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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楚祺却没要走的意思,看着宋琬上车。宋琬上马车时觉着腿有些软,差点站不住脚,而楚祺眼疾手快的将宋琬扶住:“小心些。”待她在马车上站稳了,这才放手:“下次让下人准备条高一点的脚凳。”宋琬朝楚祺扯了嘴角,道:“多谢祺少提醒。”之后开了马车门进去了。
孟府家丁扬起了鞭子,赶着马车走了。
楚祺看着远去的马车,眯了眯眸子冷笑着说:“这女子是孟府的什么人?”跟着一起来送绣品的伙计直觉得摇摇头,“回祺少话,不知。”其实他想说,这是谁家的马车都不知呢。真是佩服自家少主子,就看人家的马车就能认定那是孟家的。
楚祺深邃而又带着探究的眼神收了回来,一抹诡异的笑划过脸颊,转了个方向离去,伙计蹬蹬蹬的立马跟上。
已负往昔
宋琬上了马车,就被颜路隐一把拉了进去,而他一脸怒气的看着宋琬。
宋琬被颜路隐折腾的有些眩晕,本就没有睡好,这会儿头脑正发胀呢,没有力气与他争辩什么,双眸幽幽的看着他道:“你要如何折腾随你。你所看到的并非你所想的那样。”说完宋琬就闭目,靠在车壁上作势要休息,心里却纠结,为何跟他解释?
颜路隐听完宋琬的话,怒气咻的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似得。但回想起方才,他们从锦绣庄出来,一个含羞似得低着头,一个春风得意的和她说着什么。让在马车内偷开着车窗的颜路隐瞧见的一清二楚,这怒和醋意立刻全部涌上来了。她一进来,自然就被暴躁的他拉了过去。
宋琬是他颜路隐看上的女人,是绝不会让别人插足抢走。颜路隐连六岁的武林都容不下,更何况是祺少?
祺少,俞镇孟凡之下的风流浪子。孟凡的为人颜路隐知道,虽说风流,但他从不碰不该碰的人,他洁身自好到就连陪他做戏的楼里女子都就只有那么一个。可是祺少不一样,谁知道他放浪到什么地步。曾经还听孟凡说起过,祺少曾经伤了很多个大户人家的闺中女子。
颜路隐看着宋琬平静而又疲惫的脸颊,心疼浮上心头。刚才她上马车快要跌倒的那一瞬,颜路隐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然而下一刻他恨不得出去给祺少一拳头。他竟然“扶住”了宋琬,他用那双碰过很多女子的手碰宋琬,更可恶的是,宋琬就跟投怀送抱似得,硬是往他身上凑了凑。想到这里,颜路隐的怒又慢慢的浮上心头,他不会看错人,可是她的行为实实在在的被他看到了……
“祺少不是好人,你若要出墙,可以找别人。”颜路隐隐忍着说。
闭目的宋琬听了,这心里的委屈全部上来了,睁开了眸子怒瞪颜路隐:“我非水性杨花之人,若认定谁人为夫,绝不做那败坏妇德的事儿来。”他看到刚才她上车的动作了吗?方才确实是有些脚软,其实没有想过让祺少扶自己一把,但他既是扶了,她也不能让祺少占了便宜去,所以就满足了自己摸了他的衣裳。现在想起,总觉的双手还是痒痒的,还没有摸够。
绣工如此细致,顺滑至让人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近距离看那绣纹似乎运用了多种绣法,交错而新颖,若学到这样的绣法,宋琬觉着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是么?你夫武林尚在孟府学习,而你却……”颜路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也不须说出口,宋琬明白的。
宋琬双眸略带嘲讽,心中莫名的有种苦涩蔓延:“武林终非良人。”颜路隐听了,心中自是一乐,还是装作正经模样说:“何人才能够成为你的良人?”他就知自己并未猜错,宋琬绝非任由命运摆布之人。
“这个无需告诉你。”宋琬眼眸暗了暗,立马闭目,假寐。颜哥哥,遥远的徽州还会有你的身影么?多年过去,你可还记得曾经在瑜妹妹的额头流下的定情信物?
颜路隐扬起了嘴角,笑意满眼:“也许,是祺少?”
宋琬蓦地睁大了眸子:“颜路隐,请你莫要毁人清白。”他故意想要挑起她内心的不满吗?胡乱猜测就罢了,若被人听去,她还要不要做人?
