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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是如此花团锦簇的美景,耳边听着灵泉涌动荷石桌上红泥小炉水滚的汩汩声,这日子太高大上了,想来现代时那些动辄上百万会费的主题会所,就是这个路子,让你觉着,此生便在这里终老也了无遗憾。
许是如此美景迷惑了晓晓的心,她眼里的慕容兰舟也变得亲近起来,不是以前那种为了算计刻意套的近乎,而是真正的亲近。
他提起石桌上略晾了些时候的滚水,慢慢兑在两只汝窑盖碗里,他的动作慢而优雅,随着他的动作,敬亭绿雪清冽的香气,渐渐氤氲而出,散在鼻端隐隐约约却又不容忽视。
他今儿穿了一身白色的云缎长袍,未束腰带,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却并不会让人觉着轻浮,反而有种不羁的倜傥,站在哪里,越发显得俊眉朗目身姿修长。
这会儿,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轻轻柔柔的落在自己脸上,晓晓忽觉脸上有些*,急忙侧过头去,装着瞧亭外的芍药花。
慕容兰舟却轻笑一声,指着外头一株芍药道:“丫头瞧那朵的开的可好?”
晓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见那翠叶掩映间簪着一朵大红芍药,花开的比旁的更要大些,奇就奇在大红的花瓣儿边儿上,有一圈淡金的边儿,莫一看去倒有些像牡丹,却又比牡丹妩媚。
晓晓不禁点点头:“真好看。”
慕容兰舟便站了起来,步出亭子,折了那支芍药上来,伸手与她簪在鬓边,手指撑住她的下颚,颇认真的端详了端详。
晓晓只觉自己脸上的烫热直接蔓延到了全身,弄的浑身不自在起来,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看了,只能低了下去,琢磨,这人啥意思啊,这是跟自己*吗?前头殿里可都供着佛祖呢,他这么着貌似不大合适吧!
却晓晓忽然想起自己不信佛,眼前这人又哪会是佛祖的信徒,说不准把自己弄这儿来,就是为了那啥……
想到此,晓晓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可没打算跟慕容兰舟怎么样,就算他生的好看,刚那一瞬让自己脸红心跳的,可他是慕容兰舟,挟天子以令天下的乱臣贼子,早晚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自己跟了他能有什么好儿。
尤其他跟小白是死对头,就算小白如今对自己不差,那是因为他还没真正坐上那个孤家寡人的位子,以后等他大权在握,便念着过往的情分,也是有底线的,自己要是跟慕容兰舟搅合在一起,估摸也容不下。
再说,这俩个人可以预想将来必然是你死我活的,自己脚踩两只船,说不准就落个死无葬身之地,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
念头至此,瞬间清醒过来,眼前她这位夫子,再温柔也万万不能动心,动心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活着跟美男比起来,她还是选择活着,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是个不入流的小女子,没有为爱而死的崇高追究。
更何况,他是自己的夫子,哪有什么爱不爱的,只不过为一瞬的男色所惑罢了,想通透了,晓晓把自己鬓边那朵芍药摘了下来,冲慕容兰舟嘻嘻一笑:“夫子可真不是个惜花之人,它开的好好,做什么折下来,戴在头上不过一会儿就蔫了,倒不如让它开在枝头,咱们也能多瞧一会儿。”
慕容兰舟深深看了她半晌道:“夫子教了你那么多诗词,怎却忘了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便夫子这会儿不折,待那日头落下,它也该谢了,若再赶上一场黄昏雨,零落成泥,倒还不如给我家丫头戴在头上的好呢。”
这话越发露骨了,尤其,他如此一个调调,晓晓真有些扛不住,虽说现代时谈过几场小恋爱,可那都是些什么人啊,无论心思,地位,水准,连眼前这位的一个衣裳角都比不上,自己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让这么一位高大上的男人看上,跟她在这寺庙里,借着芍药花*,这算不算造孽啊。
晓晓左顾右盼了半天,眼神飘忽,浑身发热,那个别扭劲儿就别提了,忽然瞧见桌上的盖碗,端起来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却忘了这茶还烫着,热茶顺着喉咙下去,烫的她蹦了起来。
慕容兰舟却一把扯了她过去,捏住她的脸颊急道:“你这丫头怎如此毛躁,张嘴让我瞧瞧,看是不是烫坏了舌头。”又忙着跟一边儿伺候的芍药道:“还傻站着做什么,快拿药来……”
第56章
晓晓觉着自己舌头都烫熟了;疼的钻心;也真怕烫坏了;回头成了哑巴就彻底玩完了,这会儿倒异常听话的张开嘴让他瞧。
慕容兰舟仔细看了看;舌头都烫红了,让她动了动;还算灵敏,才略放了心,好在那水凉了些;真要是滚水下去;说不准真烫坏了。
