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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炕上一把将刘大林拎了起来,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推到了墙角。
“妈呀!这是谁呀?”刘大林的老婆惊叫着。
“别出声!”黄方转身一棍子打过去,刘大林的老婆不再叫唤了。
“刘大林,看清我是谁了吧?”黄方低声说道,“想把我整死,没那么便宜的事,怎么着我也得让你死在我前头呀。”他边说边用棍子用力顶着刘大林的肚子。“你丫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是被你逼到这份儿上的,你听清了,我可不是李迪克,他能忍我可忍不了,怎么着临死前也得拉个垫背的,不就是一死吗,我怕什么,又没家没业的。”
“黄方,你先把棍子拿开,咱们有话好说。”刘大林显然是刚刚清醒过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那好,咱们就先商量商量。”黄方拿开棍子,嗖地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横在了刘大林的脖子上。“今儿晚上抓我,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刘大林的声音颤抖着,“那是为了调查信号弹……”
“去你妈的信号弹,你还是别再提这件事,你丫比谁都明白,这信号弹跟连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黄方说,“你丫就是想借题发挥,抓李迪克跟抓我都是为了一件事,就是怕我们把你跟那个小婊子的事给说出去。但即便是为了这件事,你也犯不着这样仗势欺人,狠下毒手呀……”黄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敲钟将全连人集合起来,当众宣布你的丑事,当然前提是在做这件事之前先把你杀了,然后我去团部自首。这生死之事我早就想开了,自打我爸我妈死了之后,我就不把死当回事了,不信咱就试试。”
“别,别这样,”刘大林哀求道,“你不是说咱们在商量吗,什么都好商量嘛。”
“那好,刘大林你听着,”黄方说,“满足了我的条件,我一可以不杀你,二可以为你保密。”
“你说,你快说,”刘大林迫不及待地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跟我找茬,也包括李迪克,只要有人跟我过不去,我就找你算账。”黄方说,“第二件事是,马上把尤菁菁给放了,再不许跟她找茬,否则结果是一样的。”
“这恐怕,恐怕不行,”刘大林说,“信号弹这事不能没有个交待呀。”
“不是刚说了吗,不许你再提信号弹这三字。”黄方一刀子将刘大林的裤衩挑开了,“找废呐吧你,再说这三字我立马给你骟喽。”
刘大林赤身裸体,筛糠似的站在墙角不敢再言语。
“先别动,也别想什么邪的歪的,等我走了半个小时以后你再动。”黄方说,“为了让你别忘了今天咱们的谈话,我还是得留下点儿什么。”他边说边学着叉子当年的样子,挥起匕首,在刘大林的屁股上划了个×字。“别想着出门就反悔,叫人来逮我,别说你逮不着我,就是把我逮着了,只要你打不死我,出来我就要你的命!”
沉默的钟楼 42(1)
从刘大林家出来以后,黄方并没有走远。他先是溜到食堂库房里偷了一块腌肉和一口袋馒头,然后又回到宿舍里拿上了一条烟和几件换洗衣服,又备足了一大瓶子水,就躲到了离连部不远的那片青纱帐里。他找了个地方呆下来,从这里可以看到连部附近的动静,他已打定主意去山里翠翠哪儿躲上几天,但还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看个究竟。
太阳已经老高了,营区里静悄悄的。一大早儿,黄方就看到连长坐上拖拉机奔团部方向去了,这使他踏实了许多。只是连里的人们出工都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还是不见连部附近有任何动静。不会是刘大林又有变吧?黄方想,就算是因为挨了两刀行动不便,他老婆也会出来传风报信呀。黄方有点儿等不及了,他站起身来,想出去冒险看个究竟。正当他快要走出青纱帐时,见关押尤菁菁的那扇屋门打开了,刘二林走了出来,他站在屋门口四处望着,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不一会儿,尤菁菁低着头走出屋子,怀中抱着自己的被褥。她眯着眼望着天空,几天没见,她憔悴多了,显得很虚弱,走起路来都有些晃悠。她看都没看刘二林一眼,径直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黄方看着他们一东一西地走开后,突然窜出青纱帐,紧跑几步躲进了营区内的果树林,然后顺着墙角,溜过水房、食堂和库房,贴在了女生宿舍的墙根上。他四处望了一下,见没有异常,纵身一跳,从一扇破了的玻璃窗处越进了女生宿舍的走廊里。听了听各屋都没有动静,猛地推开了尤菁菁宿舍的屋门,见她正坐在炕沿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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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尤菁菁惊愕地望着黄方,眼眶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菁菁,别这样,”黄方掏出手帕走上去,为她擦试着泪水。“事情已经过去了,昨夜我已经将刘大林制服了,以后他再也不敢对你怎样了,现在他不是已经放你出来了吗……”
尤菁菁推开黄方的手,一任泪水不停地流着,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浑身都在颤抖。
“我马上要出去躲几天,”黄方说,“我来是想告诉你,还是暂时别呆在连里了,先准备一下,然后找个机会逃回北京去,别忘了告诉索燕,走时也把她带上,我看说不定哪天她也得出事。”
“我真想把他们杀了!”尤菁菁咬牙切齿地说,“他们不是人……”
“谁,刘大林?”黄方问,“他怎么你了?”