“无需我毁你清白,也许下午就会有流言说农家妇人要投向祺少怀抱了。”
宋琬一愣,不解的看颜路隐道:“何以这么说?”问完宋琬才想起,方才上马车的那一幕,一定是被人看了去。她的私心会害了自己,她不该想着去摸那衣料上的图纹的……
她只不过是个妇人,然而人家祺少可是众人仰慕的人,她今儿这般行为后,自然被人当做茶后点心的份。
颜路隐见宋琬面色由不解转为惊愕,也就坦然的笑了笑道:“明白了?”宋琬点头,心中懊悔,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妇人,一个有夫君的妇人,不该与外界男子有亲密接触,不能败坏了夫家名声。
“不过……”颜路隐挑眉,一脸得意的看向宋琬道:“你告诉我,武林非尔良人,而你又不接受我的原因,我便不会让流言出现于世。”他不想听到的,自然是不会让它出现。
宋琬顿了下,有些犹豫。她什么事儿都可以不用犹豫,唯独这件事儿——
她垂下了眸子,一无声的叹息自口中出:他霸道,但他通人情。他蛮横,但他也怜惜别人,这就是一个让宋琬不解的颜路隐。
“当然,你可不必答应我,而我也不去管那些无聊的流言。到时传入像你们村子那叫什么寡妇的耳朵,之后再传开了……怕是武家二老在村子里过不下去了。”颜路隐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不是正人君子。
宋琬瞥了他一眼,心想与他讲了,也好让他死心吧:“与你说也无妨,但请你万不可告诉武林。”她不忍心让武林现在知道这个早晚得知道的事儿。
“讲,我不与武林说。”还真不信了,这偌大个俞镇,还有人比颜路隐更好的男子,能令宋琬动心的了。
宋琬酝酿了下,终是轻启唇齿道:“儿时,我便与父亲交好的世交之子有约定,大我七岁的他说长大了要用四马凤舆娶我。然而在他还未来之时,父亲便将我许给了别人。”
颜路隐冷笑了声道:“青梅竹马?你的这个竹马还真是胆大啊,这太子娶妃才可用的四马凤舆,他也肖想的起的?”
宋琬只是笑了笑,童言无忌么,现在的她能明白当时颜哥哥的心里所想,他是要将最好的给她。“呵呵,只不过说说,他自是不敢用太子的排场来娶我。”颜路隐瞪了眼宋琬,若早些认识宋琬,指不定四马凤舆娶她的人是自己。不过,这些现在都不现实:“继续说,后来你的竹马呢?”
“他……离开后再没有出现过了,但我一直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宋琬暗暗叹口气,他还早那高高白墙之中吗?他的父亲还是不让他随便出门吗?宋琬忽而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幼稚了——但这不失为她自我安慰的好想法。
“而你,又随了父亲的安排,嫁给了武林?”这前后可有些不搭调。她既是说世交,他们家必然不是小户人家,而她父亲怎可能让她嫁给武林那个毛孩子。
宋琬摇头:“我逃婚出来,路上糟了劫匪,后被爹爹所救,做了童养媳。”很简单的答案,然而这个过程确实痛苦万分的。
颜路隐听了心里抽抽的疼。她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是这些经历让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子变得如此镇定而又淡然吗?“你……逃出来是为了……?”
宋琬没有犹豫的回答:“我找他,我要去徽州找他。”
颜路隐的脸马上黑了,她还真是坚定不移的说这句话,让听者心沉沉的下坠,难受的紧:“你,确定现在的他还记得曾经所谓的约定?”宋琬摇头道:“父亲从他离开我家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他,甚至甚至……我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父亲和家中一切人都当他们那日没有来过似得,将他们从记忆中抹杀,宋琬完全不解他们的做法。
“你是琅家千金,我知道。而我……我的身份就不说了,你叫我颜哥哥就是。”他稚嫩的声音依然在多年后的今天,回绕在宋琬的脑中。他说,总有一日,她会知道他的身份的。
宋琬至今不明白,他的身份怎了?家道中落而落魄不堪才不来找她吗?还是真的忘记她的存在了?宋琬的心,很坚定,他不来,她过去找他。他们之间的约定依然存在,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在她额头留下一吻的男孩子。
颜路隐终是觉得越来越可笑了,宋琬挺明白一人,怎么就傻到还想着那些已经完全不可能的事儿呢?“可笑之极。”
宋琬叹气,听着颜路隐着嘲笑的口气,蓦然也觉得自己真的挺可笑的:“想笑就笑吧。”
颜路隐是想嘲笑来着,但转念一想,一个能将那个有可能不会成为现实的约定牢记在心里那么多年的人,是与众不同的不是么?如果,她能将这种坚定的信念从那个不可实现的约定中拉回现实,比如放在他的身上,这是何其之美事儿?
“我不会笑你。”颜路隐忽而心情好了起来,说:“反而觉得该佩服你。”
宋琬张了张嘴,不解的看了眼一脸真诚的颜路隐,忽而扬起了眉笑了,道:“我……其实我也没有把握找到他,但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如若找到,他已经娶妻生子,你该如何是好?”
宋琬顿了顿,她不是没有想过,因为当年的他比自己大七岁,而现在早该是娶妻生子的年龄了……想到这里,宋琬心里有些酸楚,但仅仅只是酸楚。而他若已经成了家,那么她只能祝福他。
见宋琬不说话,颜路隐继续道:“他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