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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了药之后会立刻回去。”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终于满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策马回头狂奔而去。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剑无名才转身向他们打个揖,姿态玉树临风,那沉静的
眉目隐隐透着股俊朗之气。
“在下剑无名,还没请教两位兄台大名?”
“我叫——”
“不敢。”不悔狠很瞪了妹妹一眼。“咱们兄弟行走江湖,只不过是没没无
闻的小辈,剑兄大名却早已如雷贯耳,兄弟贱名就不必提了。”
剑无名叹口气,星目微垂,倒似有无限苦衷。
“兄台客气了,刚刚看兄台身手不凡,必非池中之物;舍妹自幼骄纵缺乏管
教,得罪了两位兄台,还请海涵……”
“哼!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位千娇百媚的水练小姐!少庄主对那位水练小姐
可谓情深意重啊。”
“不倦,别说了,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什么解药?”衣不倦将脸别开,看也不看剑无名。
剑无名歉然上前,又是一个长揖。
“舍妹的确骄蛮无比,请小兄弟看在剑某薄面上放她一马。”
“哈!薄面?什么薄面?我又不认识你!”
“不倦!”
“我说了没有解药啦!”衣不倦气得跳起来,没好气地对着姐姐喊:“随便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那是教训用药,本来就没解药!让她痛个两个时辰
就没事了,死不了的!安心了吧?!”
她说着,气呼呼地转身便往树林里走,边走边还叨念着:“好心没好报,什
么天地!搞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透了。”
“不倦!你给我回来!不倦!”
“算了。”剑无名微笑着一手搭上衣不悔的肩。“看来令弟也是性情中人,
他既说没事,想必是真的没事。”
衣不悔一震,连忙闪身避开,整张脸胀得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剑无名的脸。
“剑兄,让您见笑了,舍弟他……他就是脾气坏了点,心肠倒是很好的。不
如这样吧,若你不放心,不如我跟你一同回去,令妹若有任何不测,我愿意以
死赎罪——”
“兄台言重了。”剑无名连忙微笑,“剑某虽然与兄台素昧平生,却有一见
如故之感,令弟说的话剑某信得过。”
“这……”
“看来兄台也是要上武当山的吧?如蒙不弃,剑某倒是很愿意与兄台同行如
何?”
衣不悔愣了一下,看剑无名的模样相当诚恳,倒也不似以退为进的模样。
“兄台以为剑某想挟兄台威吓令弟交出解药?”
衣不悔的脸立刻红了。
剑无名朗朗一笑。
“想我圣剑山庄虽不济,果真有事,天下恐也无几人能逃出剑某追捕,又何
需挟兄台威吓?”
这几句话平平淡淡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没有半点猖狂;他虽是练武之人,身
上却有股帝王之气,无怪乎一路上总听人议论,说圣剑山庄的少庄主必是下届
的武林盟主。
如今一看,才知道传言不假。剑无名身上的确有种尊贵神态;他笑意温谦,
举手投足俱皆斯文谦恭,只有那双星眸偶尔绽出内敛神光显示其修为,如此人
才,的确值得武林人士仰重。
衣不悔淡淡叹口气……如此人才,原该是自己的如意郎君,只可惜……只可
惜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剑无名心里爱着那蛮横无礼的小义妹衣水练……
“兄台何故叹息?莫非还是信不过剑某?”
“不,剑兄多虑了。”不悔连忙微笑。“既蒙剑兄不弃,咱们就一同上路吧。”
“那么令弟……”
“不要紧,不倦灵光得很,反正上武当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她早晚会跟上来
的。”
剑无名上了马,见不悔只有一匹老马,倒也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而行,神态
自若,竟像是结识多年的知心好友一般。 “令弟名为‘不倦’,那么兄台该
如何称呼?”
衣不悔想了想,终于淡淡微笑。
“我们姓木,我名叫不悔。”
“姓木?这姓氏倒是少见。”
“听说祖上多年前从关外来到中原定居,固有此姓。”
“不悔……”
剑无名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地,目光似乎别有深意,不悔连忙将脸别开,
假意看着路边景致。
“大哥叫木不悔,弟弟叫木不倦?”剑无名哈哈一笑,“好名!不悔不倦,
果然好名!”
第四章待蹄声远去,衣不倦才从树林里出来,瞪着远处的两匹马,不由得跺
脚骂道:“好生无情!竟然真的扔下我!”
想赶上去嘛,腰间的伤又隐隐作痛;那衣水练的软鞭恶毒得很,一般的鞭子
都是平滑的,但她的鞭子上却暗藏着一排排细刺,抽扯之间硬是在她腰上留下
一圈血痕。不赶上去呢,天又快黑了,这下进退两难,气得她几乎要哭出来!
虽然她的确是有意要让姐姐跟剑无名多认识认识,但可也没想过让自己流落
在这种荒郊野外啊。
“看来你真伤得不轻。”
林间突然有人发话,不倦吓了一大跳!她刚刚在林子里躲了那么久,竟然全
没发现林子里还有其他人!
