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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 杜纲-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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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军见其无战意,乃各引兵还镇。柳仲礼及其弟敬礼、羊鸦仁、赵伯超并开营降。仲礼入城,先拜景而后见帝,帝不与言。退见其父津,津偷哭曰:「汝非我子,何劳相见?」是日景烧内积屍,病笃未绝者,亦聚而焚之。庚子,诏征镇牧守,各眩救危冀曰咕芍啊3酰俸赝跽拢刖跋嘣迹匠侵眨坏萌塾胩印9侍ǔ且黄疲录绰手诨拥度牍D侵耙咽谷耸囟ü牛庹略唬骸负钔跤忻萌胝哒丁!拐裸と欢恕T揭蝗眨傲钫氯サ酆牛ㄎ讨小⒋笏韭恚氤兜邸U氯爰萸移5墼唬骸笟U其位矣,何嗟及矣。」正德自后常怀怨恨,未几景杀之。
  且说帝为侯景所制,心甚不平,怒气时形於色。一日,景欲以宋子仙为司空,帝曰:「调和阴阳,安用此物?」景又请以其党为便殿主帅,帝不许。景不能强,心甚惮之。太子人见,泣且谏曰:「宗庙存亡,皆系景手,愿少忍之。」帝曰:「谁令汝来?若社稷有灵,犹当克复;如其不然,何惜一死而事流涕为!」一日,忽见省中,有驱驴马,带弓剑,出入往来者。帝怪之,问左右曰:「往来者是何人?」直阁将周石珍曰:「侯丞相甲士。」帝大怒,叱石珍曰:「是侯景,何谓丞相!」左右皆惧。是后帝有所求,多不遂志,饮食亦为所裁节,忧愤成疾。五月雨辰,帝卧净居殿,口苦,索密不得,再呼荷荷而殂。年八十六,庙号高祖。景闻帝崩,秘不发丧,迁殡於昭阳殿,使王伟、陈庆,迎太子於永福省,如常人朝。太子呜咽流涕,不敢泄声。殿外文武,皆莫之知。辛巳,发高祖丧,升梓宫於太极殿。是日太子即皇帝位,群臣朝贺,改元大宝,是为简文帝。侯景山屯朝堂,分兵守卫。浩敕诏令,皆代为之。帝拱默而已。六月丁亥,立宣城王大器为太子,封皇子大心等七人,皆为王。以郭元建为北道行台,总督江北诸军事,镇新秦。
  却说景爱永安侯确之勇,常置左右,确曲意承合,使景不疑。时邵陵王纶在郢州,潜遣入呼之,确曰:「景轻佻,一夫力耳。我欲手刃之,尚恨未得其便。卿还语家主,匆以吾为念。」一日,景游锺山,确与偕行,见一飞鸟,景命射之,一发乌落。又一鸟飞来,确弯弓持满,欲射景,箭将发而弦忽断。景觉其异,因叱曰:「汝何反?」确曰:「我欲杀反者,而天不助我,命也。」景遂杀之。
  时东吴皆有兵守,景遣於子悦、侯子鉴等东略吴郡,所将兵甚少。新城戍主戴僧遇,有精兵五千人,说太守袁君正曰:「贼今乏食,台中所得,不支一旬。若闭关拒守,立可饿死。愿公勿附於贼。」无如郡人皆恤身家,恐不能胜,而资产被掠,争劝君正迎降。君正於是具牛酒,出郊以迎子悦。子悦执之,而掠夺财物子女,东人大悔恨。沈浚避难东归,与吴兴太守张嵊,合谋拒景。
