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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水龙气得起身。「阿禛,惦声!大人在讲话,没有你插嘴的分!」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跟小的计较。」夏彪一手横在老友胸前,制止他动手。「管禛,这是你的不对。要是你们老大啥都没在想,就说要退出江湖,我一定会挡他。不过阿龙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不是吗?」
年轻男子愕然地抬起头。
「你要想得远一点。『文龙堂』是阿龙一生的心血,他比谁人都更在乎『文龙堂』是好还是坏,他既然讲要交给你,代表你的堂主对你的信赖有多大。少年人不可辜负老大人的期待,不可闪避。上一代的说要交棒给下一代,是天经地义的,你只要抬头挺胸地接下来,并好好地传下去,就算对得起大哥了。知不知?」
「……」管禛在两个大哥的连手施压下,终于放弃挣扎。「是。一切,就照堂主和夏老的意思,由两位作主。」
「很好!太值得高兴了!今日不但要庆祝阿龙回来,还要庆祝你有了接班的,可以开始享福。XX的,这么欢喜的事,不喝它几杯哪可以!喂,酒席传好啊袂?叫师傅动作快点,不可让人客等太久!」
混江湖的,多半都是些血气方刚的人种,因此遇到可以庆祝的场合,他们是绝对不会错过机会大吃大喝、大吵大闹的。
用不着等到酒过三巡,场子里还维持得住清醒的人,只剩下头脑派的管禛。其它人,包括从外头找来坐陪的酒店公关到两个老大哥,都已经喝得面酣耳热、两眼迷蒙了,尤其是夏彪,他拉开粗大的嗓门,闹得最凶。
「喂!阿龙,我也和你同款,拼死拼活大半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在众人面前把棒子交给下一代。只不过,你比我卡走运,已经找到能够让你放手免睬代志的优秀人才。反倒你看我这边,那两个不象样的歹子,完全未冻乎我偎靠。还是你卡幸福!」夏彪一提到两个儿子,火气在酒精的助长下,上升得更快。
「你免着急。在我看,阿寰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也还很少年,等时间一到,他自然会想要娶妻生子,你就安心等抱孙吧,彪哥。」
「唉,你佘拢不知,才会这么讲。讲出来给你听,我有多见笑、面子拢了了去!阿寰为着身边的一个查甫医生,不想尬查某结婚,讲什么也要斗阵,已经跟我翻脸了,你甘知?若不是阿香给我挡着,我早就打死他了!那个不孝子!」
蔡水龙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阿寰他……哪A……」
夏彪哼了一声,把烈酒往喉咙里灌,不予作答。
蔡水龙知道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地安慰,要不然可会伤了老大哥的自尊。
「是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小的……」想了想,他才说。
「阿宇比越他哥是听话一点点。」夏彪悻幸然地说:「不过,有他阿兄的例子在头前,谁能保证他会一路听话听到底?现在他走去美国读书,不一定几个月后,就给我娶个阿斗仔查某,住在美国不想要回来了。」
「你不要把代志往坏的方面去想,我相信他会回来台湾的!」
「那也很歹讲。少年人乱乱爱起来,啥拢没放在眼中。所以……嘿嘿嘿,我也早有打算。不管他们两个人要接受还是不要接受,我是一定要看到金孙的面,才甘愿死。若是查某孙,我也可以替她找一个卡厉害的夫婿,叫他入赘,这样我就不怕没有人要继承我夏家了。」
「你讲的打算是什么打算?」
「嘿嘿,我会先讲给你这个老朋友听,只不过你还不可讲出去喔!我想要等到时机成熟了后,再对阿寰使出这张王牌,杀他一个未赴换手!」
黄汤下肚降低了夏彪的戒备,他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说出的秘密手段,不只有老友听见,还有同席的管禛也知道了。
……不,应该说他有注意到,但过去因为管禛曾帮他对付过夏寰身边的男爱人,和夏寰结了不小的梁子,两人形同水火,他找不到管禛会去向夏寰告密的动机,所以才会直觉地没将管禛列入「警戒范围」中。
而这个漏洞,对未来的事态,产生了想象不到的影响……
一直默默喝着酒的管禛,眼睑低垂的奸巧黑眸闪烁了一下。
这秘密,对他可说是毫无价值,因为他一点也不在乎夏寰或他弟弟的死活。
反而两兄弟逼得夏老得用上卑鄙手段,才能获得传承香火的继承人这点,让管禛很不爽。
那些目无尊长的家伙,应该死好!看他们吃顿苦头,不是挺大快人心的?
