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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房里很快只剩下朱紫和赵贞两个人。
赵贞放下茶盏,冷冷道:“还不过来!”
朱紫正处于满心的歉疚之中,一听他发话,马上颠颠地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在赵贞腿上坐了下来。
“谁让你坐这里了?”赵贞俊俏面目板得极为严肃,“给我起来,趴在桌子上!”
朱紫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从他腿上起来,背对着赵贞趴在桌子上。
赵贞伸手在朱紫屁股上用力搧打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
朱紫害疼,可也知道自己错了,倒也不开口求饶。
赵贞又抬手打了两下,这才把朱紫抱到自己腿上坐下,沉声问道:“以后还信不信我?”
“信。”朱紫低低答道。
赵贞把朱紫抱在怀中,两人重归于好,无限绸缪自不必言。
朱紫坐船从润阳到金京,每到一个大码头总要停一停,因为赵贞都会来看她。就这样走走停停,到金京城外的码头时,已经是十月下旬了。
她上船时穿的是薄薄的夹衣、复襦和薄绸裙,下船时披上了披风,换上了厚锦裙和厚夹裤了。
赵贞比她先到的京城,安顿下军队之后就来到码头等她一起进宫。
朱紫独家拥有的赵贞牌轿车也随着朱紫下了船。
赵贞把自己的乌云盖雪爱马交给亲信小厮,自己也随着朱紫坐进了轿车里。
朱紫坐在车里,惊奇地发现这个新车确实和以前的车不一样,没有了颠簸的感觉,就像是坐在轿子里,但是又比轿子稳。
她忙问赵贞这是什么原理,赵贞很有耐性地开始解释,可是说了没几句,朱紫因为听不懂什么平衡啦摇摆啦这些东西,就不愿意再听了,弄得赵贞很是郁闷——他难得有这样乐于解惑的时候的。
他们一直往皇宫而去。
一路上,赵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朱紫一包银票,并且告诉她:“赏人什么的,自有银铃,你不用管!”
怕朱紫担心,他又交待道:“住在宫里不用担心,父皇和母妃都会护着你的!我的人也会护着你的!”
赵贞没有和朱紫细说,他的父皇之所以会护住朱紫,是因为赵贞带着五十万大军出征在外,朱紫和腹中的孩子是最好的抵押品;他的母妃一定会护住孩子,是因为如果他一去不回,朱紫腹中的孩子就会是赵贞惟一的血脉。
看着孩子般稚嫩的朱紫,赵贞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担心乌吐国会派人过来挟持朱紫和孩子,虽然银铃和四清的功夫都是很不错的,但是哪有比住在宫里面更安全的地方呢?
只有这样安排了。
朱紫和孩子得到了保护,父皇得到了保证,母妃得到了安慰,自己也得到了安心。
朱紫没想到皇上和贵妃娘娘会一起站在青云殿大门外迎接自己,不由惶恐不已,眼睛看向赵贞。
赵贞却很是镇定,拉着朱紫一起跪了下来。
“参见父皇、母妃。”
朱紫不敢喊“父皇”“母妃”,只是低声跟着说“皇上”“娘娘”。
皇帝和贵妃含笑上前,搀扶起赵贞和朱紫。
一行人往正殿而去。
赵贞和皇帝贵妃一起进了正殿,自有正事要商议。
贵妃娘娘的贴身大宫女黄莺姑姑在前引着,大雁姑姑带着银铃等人搀扶着朱紫去了后面的小花园。
几个太监跟在后面拿着朱紫等人的行李。
已是初冬季节了,花园里有些萧瑟,只有些光秃秃的枝条和发黄干枯的草。
朱紫的住处早就安排好了,在青云殿后花园深处,名唤“青竹小楼”。
青竹小楼是一座三层木楼,外表看着有些旧,看来有些年头了。可是朱紫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室内暖融融的,布置得既清雅又舒适,里面的物件,随便拿起一个都是很珍贵的。
黄莺姑姑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一二的年纪,却很是沉稳。朱紫发现贵妃娘娘和赵贞在用人上品味一致,都喜用沉稳一点的人。
黄莺笑着道:“一收到王爷的书信,娘娘就开始紧张,天天催着选地方。本来想让夫人和她一起住在前殿的,可是又怕……”
黄莺姑姑点到为止,接着道:“好不容易选定了这里,娘娘又嫌太旧,想要重新油漆外面,又怕新漆有毒,对夫人您不利,所以就没敢重新油漆。”
“然后就是铺地龙、收拾房内。娘娘生怕来不及,一直日日督促着,每件东西都要细细过目,生怕有一分不妥!”