  时吴兴兵力寡弱,嵊又书生,不闲军旅,或劝嵊效袁君正,以郡迎降。嵊歎曰:「袁氏世济忠贞,不意君正一日隳之,吾岂不知吴郡既殁,吴兴势难久全?但以身许国,有死无二耳。」及子鉴军至,嵊率众与战,败还府,整朝服坐堂上,贼至不动。子鉴执送建康,景嘉其守节,欲活之。嵊曰:「吾参任专城,朝廷倾危,不能匡复,今日速死为幸。」景犹欲存其一子,师曰:「我一门已在鬼彔,不就尔虏求生。」景怒,尽杀之。并杀沈浚。又贼将宋子仙攻钱塘,戴僧遇降之,遂乘胜至会稽。
  时会稽胜兵数万,粮仗山积,东人征候景残虐,咸欲拒之。而刺史南郡王大连,朝夕酣饮,不恤士卒,军事悉委司马留异。异隐与贼通,遂以众降。大连被执,送之建康,犹醉不之知。帝闻之,引帷自蔽,掩袂而泣。於是三吴尽没於景。
  景志益骄,下令彩选吴中淑女,收入府中,有容貌出众者,教之歌舞,以资声色之乐。贼党有言溧阳公主之美者,景即人宫,逼而见之。时溧阳年十四,芳姿弱质,果有沉鱼落雁之容。
  景一见,不胜惊喜,回顾左右曰:「我初以正德之女为美,今观公主之色,正德女不足数矣。」因向溧阳曰:「公主深宫寂寞,此间无可快意,不如随吾回宫,共享荣华,与公主偕老何如?」溧阳羞惭满面,低声应曰:「承大王不弃,妻之顾也。」景大悦,遂购小舆,载之以归。是夕,召集群臣,大排筵宴,以庆新婚。酒阑之后,与公主携手入房,共效于飞之乐。可怜娇花嫩蕊,狼藉於跛奴之手。帝闻之,封景为附马,景益喜。三月三日,景清帝楔宴於乐游苑,畅饮连日,还宫后,景与公主,共据御牀,南面并坐,文武群臣,列坐待宴。越日,又请驾幸西州,帝御素荤,侍卫寥寥,景甲士数千,翼卫左右。帝闻丝竹之音,淒然泣下。酒半酣,景起舞,亦请帝起舞,帝亦为之盘折。宴罢,帝携景手曰:「我念丞相。」景曰:「臣亦念陛下,且臣得尚公主,则与陛下为至亲。陛下苟无异志,臣亦宁有变心?请与陛下设誓可乎?」帝从之,因与帝登重云殿,礼佛为誓云:「自今君臣,两无猜贰,共保始终。」盖景饮娱公主意,故与帝盟也。
  当是时,江南连年旱蝗,江、扬犹甚,百姓流亡,相与彩草根、木叶、菱芡而食,死者蔽野。富贵之家,衣罗绮,怀金玉,俯伏牀帷而死。千里绝烟,人迹罕见,白骨成聚,如邱陇焉。而景残酷益甚,立大碓於石头城,有犯法者,辄捣杀之。常戒诸将曰:「破栅平城,当尽杀之,使天下知我威名。」故诸将每战,专以焚掠为事,斩刈人如草芥,以资戏笑。又禁人偶语,犯者刑及外族。为其将帅者,悉称行台。来降附者,悉称开府。其亲寄隆重者,日左右厢公。勇力兼人者,曰库直都督。今且按下不表。
  再说湘东王绎,字世诚,高祖第七子也。初高祖梦一眇目僧,执香炉至殿前,口称托生皇宫,迳往内走。高祖梦觉,而后宫适报皇子生,名之曰绎。少患眼疾,遂盲一目。高祖忆前所梦,弥加宠爱。及长,好学不倦,博极群书,高祖常问曰:「孙策在江东立业,年有几?」对曰:「十七。」高祖曰:「正是汝年。」遂封湘东王,出为荆州刺史。其在荆州,军书行檄,文章诗赋,点毫立就,常曰:「我韬於文字,愧於武夫。」人以为确论,性好矫饰,多猜忌,有胜己者,必加毁害。忌刘之遴才学,使人鸩之,如此甚众。妃徐氏,有美色,嗜酒好淫,性又酷妒,见无宠之妾,便交杯接坐。才觉有娠者,即手加刀刃。以王眇一目,每知王将至,必为半面妆以俟,王见,则大怒而出。王好读书,卷籍繁多,每不自执卷,令左右更番代执,昼夜无间。以故左右出人无忌,妃择其美者,常与之淫。
