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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曾说“我的凝儿,本来就与他人不同,也无需与他人相同”,可是现在的她,爹还会喜欢吗?她身负血债,却依旧徘徊不前。但若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忘却种种,爹真的会喜欢吗?她有种感觉,爹不喜欢。可这只是直觉,无法验证的直觉。她不知道爹到底怎样想的。
何况,她现在是洛诵,燕凝早已死在七年前的那一晚,那所有的血债是不是也在她死去的那刻终结,还是继续延续?爹,你的凝儿到底还在不在?我究竟是谁呢?燕凝,还是洛诵?抑或都不是?
她怔愣地前行,直到遇到障碍。迷茫地抬头看去,映在瞳孔内的是一张模糊的男子面容。她呆呆地看了两秒,随后侧身欲从旁边绕过。
男子迟疑地叫住她:“姑娘,你……”
她机械地抬头,直直盯着他:“你知道我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不要装神弄鬼。”男子身后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白胖的中年人,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嘲讽道,“这位姑娘真是别出心裁,想用这种方式吸引盟主的注意吗?”
围观众人立刻起了一阵讪笑,不觉指指点点,夹杂着细碎的窃窃私语。
洛诵仍是怔怔,不明所以。她旁边的去路被挡住,只好重新看向面前的男子,视线逡巡处,尽是白衣入目。
她抬手推去,口中喃喃道:“钟离华,别靠近我……会受伤的。”
白胖中年人正欲呵斥她的无礼,这时一位男子稳稳地挡在他面前,凌人气势竟让他下意识地噤了声。
月白锦衣,华丽繁复,乌发墨冠,凤表龙姿。拈一把绿翡夹骨扇,眉眼含笑,当真是风度翩翩倾南山。只是目光中隐隐的凌厉之色,让人不觉心生寒意,不敢小觑。
“慕盟主、尚庄主,”那人拱手作礼温文尔雅,缓声道,“诵儿年弱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慕云寒也同样回礼,颔首笑道:“月华公子客气,令妹当真可爱得很。”
众人看向钟离华的目光瞬间变了变,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华公子,皎皎月华生清辉,果然当得起“月华”二字。
钟离华对上慕云寒的目光,浅淡地笑:“诵儿的确可爱,但她若是舍妹那可就大大不妥了。”
慕云寒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微微一笑:“在下孟浪。”
“慕盟主,诸位朋友,”钟离华略略抱拳,道,“在下有事,恕先告辞。”随后牵起洛诵的手,柔声道,“诵儿,我们回去吧。”
洛诵还未从迷惘中回过神,喃喃重复道:“钟离华,别靠近我。”
钟离华眉目舒开,展颜一笑,使人如沐春风。只听他轻柔低语,“洛诵,跟我回去,听话乖哦。”
洛诵不理会,欲抽出手。
钟离华近前半步,浅笑着循循诱惑:“你若回去,今晚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还不用你洗碗。”
洛诵稍稍沉默,道,“可是你笑我。”
“不笑,不会笑你了。”
“你现在就在笑。”
“喏,不笑了吧。”
“你还笑我不会穿衣梳发。”
“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不会。”
“门外晚上会冷,你要不要再加一条被子?”
“呃……”
自此,江湖中盛传“月华公子畏妻如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揽雪空行
雪空行出现的时候,钟离华正欲带洛诵离开。雪空行挡住他们的去路,他右臂的衣袖空荡荡,垂在那里,昭显着一代大侠的没落。新人迭起,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他。
“不知可否请两位至鄙所一叙?”他没有看向钟离华和洛诵,没有看向任何人,他仿佛只是对着远处的空山发出邀请,周围的人都不存在。
“如果晚辈说‘否’呢?”钟离华眸中的浅笑依旧。
雪空行这才转头看钟离华,然后视线移向洛诵,他额角青筋凸出,左手紧握指节青白,众人只觉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压迫胸腔呼吸困难。即使英雄末路,也是霸气犹存。
钟离华仍是不动声色,而慕云寒神情就没那么轻松。周围武功稍低的人,已经承受不住威压,摇摇欲坠。无论如何他也是武林盟主,这样简直是赤裸裸挑战整个武林,挑战他的权威。
“雪前辈,还请手下留情。”慕云寒礼数周全,恭敬而不失卓然。
雪空行渐渐散去威压,回礼道:“刚才多有得罪,慕盟主见谅。”
“雪前辈气势不凡,非我辈所能及。”慕云寒清越的嗓音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雪空行棱角分明的脸染上一层沧桑,空荡荡的衣袖拂动,“长江后浪推前浪,慕盟主过谦。”随后话音一转,看向钟离华,“不知可否请两位至鄙所一叙?”
