慢条斯理拱手道:“张总旗,弟兄们也是误会,我向你求个情,你看能不能就放了他们这一次?”
张斗利眼见那几名武京卫被抽了半天,楚欢才惺惺作态,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求情,心中有些不痛快,但是脸上还是带笑道:“这几个家伙胡作非为,本来是要严加管束,但是楚大人开口求情,这个面子我不得不给!”瞥了那边一眼,冷冷道:“算了,回去署门再处理!”那署头抽了半天,手都发酸,听张斗利吩咐,立刻住手,上前向楚欢拱手道:“楚大人,是卑职管教不严,若有得罪,请你多多包涵!”
楚欢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不过这几个兄弟不问明情况,就要抓人回衙门,这总是有些不妥。而且还自称是胡部堂,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胡部堂若是知道有人冒充他,恐怕是有些不开心的。”
张斗利勉强笑道:“见笑见笑,回去之后,自当重罚!”打量那两名西梁人两眼,皱眉道:“这两位是楚大人的朋友?”
楚欢笑了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也不是什么朋友,刚刚认识。”
那寸须大汉笑道:“好一个四海之内皆兄弟,中原人这句话说的痛快。”
张斗利看向那胖掌柜,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掌柜胆战心惊上前来,道:“这两个西梁人吃白食……!”他话声未落,楚欢已经拿出钱袋子,取了银子递过去,道:“其实事情不必闹得太复杂,张总旗公务繁忙,这点小事,总不能让张总旗在这边耽搁,不就是几两饭钱吗?掌柜的,你看这锭银子够不够?”
胖掌柜已经知道楚欢是户部主事,而且张斗利对楚欢都是恭恭敬敬,哪里敢接银子,连连摆手道:“大人笑话了,一顿饭钱,不值什么,大人……大人来这里,蓬荜生辉,不敢收银子,不敢收银子,就当是小人请客!”
楚欢也跟他废话,将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这才笑道:“事情就这么简单,不用多生事端,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嘛!”
张斗利见状,也不多问,笑道:“不打扰楚大人用饭了!”一挥手,带着部下离开了酒楼,片刻功夫,酒楼便恢复安静。
那署头出了门,张斗利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这些属下,都给老子管好了!”
署头连声称是,随即凑近道:“总旗大人,咱们为何要让楚欢给咱们脸色看?就算真的将他打了,回头也只要说执行公务,这楚欢阻扰,未必咱们没有道理!”
“执行公务便执行公务,扯出胡部堂干什么?”张斗利没好气地道:“要不是这句话,也不必让他给咱们脸色看。”随即冷笑道:“你以为楚欢那么好对付?就凭你手下这几个虾兵蟹将,能是他的对手?你可莫忘记,这楚欢在铁血园练过三关,箭术、马术和武功都是不弱,真要打起来,你手下这几个现在伤的更重。”随即咬牙道:“这事儿不用急,我倒要看看,姓楚的能嚣张几时!”
武京卫都撤去,那寸须大汉这才走到楚欢身边,右手横在胸前,微微欠身,做了一个标准的西梁人礼节,那张黝黑粗糙的宽脸之上显出笑,道:“你叫楚欢?今日我是认识你了,你是我进到秦国京城见到的第一个好汉子!”
楚欢知道寸须大汉行礼,也拱手笑道:“我算不得好汉子,但是秦国的好汉子有很多,我相信你如果在京城待得久了,会见到许多真正的好汉子!”
寸须大汉豪爽笑道:“希望如此。”又道:“今日欠你的银子,他朝定会千倍偿还!”
楚欢微笑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希望下次在这里还能碰到这样的好事,只要为阁下付账,得到的报答足够我发家致富了!”
寸须大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又道:“楚欢,你放心,欠你的债我一定会还,而且我们以后一定会再相见!”又是一礼,再不多言,带着屈律斤出门而去,出门之时,依然是豪迈大笑,看起来心情实在不错。
第四一一章 梅花印
楚欢今夜先是在朗府赴宴,还没进家门又去了西门署,随后带着白瞎子二人又来酒楼吃饭,好一番折腾,等到回到府外时,已经是子时时分,夜深人静,四下里悄无声音。
白瞎子和孙子空前来投奔,楚欢心中还在斟酌,但是看到两人风尘仆仆,至少暂时还是要安顿下来的,至若是否留下,回头再说。
府门紧闭,楚欢平日里出门也是嘱咐过凌霜,她孤身一人在家的时候,府门关上,免得另有事端,楚欢平时很少这么晚回家,每次回来,凌霜几乎都是在大门边等着,一听到马蹄声,透过门缝瞧见是楚欢,便会开门。
今夜回来晚了,楚欢自思凌霜可能已经歇下,下了马,正想着是否要翻。墙而入,却听得“嘎嘎”声响,府门已经打开,素面朝天却灵秀俏人的凌霜已经叫道:“老爷,你回来了!”
