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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军队的统帅扬纳尔回答道:〃你若想死,那就勇敢地死吧,把你的头低下来。〃
拉代国王低下了头,扬纳尔便用一把大宝剑朝他砍去。利剑一下就砍掉了法拉沙国王的头,并劈到了他的膝盖,最后插进了地里。据记载,目睹这个恐怖场面的人都称赞〃这位面临死亡的犹太人的勇气,他公开宣告现世是邪恶的,而天堂是美好的〃。
那场战争即将结束时,法拉沙人在希缅高山上的最后两个要塞遭到了猛攻。法拉沙人虽然英勇抵抗,但要塞还是失守了。两个要塞的法拉沙将士全都宁愿自杀,也绝不做俘虏。
但是,这并没有结束对法拉沙人的迫害。相反,1607年苏斯涅尤斯皇帝继位后,对法拉沙人的暴行更变本加厉了。他制定了一个计划,要消灭依然生活在广大高原地区和塔纳湖与希缅山区之间的所有法拉沙人。在以后的20年当中,他对法拉沙人进行了〃格杀勿论〃的围剿。数千名法拉沙人在残酷战斗中被杀,他们的孩子也被卖为奴。据苏格兰旅行家詹姆斯·布鲁斯的记载:
少数幸存的法拉沙人被强迫放弃自己的宗教信仰,接受洗礼,否则处死。他们别无选择,只得同意了……因此,其中许多人接受了洗礼,还被迫在安息日耕作。
这种持续不断的残酷压迫,使埃塞俄比亚的犹太人永远失去了曾一度享有的自治权,加速了他们迅速走向灭绝。我回顾了手头那些极为简略的历史文献,发现法拉沙人的这种逐渐减少甚至可以用数字表示出来。
例如:17世纪初,法拉沙人的数量据说有大约〃10万有效劳力〃。假定每5个家庭成员中有一名〃有效劳力〃,那么,那一时期法拉沙人的人口总数就大约是50万。将近300年之后,即在19世纪末期,据犹太学者约瑟夫·哈莱维的估计,法拉沙人的数量是大约15万人。20世纪前25年末期,这个数字陡然下降到了只有5万——这是另一位犹太考察者雅各·菲特洛维奇的估计,他无疑拥有大量的资料作为佐证。此后的60年之后,到饥荒的1984年时,据可靠估计,埃塞俄比亚的法拉沙人的总数为28000名。
我阅读的资料使我坚信:法拉沙人口的急剧下降,发生在门世纪初苏斯涅尤斯皇帝围剿时期,他的军队显然摧毁了法拉沙人的抵抗。在那场围剿以前,法拉沙人曾是个人口众多、势力强大的民族,拥有自己的国王和王国。那场围剿以后,他们被剥夺了公民权利,迅速衰落,其人口数量无可挽回地减少了。
因此,历史记载就极为有效地解决了那个困扰着我的矛盾:如果犹太教真是被门涅利克这样血统高贵的人带入埃塞俄比亚的(他还把古代世界最珍贵、最著名的圣物——约柜带到了埃塞俄比亚),那又如何解释法拉沙人日后遭到迫害乃至濒临灭绝呢?
现在,我懂得了这当中毫无矛盾。犹太人的宗教曾一度很有影响,这个情节其实只能表明,这大概就是后来法拉沙人遭到苏斯涅尤斯及其他基督教皇帝残酷迫害、屠杀和奴役的诱因。简单地说,这种迫害行为极为怪异,并且分明带有精神变态的色彩,使人产生了一种与迫害者的初衷截然相反的印象,使人认为基督教徒的确一直在担心犹太教可能会复兴。他们这种恐惧萌生于一个事实,即在埃塞俄比亚人的生活中,犹太教这个与基督教抗衡的单一神教,以前曾代表着一个极度强大而经久不衰的主题。
〃真正心愿的满足……〃
我得出的结论是:以上的一切都支持了一个观点,即犹太教先于基督教来到埃塞俄比亚。按照同样的思路,这还为门涅利克拐走约柜的传说做了注脚。
现在我做个小结。我现在已经知道:
——法拉沙人古老的燔祭传统(以及他们的一些宗教活动)对一种正统的学术观点提出了严重的质疑,那种观点认为埃塞俄比亚的犹太教是后来从阿拉伯南部传入的。恰恰相反,有相当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犹太教信仰必定是在第一圣殿时期传入埃塞俄比亚的,它后来也必定是被封闭在了该国。不仅如此,犹太教何以在那么早就在非洲的心脏地区生根,对这个问题,《国王的光荣》已经做出了最合理的解释。这部史诗的核心清节就是约柜被拐,因此,我们当然要认真看待〃约柜在埃塞俄比亚〃这个说法。
——有清楚的证据表明,在埃塞俄比亚,在公元4世纪基督教到来之前,犹太教信仰曾经是一种重要的力量。这个证据还表明,公元4世纪以后,犹太人和基督教徒之间就开始了漫长的殊死对抗。这场斗争的胜利者是基督教徒,他们在斗争中赢得了约柜。从此以后,基督教徒逐渐把约柜结合进了自己非犹太教的仪式里。这是对一种畸形现象的惟一令人满意的解释,那种现象就是:《旧约》里一件圣物的复制品,在埃塞俄比亚教堂的一切圣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这在基督教世界是独一无二的。不这样解释,这个现象就无法理解。
——这些复制品代表的是约柜里装的东西,即石头诫板,而不是约柜本身。这个情况最初使我感到不解,但我现在已经懂得,它只是一种〃以部分指代整体〃文化的实例。埃塞俄比亚有两万多座东正教教堂,每座教堂的内殿里都有〃塔波特〃,而放置一件神秘而威力无比的圣物,这就立即会使大众产生一种迷信的恐惧心理。现在看来,这件圣物的确可能就是那只约柜。
当然,还有几个尚待弄清的问题,其中包括示巴女王的种族这个重要问题:她真的是埃塞俄比亚人吗?