  有季江者,美姿容,尤为妃爱。季江每歎曰:「植直狗虽老犹能猎,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虽老犹尚多情。」又有贺徽者,年少面貌美,妃常往普贤寺礼佛,遇之心动,即令寺尼招之入内,遂与之私。意甚谦,书白角枕为诗,互相赠答。后事露,绎欲杀之,以其生世子方等,不忍,乃尽杀其所私者,而幽之后宫。更作《荡妇秋思赋》以刺之,其词曰:
  荡予之别十年,倡妇之居自怜。登楼一望惟见,远树含烟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几千?天与水兮相逼,山与云兮共色。山则苍苍入汉,水则涓涓不测。谁复堪见鸟飞,悲鸣只翼?秋何月而不清,月何秋而不明。况乃倡楼荡妇,对此伤情。於时露萎庭蕙,霜封阶砌,坐视带长,转看腰细。重以秋水文波,秋云似罗。日黯黯而将暮,风骚骚而渡河。姜怨回文之锦,君悲出塞之歌。相思相望,路远如何?鬓飘蓬而渐乱,心怀愁而转歎。愁索翠眉敛,啼多红粉漫。已矣哉!秋风起兮秋叶飞,春花落兮春日晖。春日迟迟犹可至,容子行行终不归。
  世子方等见之,知为其母作也,且惭且惧。原来方等有俊才,善骑射。台城被围,绎停军郢州,独遣方等率步骑一万,援健康,每战亲犯矢石,以死节自任。及宫城陷,绎还荆州,方等亦收兵还,甚得众和。湘东始歎其能,修筑城栅,以备不虞。既成,楼雉相望,周遮七十余里。湘东见之大悦。然方等以母故,恒郁郁不乐。尝着论以见志云:
  人生处世,如白驹过隙耳。一壶之酒,足以养性;一箪之食,足以恰形。生在蓬篙,死葬沟壑。瓦棺石椁,何以异兹。
  吾尝梦为鱼,因化为鸟。当其梦也,何乐如之。及其觉也,何忧及之。良由吾之不及鱼鸟者远矣。举手动触,摇足恐堕,若使吾终得与鱼鸟同游,则去人间如脱屣耳。
  又尝谓所亲曰:「吾岂爱生,但恐死不获所耳。」今且按下慢讲。
  且说其时贼据建业,凶势滔天。然方收集三吴,未遑经营江北,故京师虽破,外镇犹强。荆州则湘东王绎,襄阳则岳阳王詧,湘州则河东王誉,信州则桂阳王慥,益州则武陵王纪,而鄱阳镇合肥,邵陵据郢州,唯荆州地居形胜,兵力最强,特推为督府,各受节制。而湘东疑忌宗室,每与诸王不睦。
  先是太清三年,河东王誉移镇湘州,前刺史张缵,恃其才望,轻誉少年,迎侯有阙。誉怒,颇陵蹙之。缵恐为所害,轻舟夜遁。与湘东有旧,欲因之以杀誉兄弟,乃奔江陵,求昵於绎。恰值桂阳王将还信州,欲谒督府,停军以待。缵因说绎曰「河东、岳阳,共谋不逞,欲袭荆州,桂阳留此,欲应誉、詧」湘东信之。遂杀慥。诸王由是不服。其后督粮於湘州,誉怒曰:「各自军府,何忽隶人?」使者三返,誉竞不与。绎怒欲伐之。世子方等请行,绎乃给兵三千,使之往讨。誉出兵拒之战於麻溪,方等匹马陷阵而死,湘东闻之怒曰:「河东敢杀吾子,此仇必报。」乃命大将鲍泉,率骑一万进讨。王僧辩起竟陵之众助之,刻日就道。僧辩因竟陵部下未尽至,欲俟众集,然后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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