早晨在破庙里见过的灰衣汉子自林中漫步而出,神态潇洒自若,倒像是一直
都在那里看着她似的。
“他们结伴而行,不如你我也结伴而行吧。”
灰衣汉子头上的斗笠还是压得低低的,一双大赤脚踩在林中,干枯的树枝给
踩得嘎拉嘎拉作响,这么大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见?
不倦瞪着他。
“又是你!怎么走到哪里都瞧见你?老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好久喽!还睡了个午觉,睡过头。”灰衣汉子说着,打个老大呵欠。
“真的?”
“你伤得这么重,要是一个人赶夜路恐怕不妥,可愿意与老子同行?”
“我干啥与你同行?我又不认识你!”
灰衣汉子一笑。
不倦想起自己刚刚也如此理直气壮地对着剑无名说这句话,更何况他们还有
过“一架之缘”,说不认识也真是牵强了点。
“与你同行也可以啦,不过我可走不快喔。”
“你走不快又有何妨?老子又不赶时间。”
“不赶才怪……”
不倦喃喃自语地瞪着愈来愈昏暗的山路,这一来又不知道得找多久才能找到
可以打尖休息的地方了……唉!她怎么这么命苦?
“你要是想早点到,不如老子背你,就算是报答你早上的救命之恩如何?”
“啐,谁要你背!”
这一背不就穿帮了吗?
不倦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不让他看到自己尴尬的脸色。
“还有啊,别口口声声什么救命之恩,我才不认这个帐,快走吧!”
灰衣汉子看着她一扭一摆的背影,不由得轻笑,果真跟在她身后缓步而行。
不倦愈走愈生气,愈走愈累,真希望自己刚刚没耍那场脾气,否则现在就有
马可以骑了,也犯不着走得腰酸背痛。
“你这样走,就算再走五天也走不到云雾峰,老子帮你一把吧。”
灰衣汉子大概是看出他的沮丧,突然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拖着他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崎岖的山路突然变得好走起来,简直可以用健步如飞
来形容。
衣不倦诧异地看着拖住她手臂的灰衣人,斗笠还是盖住他的面目。莫非这家
伙竟是什么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提一口真气。”
“啊?”
灰衣人懒洋洋一笑,只见他大手一拖,不倦整个人便在山路上狂奔起来,脚
步根本来不及换,整个人就被他拖着往前跑,一口气还换不过来,他们已经奔
行半哩有余。
哇!这家伙哪是什么庄稼汉子!根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嘛!
不倦被拖着跑,满脑子都是惊奇!她不敢说话,怕泄了真气更追不上他的脚
步。
她心里全是问号,而最大的问号则是:她真是瞎了眼啊,有此等武功,哪里
还需要她搭救!她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衣家跟剑家这门亲事是怎么定下的呢?
爹说当年剑家老爷带着妻儿下江南访友,却不知道半路上就被恶贼盯上;剑
家老爷留下妻儿在湖畔赏景,自己前往访友,贼人想趁机掳走剑夫人跟剑无名,
随护的武师跟家丁在那场战役中无一幸存,而爹跟叔叔就在紧要关头出现,救
了他们一命。剑家老爷为了报恩,便许下这门婚事。
但谁都知道,无影庄跟圣剑山庄的门风相差太远,一个没没无闻,一个却是
名震天下;更何况事过已经二十年,剑家的人至今仍未前来提亲,而距离相约
的日期只剩不过半年之谱……或许剑老爷根本忘了这门婚事了也说不定啊。
想起娇美无双的衣水练,再想起小妈细细缝制着大红嫁裳,她的心啊,活似
打翻了一锅酸甜苦辣样样俱全的汤,一阵冷,一阵热。
“木兄?木兄?”
衣不悔猛一怔,剑无名正含笑看着她。
“想什么想得出神?前方就是武当‘迎客松’了。”
不悔的脸蓦地红了起来,她呐呐地点头。
“啊?是、是到迎客松了,今晚是在那里打尖吗?”
“是啊,天色也晚了,我不想上武当去过夜,不如咱们就在迎客松打尖,明
早再上山吧。”
“剑兄似乎很不爱在武林人面前露面?”
剑无名淡淡点头。
“人多吵杂。”
前方圣剑山庄的队伍已经停下,几名武当道人正热忱地招呼他们。
“迎客松”是武当清真观下的一处据点。百年老松下建有一处别院,专门让
前来清真观上香的香客居住,一般与武当没有交情的江湖人士也只能住在那个
地方,不能在清真观过夜。
这次因为武林大会人数过多,别苑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许多在武林中名不见
经传的人物只能在迎客松外打地铺,以致别苑周围现在热闹得很。
圣剑山庄的大队人马显然惊动了那些江湖人,人人都起身往他们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