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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余年来,世代知识分子大都在‘修身、治国、平天下’上勘磨,其它财被视为‘雕虫小技’;于是‘学而优则仕’的风气大兴。国家通过各种考选方法从士人中选拔官吏,土人则把‘穷则寓治于教,迷则寓教于治’奉为信条。”
雨亭叹口气道:“是啊,就连孔子也曾为求官费尽心机。他在官场失意后,广收门徒,贤者七十,弟子三千,浩浩荡荡,全力培育参政之才。几千年来。无数文人皎首穷经,悬梁刺骨,蠹萤映雪,凿壁偷光,都是追求爬上‘劳心者治人’的地位。既便是‘安能推眉折腰事权贵’的李白,可谓傲骨嶙峋,洒脱自然的风流才子,然而他也曾凡入长安,找寻后门,打通关系,力图邀宠于君,目的是为了实现丞相梦。”
黄秋水陷入沉思,意味深长地说:“入仕的道路,把大批知识分子吸引到一条路上,相互竞争入仕,防止了他们聚众造反;官阶的诱惑,拖住了读书人,使他们甘为统治者御用工具。于是,奴性意识产生,想为君主竭力效劳,最终变得愚忠,这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悲剧。”
雨亭道:“被中国封建时代知识分子奉为楷模的诸葛亮,自幼饱读兵书,苦研带兵治国之术。汉末天下大乱时隐居南阳,虽躬耕垄田,心怀天下大事。一旦出山参与世争,便发挥管仲乐毅之才。入川后出任两蜀丞相,安邦定国。唐代魏征既有雄心大略,勇于进谏,是辅佐天子的贤相,更可贵的是这两个人都没有政治野心,为中国历代知识分子所仰慕。这很能反映中国封建知识分子对自己在乱世和治世时负有的使命的理解。而当知识分子报国无门、壮志难酬时,使常用文字和行动谱写一曲曲忧国忧民的乐章。我国战国末期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便是这方面的典范。他怀着一颗忠君之心,被小人谐毁、排斥、打击,并被放逐到洞庭湖一带时,忠心不改,‘宁溘死以流亡兮,全不忍为此志也’。数以千计的中国知识分子都经屈原为榜样,在朝自命清高,在野忧国忧民。这便是中国广大知识分子灵魂的真实写照。当然,历史上也有一些不去做官而当隐士的知识分子,这些隐士或像庄子那样,对政治从来不曾发生兴趣,视官职为‘硕鼠’,但求逍遥自在,以‘众人皆醉我独醒’自娱。或像陶渊明一样,先在官场上表演一番,却终于看破红尘,对官场腐败黑暗不屑一顾,自命清高,隐居乡野,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为满足。因为助君无道可耻,这也是中国知识分子隐退潮流的思想理论根据之一。诚然,现在传统的个人成就价值观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行行出状元’的多元价值取向,正在逐步形成。最近,北京某报作了一个一百个职业的社会调查,作家被认为是第一受尊敬的职业,科学家、工程师、教授、医生都排在前10位,而‘官’被排在了后面。黄秋水道:“但是现在一旦当上国家干部,犹如抱上了金饭碗,只能上不能下,除非有证据确凿的重大经济问题,优者难胜,劣者难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实际上是不成文的一种终身制。”
雨亭的腿有点麻木,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说道:“历史时期的更皆是不以我们的主观偏爱为转移的。官本位正在受到冲击,在改革官本位时,必须制订一套措施,使一大批知识界有识之士积极参政。“黄帽子”的升值,反衬出“红帽子”的贬值,据说在沿海一带有个家长在训斥女儿时说,‘再不听话,以后让你嫁个干部。’这简直像大人吓唬小孩时说‘狼来了’一样。”
黄秋水道:“这个传说过份了一点。”
雨亭说:“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换个题目吧。”
黄秋水叹口气,“我也是有感而发,同学几年,岁月沧桑,变化实在太大,我这个纯粹文人,觉得有几分寒酸,心理有些失衡。”
雨亭道:“你还没找到自己的位置,你不是也在发展吗?办了个黄秋水诗歌发展公司,只是文人下海还没摸到石头。”
黄秋水苦笑一声,“文人下海多是淹死,大多数人天生祖坟没长这颗蒿子。”
“可是也有利用自己优势做生意成功的,事在人为嘛,机遇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创造的,抓住了机遇就是成功的一半,创造了机遇就是成功的另一半。”
黄秋水扬起脑袋,脑门泛光,老庆说,那是智慧的光芒。新颖说,黄老师像动脑筋爷爷。
黄秋水说:“雨亭,我听你这些话,怎么像是格言或警句?”
雨亭笑道:“我脑子里装了不少这类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黄秋水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心蕊,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明明是大画家峥嵘的情人,怎么如今跟老庆要拜天地了?”
雨亭道:“情感上的事很难说,穗子和梦雨是天生的一对儿,郎才女貌,可是现在也面临危机……”
“梦雨是不是看上新颖了?”