白瞎子和孙子空互相看了一眼,都显出几分诧异之色,想不到楚欢的府里还有这样清秀的姑娘,虽然衣着很朴素,但是难掩那股子清秀之美。
楚欢也有些惊讶,随即心中有几分歉意,自己回来这样晚,凌霜却这么快打开门,看来这姑娘竟是在门边等了大半个晚上。
“凌霜,你还没歇息啊?”楚欢抱歉道:“来了朋友,所以回来晚了。”
凌霜看了白瞎子二人一眼,微笑点点头,敞开了门,楚欢这才牵马进院子,白瞎子也拉着自己那匹马进了去,到了院子里,听到后面大门关起来的声音,楚欢系好马,回过头,正要说什么,却见到凌霜走路有些摇晃,有些奇怪,陡然看到楚欢一只玉手抬起,放在额头上,那张俏脸在月色下竟是十分苍白。
楚欢吃了一惊,急问道:“凌霜,你怎么了?”
凌霜勉强一笑,道:“没……奴婢没事……!”她话声刚落,弱柳之躯却已经软倒下去,十分的突然,楚欢吃惊不小,一个箭步冲不敢上去,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在凌霜晕倒之前,一把抱住,却见到凌霜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竟是已经不省人事。
白瞎子两步间过来,沉声道:“大人,怎么了?”
孙子空也是大吃一惊。
楚欢伸手探了探凌霜额头,竟是火一般发烫,显然是病的不轻,横腰将凌霜抱起,向白瞎子道:“白兄,麻烦你快去找大夫过来!”白瞎子二话不说,转身去解刚系好的马缰绳,楚欢想到什么,忙道:“白兄,你先去西门署,找王甫帮忙,你初来乍到,不知大夫在什么地方,而且深更半夜,大夫未必会出诊!”
白瞎子点头答应,牵了马,孙子空机敏上前打开门,白瞎子出门而去,楚欢却已经抱着凌霜往房里去。
他这阵子虽然与凌霜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处处小心,也不敢和凌霜太亲近,说话也是十分的客套,却不想凌霜竟是身患病疾。
到了房中,将凌霜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一时间手足无措,心急如焚,他不通医术,此时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孙子空却是从府里找到了热水,拿了脸盘端着热水进来,又取过一条干净毛巾,用热水浸泡挤干,递给楚欢道:“师傅,先用毛巾敷在额头上!”
楚欢此时也顾不得孙子空如何称呼,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了凌霜的额头上。
楚欢在屋内心急如焚,凌霜昏迷不醒,孙子空则是去外面等着白瞎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的门外响起脚步声,王甫的声音已经传过来:“徐大夫,快快快,性命攸关!”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到了就好,哎哟,老夫差点喘不过气来,别急,让老夫喘口气!”
声音之中,一名老大夫几乎是被推着进了来,楚欢急忙迎上去,也顾不得礼数,只让老大夫赶紧瞧病。
大夫放下药箱,上前去,孙子空已经端了椅子在床边,大夫坐下,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边沿,探手为凌霜把脉。
王甫擦了擦额头汗水,扯了扯身边白瞎子衣裳,白瞎子明白过来,向孙子空使了个眼色,三人这才轻步退了出去。
半晌过后,大夫终于收回手,道:“血气不通,心有滞结,需要施针!”
“施针?”
那老大夫也不多说,起身来,径直到药箱边打开药箱,吩咐道:“我要在她背上六处穴位施针,帮她通血气,若不及时诊治,日后只怕要落下后患。这位大人,请你帮忙将她的衣裳褪去!”
楚欢怔道:“大夫,您老的意思……要脱衣裳?”
老大夫扭头皱眉道:“要在背上施针,你这里可有女眷,让女眷来将她衣裳褪下,只要背部给我施针便可!”
“没有女眷!”楚欢无奈道。
“那就只有劳烦大人动手了。”老大夫取出针带,“事不宜迟,大人不要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