朱紫一进这小楼,就已经感受到了贵妃娘娘的用心,不由很是惶恐——如此盛情,如何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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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聚寒夜校场誓师
皇上、贵妃和南安王三人坐在正殿里闲话家常联络感情。三人从来没有聚在一起有过这样的温馨时刻;都有些唏嘘。正在这时;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虎大伴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玉嫔娘娘身子不爽;派人来请皇上呢!”
玉嫔娘娘是皇上新近宠爱的一位妃嫔,今年才十五岁;年纪幼小,生得甚是娇嫩可爱;更兼貌美如花。皇上待之如珠如宝如玉;赐名号曰玉嫔;现在正宠冠后宫红极一时。要不然虎大伴这样势利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禀报皇上。
皇上的脸顿时就有些尴尬;想去吧,看着身材高挑早已成人的儿子坐在眼前;不去吧;那玉嫔最是娇惯,夜间又要哭闹,到时候就不好哄了。
赵贞凤眼之中精光一闪,板着脸道:“父皇还是去安慰安慰玉嫔去吧!”
皇上得了这个台阶,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一离开,高贵妃和赵贞母子俱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半天,高贵妃才说了句:“真恶心!”
赵贞不说话,他从来不觉得像父皇这样五十岁的男人,和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女孩在一起,天天上演“一树梨花压海棠”有多么风雅,只觉得恶心和变态。
“是二哥送进来的。”他淡淡道。
母子相视一看,都不再多言了。
赵贞明日就要誓师开拔了,也想和母妃说点知心话,想了一会儿方道:“母亲不要想太多,好好将养身体,将来跟儿子到南疆去,自自在在过活。”
母子两人都知道这个“将来”预示着什么,所以都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
最后,赵贞交待高贵妃道:“母妃,朱紫身怀有孕,她的饮食一定要注意!”
高贵妃凤眼一瞪:“我若是不知道这些,如何把你养下来?还养这么大?”
赵贞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又道:“朱紫嘴馋,让小厨房平日里多给她准备点新奇点心。”
“知道啦!”
“也别让她吃太多,大夫说吃太多将来不好生。”
“你走吧!”贵妃彻底怒了,起身打算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赵贞。
赵贞也站了起来,看着她。
当年多么美丽的母亲,看着美貌依旧,可是眼中却透出无限的沧桑和疲惫。她在皇宫这苦海里熬了这么多年,唯一的依靠和指望就是自己了。
“母亲,你一定要保重!”他看着母亲,跪了下来,眼中有些湿润,“儿子也会保重!”
高贵妃快步走了过来,抱住赵贞的头。
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住在皇嗣居,自己只有逢双日才能去探望;十二岁还是小孩子,就离开自己,独自去了南疆开府建牙;十四岁就开始上战场,一直到现在,她如何不知道他身上有着累累的伤口……
这是一个多么可人疼的孩子啊!
他要去生死难卜的战场,临行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照顾好他喜欢的人和他未来的血脉,自己怎么会拒绝?
“贞儿,你放心!”高贵妃的声音很平静。
赵贞没有说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怕母亲发现自己的眼泪。
过了良久。高贵妃帮赵贞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道:“我已经禀报了皇上,让青云殿偏院那起子低等嫔妃都搬了出去。你今晚就住在青竹小楼吧!”
后花园的青竹小楼里,朱紫看行李什么的都搬进来了,给银铃使了个眼色,银铃拿出些银锞子出去赏了小宫女和几个太监。
朱紫就把黄莺姑姑请到了楼下的正堂里,含笑拿出一张大面额银票,亲手交给了黄莺姑姑:“今日辛苦姑姑了!”
黄莺知道南安王爷有的是银子,而且自己收了的话,这位朱夫人才会在青云殿里住得更加安心,也就坦然收下了。
在黄莺姑姑和大雁姑姑的安排下,朱紫一行人很快就安顿了下来。因为怕爬高上低的不安全,朱紫就在一楼的主卧住了下来,胡妈妈和银铃住在她的隔壁方便照看;大雁姑姑带着四清,在楼外的偏房住了下来;黄莺姑姑带着两个心腹小宫女白天过来,晚上再回前面去住。
黄莺姑姑看这边安排好了,就带着小宫女回去向贵妃娘娘复命了。
没过多久,赵贞就独自一人沿着花园小径走了过来。
他头戴亲王玉冠,身穿白色绣四爪海龙亲王礼服,面色凝重,俊俏的脸上似乎凝着一层寒霜。
赵贞一进来,胡妈妈和大雁姑姑立刻带着人退了下去。
正堂里只剩下赵贞和朱紫。
朱紫看到他的表情,有点担心,忙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赵贞在花梨木雕螭罗汉床上坐了下来,用手抹了一把脸,半晌没说话。
朱紫直起身子跪在床上,帮他按摩头顶。
过了一会儿,赵贞才道:“朱紫,一切都安排好了!”
朱紫“嗯”了一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臂,想抱住对方,结果就是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