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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故意的,是狼叫……我以为狼来了……”他低低地辩解着,又害怕地问道,“水哥儿,那狼……真的会吃人吗?”
“会。”
水哥儿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可怜虫脸上一下子褪去了血色,水哥儿看他一脸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又是扑哧一笑,道:“你怎么又信了,小笨蛋,你太好骗了,以后别乱相信别人的话。”
可怜虫又迷惑了,他已经不知道水哥儿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一脸茫然地被水哥儿推着走入温泉水中。水温正合适,不烫不凉,只泡了一会儿,就舒服得叫人眯起眼睛想睡觉。不过可怜虫可不敢睡,正按着水哥儿的吩咐,仔仔细细地清洗身上的每一处。
水哥儿中途出去了一会儿,不多久就拿来一个小罐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老远就能闻到从罐口处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像花香,也有蜜香,两种香味合在一处,有种让人食指大动的诱惑。
雪姑娘把收拾清理好的花瓣送来的时候,正好可怜虫清洗完毕从温泉水里出来,拎起水哥儿拿来的衣服一看,只是一件袍子,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套在身上,里面空荡荡的极为难受。
水哥儿送走雪姑娘回来一看,顿时笑了,道:“这衣服不是穿的,过来。”
可怜虫疑惑地走过去,脑中还在思索衣服不是穿的还能是做什么用的。水哥儿把衣服裹紧在可怜虫身上,从头包到脚,一寸地方也没有漏过,然后将衣服一脱,可怜虫身上的水气就尽被衣服吸走,又把衣服包住他的头发擦了一会儿,黑黑的头发就半温不干地垂在身后。
“啊!” 可怜虫摸了摸身上,又摸了摸头发,干得好快,这衣服真神奇。
“好了,你站着不要动。”
水哥儿取来一把梳子,把可怜虫的头发盘到头顶,然后将那只逸着香气的罐子拿过来,倒了一些在手上,从可怜虫的头顶,一直涂抹到脚底。
“水哥儿,这是什么?你要……要做什么?”
可怜虫眼见自己身上被涂满了这种透明的油一般的液体,心里不由慌了。
“别急,还没好。”
水哥儿涂完可怜虫全身,退后一步查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只见此时可怜虫全身都是那种透明的液体,本来就白嫩的肌肤更加显得温润可人,再加上从那透明液体上飘出来的香味,几乎让人有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下一步,贴花瓣,你可千万别动啊,要是贴不好,就真的要去见那只狼了。”水哥儿笑着对可怜虫道,明明是带着威胁的话,可是在他妩媚温柔的笑脸之下,竟然听来悦耳之极,半点不像威胁。
即使如此,可怜虫仍然是听话地一动也不动,就见水哥儿把装花瓣的篮子拎过来,在里面挑挑捡捡,先出一把红色跟白色的花瓣,粘在了可怜虫的头发上,那透明的液体带着粘性,一粘就粘住了。水哥儿手也巧,用这些花瓣,竟在可怜虫头上粘出一朵盛放的牡丹花,红白交杂,艳色夺目。
“水哥儿……”
可怜虫不安的扭动了一下,他看不到头顶上的花,可是却看到水哥儿又在他胸口两处茱萸的地方,开始粘起来,这一次用的是粉色的花瓣,在他的胸口粘成两朵碗大的花。
“别动,这些花都是二公子摆花宴用的花,你毁了花,二公子就要你来代替,听话,不要动,忍一忍就过去了,不然你今天可就真的别想活着走出西院。”
可怜虫吓得一抖,又不敢动了,任由水哥儿在他的小腹肚脐处、掌心处、膝盖处,又粘出五朵大小不同的花,其中以小腹上的花最大,白色的花瓣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肚皮,而肚脐却用黄|色的花瓣做成的花心给遮挡起来。
水哥儿又后退了几步,看着可怜虫仍然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皱了皱眉,走到玉清池外面拉了个小厮,吩咐了几句,没多久,就送来一篮子的嫩树叶,水哥儿把这些嫩树叶粘在了没有花瓣的地方,顿时,可怜虫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株盛开着的花枝。
“不错,真不错!”
水哥儿上上下下打量着,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双手一拍,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少年,抬着一张木板,水哥儿小心地把可怜虫抱起来放到木板上,让两个少年抬着出了玉清池。
“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也不能说,也不能大喘气,待会儿无论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动,动了就死,知道吗?”水哥儿一边走一边在可怜虫耳边低声提醒。
可怜虫想点头应是,可是一想不能说话不能动,他只好对着水哥儿眨了眨眼,表示听明白了。水哥儿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良久,突然轻叹一声,一路上再没有说话。
可怜虫被他们抬着,一直来到一座水榭里,四面的竹帘都拉了起来,明媚的阳光直射进水榭中,暖暖地熏人欲醉,还有几只蝴蝶围着可怜虫翩翩转,那是被可怜虫身上那层透明液体的味道吸引过来的。可怜虫从木板上被移到一张长桌上,胸前两朵粉色花朵里,放进了两碟不知名的点心,小腹上的白色花朵里,放进了各色水果,都削皮切片,摆得整整齐齐,掌心里还托着两碟冷盘小菜,而膝盖上的两朵红色花朵里,却什么也没放,只是让他曲起膝盖将两朵花并在一处,形成同气连枝、并蒂花开的意义。
这一切刚刚弄好,便有少女走进来,问道:“水哥儿,二公子让我来问,花宴准备好没有,少城主已经喝完一杯茶了。”
水哥儿转身,露出笑容,道:“风姐姐,都准备好了,你先看一下如何?”