但,这个乍看之下没有半点价值的秘密,如果好好地利用它,或许会得到出人意表的高价报酬。
扬超薄唇,他已经等不及打道回府,布置一个精美的陷阱,请某人入瓮了。
望着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地接近约定的时间,小汪的脸色益发难看。
拿「他一定是在唬烂、吹牛」的理由自我洗脑,说服自己没有赴约的必要,可是内心却忐忑不安。其实他非常清楚,管禛这个人不做没有把握的威胁。
那个男人确实是狡猾,然而他不是耍老千、放大话的那一类人,如果他用了「你会后悔莫及」的字眼,就代表他手中一定握有什么筹码。
好苦。
这已经快变成一种本能反应。像是想着「酸梅」两字,口中会自然分泌唾液一样。每次记忆一倒转到有关「管禛」的事,一段段的影像,都会带出一股自内脏涌到喉咙顶部的苦涩汁液,吐不出、咽不下。
脑中与那人有关的一切,不是「痛」,就是「苦」。
自己从小到大最不喜欢记东西了,与朋友之间再怎么生气的吵架,睡一觉起来就可忘得一干二净的特异功能,为何碰上了管禛就完全无法发挥效用?
忘得了的话,能有多轻松啊……
不只一次,在自己嘴中充满苦涩滋味时,他就忿忿不解。像自己这么笨的脑袋,连名字要怎么写,偶尔都得问人家才想得起来的三分钟记忆力,为什么会把关于管禛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呢?
彷佛一部设定好的DVD,想跳到哪个片段,画面马上就会浮现出来。
初次在「全宇盟」的总部,板着张扑克脸的男人踏入小汪眼界中的时候;小汪不服气阿超的地位要被一个外人抢走,故意恶整了他一顿,哪知他却张着一双冷静、嘲讽的凶恶三白眼,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让小汪备觉耻辱的时候;还有……当那双眼失去了冷静,如同狂犬般扑向自己的时候。
只要闭上双眼,「那个时候」跟着管禛一起侵蚀自己的黑暗,又会重新来袭。
在漆黑的密室中,被硬生生扯裂开的——痛。
在夜色中,被压倒在另一具雄性底下的——羞辱。
在迷宫般的混沌情绪中,被灌注到自己体内的——毒液。
任何一段忌惮记忆,都可唤醒小汪恐惧的哆嗦。他必须掐紧拳头,倾全力把意识留在眼前,否则无法和那股拉着人坠落到无底深渊的引力展开对抗。
为什么抹煞不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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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人发明了一种手术或药物,可以忘记某一段你不要的回忆时,小汪会毫不迟疑地掏出钞票,管它风险再大,也想将管禛从自己的脑海中、生命里、记忆中抹除。
小汪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还有一点令他不明白,自己应该要将管禛当成敌人般去憎恨的,但……
厌恶当然是有的,也有气到牙痒难耐、想反咬他一口的怒火,在和英治哥连手对那家伙还以颜色的时候,更是有出了口气的爽快。
我,无法恨那家伙……不对,有时我真的恨他,但有时我也非常可怜他;有时我气他气得要命,但有时我也无法不去想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汪紧压着揪结的胸口,这种不上不下、不明不白、让人气郁自伤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能应付的范围。
最在乎的是家人。
打从心底崇拜的是夏哥。
愿意生死与共、独一无二的好友是阿超。
这就是不擅长动脑的小汪最喜欢的状况——能够明确地定义出「朋友」于「敌人」。明知自己不适合复杂的思考,所以他早已养成习惯,看得顺眼的和看不顺眼的二分法。
这二分法有个好处,就是大原则容易掌握。一旦天底下被划分成「自己的人」与「敌人」两边,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遇到什么变化、状况,也能很快地对应,鲜少有误判产生。
对自己的人,给予保护与绝对信赖。
对敌人,毫不留情地施加打击与压制之力,不是消灭就是收服。
这个简单易懂的原则,使小汪充分发挥单纯、热血、行动力十足的长处,一路走过这条随时丧命也不奇怪的艰险、危机四伏的道路。虽然不是毫发无伤,起码也没受过重伤、缺手断腿,至今还活蹦乱跳。
可是管禛的出现,坏了这个原则。
在小汪面前,第一次遇上自己无法清楚说出是敌是友的人物。这个灰色地带搅乱了小汪的处理能力,一遇到管禛引发的状况,小汪就会陷入无法判断的困境中。
之前为此吃了几次大亏,这回……
「……小汪大哥?小汪大哥!」
小汪根本没注意一旁的眼镜仔在叫他,直到眼镜仔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才惊跳起来地说:「唔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