学者们提出了一个与此相关的合理怀疑,它也同等重要:在所罗门时代,埃塞俄比亚真的会有一种〃高级〃的文明,足以和古代以色列发生直接的文化接触吗?
最后,还有阿克苏姆的问题,理查德·潘克赫斯特教授在1983年曾使我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这座圣城在所罗门时代还不存在,因此,约柜是不可能被送到那里去的。但这并不排除约柜最初被送到埃塞俄比亚的某个其他地方,日后又被送到了阿克苏姆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其他地方〃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过关于那个地方的传说呢?
我知道,我终将去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还有另外一些问题。
实际上,约柜也许天生就神秘莫测,因而总是在引发一系列问题、混淆、歧义和误解。它极为罕见,极为珍贵,充满了巨大的威力,许多世纪以来一直受到人们的狂热崇拜,装载着上帝的无比能量。因此,几乎不可能希望它会轻易暴露自身的秘密,也不会向任何不可靠的探寻者轻易泄露秘密。
然而,我却感到,我搜集到的那些证据支持了〃埃塞俄比亚是约柜的最后安放地〃的说法,足以引起深入的思考,足以激励我去做进一步的考察。何况,如果把这些证据和我刚刚破译沃尔夫拉姆《帕西法尔》的结果结合起来考虑,就得到了一个很难反驳的结论:2加2的确等于4。
总之,我既然理解了现有证据的意义,那就难怪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了:我已经辨认出了这个秘密探寻约柜的传说,它的焦点应当是在阿比西尼亚高原。在一群骑士眼里,没有任何历史遗迹能像约柜那样适于作为他们行侠仗义的对象了。这些骑士的身份和神秘的所罗门圣殿紧密相关。按照同样的思路,只有在一个国家里,这种侠义行为才有真正获得成功的希望。那个国家存在着约柜崇拜的现实信仰,拥有所罗门王朝的历史传统,并且还有个可信的传说,即真正的约柜就在该国。
因此,我相信自己的假说是正确的,即12世纪末期圣殿骑士们曾在埃塞俄比亚寻找过约柜。我还相信他们找到了这件圣物,而沃尔夫拉姆则把他们的成功描述为〃真正心愿的满足〃。不过,正如我将在本书的下一章里叙述的那样,我也相信他们又失去了约柜。有人从圣殿骑士们那里夺走了约柜,迫使他们两手空空地离开了埃塞俄比亚。
我为什么会相信呢?因为14世纪所罗门圣殿骑士教被彻底摧毁后很久,还有极少数的人到埃塞俄比亚去寻找约柜。不仅如此,这些后来的探险者尽管是在不同的时代去埃塞俄比亚的,并且生于不同国家,他们却全都和圣殿骑士有着直接的关联,并且继承了他们的传统。
第七章 不懈的探寻
从公元1世纪到公元6世纪,埃塞俄比亚北方以阿克苏姆为中心的那个帝国,完全可以被列入当时世界上最强大、最繁荣的国家。它的地位与罗马帝国和波斯帝国相等,能把它的船队派到遥远的埃及、印度、锡兰和中国。它的建筑成就和艺术成就也非常突出。
它是基督教在非洲亚撒哈拉地区的第一个堡垒。早在公元4世纪初,这个帝国就皈依了基督教,将这种新信仰作为国教(这差不多就是君士坦丁堡大帝奇迹般地皈依基督教的那个时期)。
然而,到了公元7世纪,阿克苏姆帝国的光芒便开始暗淡了。它派驻国外的使节已经寥寥无几,它曾一度令人畏惧的军事力量也分明在衰落。
这个显著变化最终导致了该国的彻底孤立,其原因主要与伊斯兰教敌对力量的增长和阿比西尼亚基督教的包围有关。这个变化出现在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公元570…632年)生前和死后的时期。爱德华·吉本在他的《罗马帝国衰亡史》里写道:〃埃塞俄比亚人被他们宗教的敌人所包围,沉睡了将近1000年,忘记了世界,也被世界忘记了。〃
这位伟大的英国历史学家提到的这1000年,大致是从公元7世纪到公元16世纪。公平地说,在这1000年期间,埃塞俄比亚从世人的记忆里消失了。遥远的非洲高原上的这个基督教国家以前曾闻名世界,也有许多游客曾到该国旅行,现在却逐渐转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神话和魔法的神秘国度,人们以为那里还生活着龙和其他怪物。它成了一块〃terra incognita〃(拉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