那少女的眼光从可怜虫身上扫过,一脸新奇地抿起唇笑道:“有意思,真亏你想得出来,我这就回禀二公子。”
可怜虫躺在长桌上,看着四、五个丫环围着他,往他的身上放进各种点心水果,虽然身上粘满了嫩树叶和花瓣,他仍是有种赤身裸体的羞涩,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泛着嘀咕,他又不是饭桌,为什么要往他身上放?
水哥儿送走那位风姑娘,一转身见可怜虫把眼睛闭得死紧,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在可怜虫耳边低声道:“等会儿二公子要在这里宴请少城主,你一根小指也不能动,要是心里害怕,就把眼睛闭紧了,撑到花宴结束就没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可怜虫可怜兮兮地模样打动了他,水哥儿难得地软了一回心肠,提点他几句。然而这一句话仍然是吓到了可怜虫,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身体猛地一抖,让水哥儿眼明手快地按住。
“别动,洒了这些水果点心可就不好了。”
可怜虫立时不动了,僵着身体,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气,颤声道:“水哥儿,我怕……我害怕……”
水哥儿露出一抹温柔笑意,安抚道:“二公子虽然不好伺候,但只要依顺他,就没事,少城主看着可怕,可是他一向不太搭理我们这些下人,你闭着眼睛想些高兴的事,就不会怕了。”
可怜虫点了点头,先前抹在身上的那层透明液体此时已经半干,像一层盔甲一样桎锢了他的动作,以致于这个点头的动作轻微得水哥儿根本就没有发觉。把眼睛再次闭紧,却发现心口跳得厉害,怕把胸前的两碟点心给震落,可怜虫只能一点一点地吸着气,努力回想着记忆中快乐的往事,以平复心中的恐惧。对水哥儿的话,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
感觉到身边的人都退开了,耳边听到琴乐声,似乎歌舞已然开始。已经闭上的眼睛的可怜虫自然看不到,从水榭西面延伸出去的一条水上石廊,连接着一座水上平台,上面三个穿着红色长裙的舞姬已经舞起了水袖,仿若凌波而舞的仙子。
不远处,隐在假山奇石间的小径上,二公子与少城主一群人缓步而来。
“大哥,你看这春光明媚,蝶舞花香,前边有歌舞助兴,身边有美人环绕,何必总冷着张脸。”
二公子边走边道,说到美人在怀的时候,眼光不怀好意地往自家兄长身边的那个白衣少年身上一扫,看得白衣少年微微低下头,对他不理不睬。小骚货,早晚会把你弄上手。二公子心里冷笑,脸上却笑得更加和善。
白衣少年自然就是少城主的伴读,名叫连殊,长像极是脱俗,气质也十分清雅,比起二公子身边的这些丫环小厮,强出不少,馋得二公子心痒痒,只是有少城主护着,不能得手罢了。
少城主仍是那身黑衣,冷肃的神色将肃穆的黑色衬出一抹高贵,或许不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少城主身上那抹与生俱来的华贵气息都无法被掩饰。
“二弟,这就是你所谓的花宴?”
站在水榭的入口,一眼就可以望见里面长桌上的人形盛器,少城主的面上冰冷一如平常,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看到有七、八只蝴蝶绕着那个人形盛器飞舞不停,眼里略略闪过一抹异色。此时,仍不断有蝴蝶从水榭外飞进来。
可怜虫一下子就听出了少城主的声音,略带低沉,可是语气却透着常人所没有的冰冷与威严,可怜虫心底的恐惧一下子涌上来,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发抖。
“不怕……我不怕……想些开心的事……”
暗自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可怜虫努力贯彻水哥儿教他的方法。在他短短十二年的生命里,有什么开心的事呢?可怜虫努力想,终于他想到了。
“乖娃仔呦
给娃糯米拌芝麻 吃了团团香
乖娃仔呦
给娃故事一口口 听了上牙床
娘亲伴囡仔静静躺
和衣棉被暖牙床呦~
乖乖娃仔细细眠……细细眠呦…… ”
这是可怜虫没到城主府之前,还在家里的时候,每天睡觉前,阿娘都会拍着他的胸,给他唱上一曲,听了这曲儿的人,心里头就会渐渐平静下来,慢慢进入睡乡。可怜虫在心里头默默地唱着,渐渐地,他忘了他现在身上粘满了花叶,他也忘了他躺在长桌上像一道任人品评的菜,更忘了那个正在长桌前坐下令他非常恐惧的少城主。仿佛是回到了家里,仿佛依偎在阿娘的怀里,可怜虫的眼里渐渐渗出了泪水。
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