却忽见她这会儿倒乖起来,张着小嘴,眼睛也瞪得大大,想是疼的,一双眸子里漫着一层泪光,可怜巴的望着自己,两只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裳,那样儿可怜又可爱。
慕容兰舟忍不住好笑,伸手拍了她的脸一下道:“这会儿知道怕了,刚怎么硬灌下这一碗茶,姑娘家生的这么个急性子,赶明儿怎么寻婆家。”说到这儿却又笑了一声:“夫子算瞧出来了,你这丫头这辈子哪儿去不成,就跟在夫子身边儿的好,省得丢了夫子的脸面。”
晓晓眨了眨眼,心里更有些纠结,这怎么三两句又拐这上头来了,忽觉有些不对劲儿,这会儿才发现,刚一慌也没顾上,原来自己给他按在了腿上,这弟子坐在师傅大腿上,忒不像话了,急忙要站起来,却给他一下揽住腰:“不许动,还没擦药呢。”
晓晓余光看到芍药端了个小托盘过来,上头放着个翠玉小盒子,跟一根儿纤巧的银勺,放在桌上打开盒子,一股清凉的薄荷香,晓晓立马合上了嘴巴,虽说疼,可让她往舌头上抹药,她宁可疼着,那药再好,涂在舌头上,也不能吞下去,肯定得混着口水流出来,就算她不想跟夫子有那种关系,让自己在一个男人面前流哈喇子,光想想都觉的丢脸,所以闭着嘴巴,一副死也不开口的样儿。
慕容兰舟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不是疼吗,擦了药就不疼了,放心,这药不苦,混着薄荷蜂蜜做的,甜丝丝的,吃下去也没什么。”
晓晓还是把嘴巴闭的紧紧,一个劲儿直摇头,那意思死也不擦药,慕容兰舟连哄带骗的说了半天,都没成功,末了没辙的跟芍药道:“取冰来吧,再拿些蜂蜜。”
芍药应声去了,晓晓忙借机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慕容兰舟望着她笑,半晌儿方说了一句:“坐在夫子腿上的弟子,你这丫头可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了。”
晓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说这是她乐意的吗,刚她可是要起来的,是他非不让,这会儿倒把她说的淫,娃荡,妇一般,哪儿跟哪儿啊,却也没想到私底下的慕容兰舟是这么个样儿,可见严肃都是表象,内里不定怎么骚呢。
反正不管他怎么骚,跟自己都没关系,不过,她这位夫子倒真挺细心的,晓晓含着滚了蜂蜜的冰块,那甜丝丝冰凉凉的冰块不仅立刻止住了嘴里的疼,还让她找到了现代时吃冰淇淋的幸福感,真是好久没吃了。
这么想着便觉着不过瘾,咔嚓咔嚓把嘴里的冰块嚼了,伸手又去舀冰纹大碗里砸成小块侵着蜂蜜的冰,舀了一块搁在嘴里,眯起了眼。
等她嚼了又去舀的时候,对面看书的夫子说了一句:“只许再吃一块。”
晓晓嘟嘟嘴,心说刚心里还感激他呢,这会儿就成坏人了,横竖不过一碗冰,她都吃了能怎样,真抠门。
仿佛知道她想的什么,慕容兰舟放下手里的书,瞧了她一眼:“ 女孩儿家身子弱,尤其忌讳这些寒凉之物,今儿不是你烫伤了舌头,纵一块也不让你碰的,回头身子坏了,再小心也晚了。”
晓晓自然也知道这些,可心里不大服气,在现代她一顿能吃一大盒八喜,也没见怎么着,这才两块冰身子就坏了,哪这么娇气。
吃了嘴里这块儿,等那凉意散下去,便觉舌头又有些疼,不好意思再说吃冰,便眼巴巴望着慕容兰舟,小声嘟囔:“嘴巴疼啊,舌头也疼啊等等……”
慕容兰舟给她嘟囔的没辙,忍不住伸手过去点了点她的额头,亲自舀了一块冰塞到她嘴里道:“真拿你这丫头没法儿。”
晓晓满意了,却没敢再嚼,慢慢含着,任那股甜丝丝的凉意,从嘴巴顺着喉咙滑下去,仿佛心都跟着甜了起来,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慕容兰舟,暗道,她这夫子真不像个坏人,只可惜,自己跟他不成。
晓晓跟慕容兰舟在寺里住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元忠就来了,晓晓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只她们当天就下山了,回到相府,早有六部大臣候在府门前,慕容兰舟连书房的院都没进,直接去了议事楼。
晓晓带着芍药回了自己的小跨院,写了会儿大字就放下了,没有小白在对面插科打诨的跟她说话儿,写字也成了个累活儿。
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百无聊赖的,仿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芍药端了茶进来,就见她在窗下坐着发呆,芍药想了想,走到近前把茶递了过去,小声道:“姑娘若觉无趣,不若去相爷的书阁里寻几本书来瞧。”
晓晓一听书,脑袋顿时大了一圈,她根本也不是个爱做学问的人,前头是为了小白,硬着头皮念书的,这会儿好容易不用念书了,她还看书,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便摇摇头闷声道:“不去。”
芍药听姑娘声儿气儿,便明白不想看书,便又道:“要不,奴婢给姑娘挑几样鲜亮的绣线,姑娘……”
她话没说完呢,晓晓便截住她的话头道:“也不想做针线。”
芍药暗道自己怎么忘了,早听赵管家说过,姑娘不善更不喜做针线,早应了给爷做双鞋,如今连影儿都没见呢,想到此忙又道:“要不奴婢陪着姑娘出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