“找到了一种新感觉。”
“我看他在穗子身上始终就没有找到感觉。”
“还是姜老了辣,眼光毕竟老道。”
门铃响了。
黄秋水喃喃自语:“这么晚了,是谁呢?”
门开了,邻居递给他一封信。
“黄先生,这是您的信,我帮您收的,您下午不在家。”邻居离去了。
“谢谢。”黄秋水睬缝着老眼,小心地看着信皮,眼睛陡然泛出耀眼的光采。
“啊,是她来的!她终于想起了我……”
黄秋水老泪纵横,像个孩子一般冲入卧室,扑到床上,来了一个“倒竖蜻蜓”。
雨亭还是头一番见黄秋水这么兴奋过,他瞥一眼黄秋水手中的信,信皮的左上首印着几行英文。他识得一些英文,只见是:澳大利亚悉尼……”
“爱情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黄秋水坐起来,闷闷地唱出这么一句。
穗子认输了,她的生活中不能没有梦雨。她是船,梦雨是港湾,她要在港湾抛锚。
可是梦雨对新颖说,他是鱼,新颖是水,鱼离不开水。
新颖说,我这水是一潭死水,鱼到了这水里,都要翻肚皮。
穗子开车去接梦雨,梦雨不下楼,他说:“缘份已尽,没有什么再谈的,我如果回去就不姓梦。”
穗子说:“本来就不在梦里。”她叫他面对现实。
穗子索性搬来被褥,睡在梦雨的办公室里。
梦雨恼羞成怒,骂她是娼妓。
穗子说,杜十娘也是娼妓,董小宛、李香君、柳如是都是娼妓,娼妓也有好人。
穗子知道梦雨迷上了新颖,于是找新颖求情。
新颖说:“我已好话说尽。”
穗子给她跪下了,泪如泉涌。
不久,这家公司换了一个女老板,新颖不知去向,自此杳无踪迹。
有人说,她去了欧洲。
也有人说,她去了美国。
她的手机、BP机号都已没有信息。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住址。
穗子舒出了一口气。
梦雨彻底绝望了。
他与穗子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回哈尔滨去了。
穗子大病一场,然后回家乡养病去了。
她在北京的社交界失踪了。
这是一个离奇的年代,当人们津津有味十分羡慕于她的赚钱之道时,也不免讲起这个可怜的的故事。
心蕊和老庆出院后,两个人办理了结婚手续。他们在亚运村附近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住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心蕊还拿出自己的积蓄,为老庆买了一台新电脑。
老庆虽然生活宽裕许多,还是没有放弃爬格子的老本行。更使老庆感到舒适的是,心蕊每晚都能为他按摩,特别是头部按摩,更使他头脑清醒,思路敏捷,写作时灵感喷涌而出。按摩、美容是心蕊的老本行,她有美容专业的结业证书。但心蕊再也找不到在峥嵘身上的那种特殊的感觉。
“这种感觉,人的一生可能只有一次。”她暗暗想道。
老庆也挺爱她。他的脸,白灿灿的,眼睛大大的,心肠好,阅历深,体贴人,幽默。
找个这样的男人也是一种福份。
飞天不常参加沙龙的活动了。
他从外地讲学回来后,深居简出,更加深沉。但他决不是那种城府很深工于心计的人。
人不可貌相,有的人看似城府很深,其实一览无余。有的人看似憨厚爽快,其实大智若愚,口蜜腹剑。
有人看见飞天带着一个漂亮的影星出入保利大厦、大剧院、中国美术馆……从他们的举止和眼神看,关系不太一般。
中国,茫茫之大,嚼舌头的人比较多。
芬芳呢,还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忽儿给一个老板设计一个圈套,请他到家中赴会,歌舞翩翩翩,情意绵绵;灯火酒绿中,一桩买卖谈妥。一忽儿又去寻访一位老总,为老总写一篇报道,然后联手举办一个创收性的活动……她的理想是做一个女“贵族”,当然需要许多许多钱,没有钱,空手而逛燕莎、赛特、贵友,岂不是令人扫兴?
银玲则不同,她的状况似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她从不求人。尽管前夫三番五次要来与她复婚,她执意不肯。
佛的世界是一种虚幻的境界,但她孜孜以求,实际上她心里很清楚,这种追求是虚幻的,徒劳的,可是她依旧执着,因为她寻觅的是一种精神的追求和寄托。什么“一水抱城酉,烟霭有无,拄杖僧归苍茫外;群峰朝阁下,雨晴浓淡,倚栏人在画图中。”、“月落落伽,净山无尘修佛法;峰高雷汉,梵门有路到西天。”、藤杖一条,提得起才放得下;门关两扇,看不破便打不开。”她曾群众数月,直到面有菜色;也曾刮骨去毒,直到背脊紫红。她的人生准则是清净虚无,自然恬淡,少私寡欲。她把这种追求当做一种性感,尘世间的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