“还有刘二林,”尤菁菁说,“我不会饶过的,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他们……”
“这事用不着你干,”黄方说,“等哪天我得着机会,肯定都给他们收拾喽。”
“你快走吧,你以为他们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吗?”尤菁菁催道,“快走吧!”
“千万别忘了叫上索燕一块走。”黄方又叮嘱了一遍,才离开了尤菁菁。
出来一看,他发现通往公路的各个路口都已经被连里武装排封锁了,他们持着枪来回遛着,没有空子可钻。他只好改钻青纱帐,从一块地再钻到另一块地,赶上大豆地就匍匐前行。越过北山后,他又步行了二十多里地,才算搭上了进山的汽车。
你从来就不同意知青是一个整体这样的说法,即便是当时或以后的社会主流媒体都这样认为时,你也一直不认同这个判断。因为,第一,是当初接纳和负有对知青进行再教育责任的贫下中农们,只把他们作为一个整体接待了几天。数日后,当这些知青们的档案材料送达到他们手里,他们完全掌握了这些知青的家庭背景和个人情况以后,他们对每个知青的接待态度和使用情况上就开始出现了变化,三六九等就分出来了。第二,是在物质生活水准大致相同的情况下,心态好坏就成为了衡量生活质量的重要标准。相当一部分出身于黑五类家庭的知青们的心态,在几乎无所不在的歧视下,受到了残酷的压迫,使得他们的心理变得极度消极和自卑,成为了当时处在社会最底层的知青里的底层。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体现在知青返城时的大分化和不平等。如果说在此之前知青对外还给人们一个整体或是一个阶层这种印象的话,到了返城的时候,就变得各自为战,分崩离析了。在这样的时刻,权势、金钱、情色所产生的效力表现几乎是无坚不摧,腐败现象再一次沉渣泛起,花样翻新,变本加厉,并由此而愈演愈烈,风靡全国。相比之下,那些无权无势、无钱无色、忠厚本份的百姓子女显得是那样可怜。原本在几天前还一同在田里干活的知青,几天后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进了工厂,上了大学,社会身份拉开了距离——一段后来被证明是一生都难以再次接近的距离。为了弥补这段距离,为了能够尽早回到生养他的城市里和父母身边,这些既没有贵族的血液,也没有伪贵族的包装,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的知青们,开始装病办病退,开假证明办困退,实在没有办法的自残,绝望的自杀。所以,知青返城是知青间身份、地位拉开差异的分水岭,是知青作为一个貌似整体的大崩溃,是当代中国社会各类腐败现象和人心积怨的一处主要发源地。
尤菁菁和索燕是在黄方逃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刘大林放弃了抓捕黄方的当天夜里,趁武装排刚从各个路口撤离的时候逃出连队的。坐上火车时,她俩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
沉默的钟楼 42(2)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俩是空着手从连里出来的,什么都没有带。坐在疾驰的列车上,望着窗外北大荒一望无际的沃野,她俩不约而同地流出了热泪。她俩心中明白,无论前面等待她俩的是什么,无论各自生活沦落到何种地步,她俩是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四年多时间,她们将青春贡献给了北大荒,付出过汗水、泪水和身体,却没有得到过任何报酬,离开这里时,她们流着心酸的泪水,心中印着痛苦的记忆,哪怕是连一片纸屑都没有带走。
“我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不管成什么样儿,哪怕是找个跛子嫁了。”索燕说,“你呢?”
“我当然不会回来,”尤菁菁说,“但我现在考虑的是,回到北京之后我怎么进家门,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空着手就回来了,也不像个探亲的样儿啊。再说,二十天探亲假过去后,这瞎话还怎么编?”
“是啊!以后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索燕叹道,“从今往后,咱俩成了没有户口、没有单位的‘黑人’!”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不管黑不黑,我也不会再回连了,刘大林早就对我不怀好意,几次对我动手动脚,前些日子我病倒在炕上,差一点儿让他得逞……要不是正赶上黄方给我送饭来,还真让他……当时我都被他弄得没有了一点儿力气……”
“不光是刘大林,”尤菁菁冷冷地说,“还有刘二林,他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