钟离华凝视洛诵,目光温柔下来:“诵儿今日不舒服,晚辈还是改日再向前辈赔罪。”
雪空行神色微变,冷笑道:“月华公子当真体贴入微,到头来可别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钟离华勾唇一笑:“谢前辈提点,告辞。”
雪空行再次追上来时,钟离华刚刚让洛诵服药睡下。雪空行没有敲门,直接破窗而入,落在洛诵床前,一把扯下她面上的白纱。
“果然如此。”他的笑容凝滞而苦涩。
“雪前辈这是何意?”钟离华眸中的浅笑,点点散开。
“我想看看那条右臂,断得究竟值不值?”雪空行沉沉叹息,目光凝着洛诵,“真像啊。几番辗转,我雪空行最后还是败在燕家人手中。”
“前辈执着于成败,不然当年也不一定会输给燕教主。”
“该执着处未坚持,不该执着处倒是放不开。”雪空行苦笑自嘲道,“月华公子远比老夫有见地。这条臂膀当初是他救下的,现在还给他正是恰当的很。只是当年他横刀夺容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说至最后一句,雪空行已有几分咬牙切齿。
“燕教主夫妇早已离世,晚辈窃以为雪前辈大可不必如此寄怀。”
“是啊,都过去了,他走了容晚也走了。”暮色自窗棂处侵入,落在雪空行身上,渲染出如空旷雪山的苍凉悲壮,“如果当年我没有轻易放手,是不是会有不同结局。”
“也许吧,只是谁又能未卜先知呢。”钟离华执扇怅然叹道。
“月华公子,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不要轻易放弃,别落得如老夫这般。”雪空行看向洛诵,眼中闪现长辈的关怀与慈爱,“凝儿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奚赫与容晚都不在,她也算我雪空行的半个女儿。月华公子,你若是敢对不起她,老夫即使拼却这性命,也必将你毙于剑下。”
钟离华干笑两声,“晚辈似乎明白当年慕前辈为何会选择燕教主了。”
“老夫不就是性格暴躁了点,其它哪里不如燕奚赫。”雪空行一拍桌子喝道,“是燕奚赫背后使阴招。”
“是,是。”钟离华无奈,点头赞成。心下却想,这样也好,洛诵入住揽雪阁他放心,若有人上门提亲,就雪空行这态度铁定能把人吓走。
“凝儿这是怎么了?”雪空行牢骚完毕,终于想起了重点,“上次见时活蹦乱跳,还敢趁老夫走神,一剑削去老夫的臂膀,跟燕奚赫那王八蛋一个德行。今个儿怎么蔫成这样?”
钟离华汗颜,解释:“洛姑娘只是一时迷了心智,待晚辈施针,再服两剂汤药即可无事。”
雪空行皱眉:“何时有了这劳什子毛病?若今日你我不在,她岂不危险?”
钟离华正色道:“恐是洛姑娘心思郁结所致。至于后者,前辈放心,她不会有危险。”
雪空行两指放于洛诵手腕处,细细诊脉,确定无大事后,神色稍解。随后剑眉一竖,质问钟离华道,“刚才为何驳老夫的颜面?”
“当时前辈身份不明,晚辈不能让洛姑娘冒险。得罪处还请雪前辈见谅。”
“才小半日,就将老夫的前尘往事翻了个遍。不错,尘世月华也当得起我雪空行的女婿。”雪空行捻须赞道。
钟离华瀑汗。你这是在自说自话么?
“今个儿时间不早,明日凝儿移居揽雪阁,至于月华公子,你随意。”雪空行絮絮道,“凝儿身体不好,就先在揽雪阁养着,有老夫在,谁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看!”
“洛姑娘的意见……”钟离华沉吟,“不用考虑吗?”
“老夫是她爹,揽雪阁是她的家,凝丫头不去那去哪?废话少说,明日老夫过来接她。”
“雪前辈说的是。”钟离华忙应允。
“好生照料凝儿。”雪空行话音未落,身形已跃出,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洛诵静静沉睡,呼吸浅浅,面上宁和不带一丝戾气,像极安静文雅的女孩子,任谁也很难想象这便是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洛方。
揽雪阁是她的家……雪空行的声音仿佛仍在房间回荡,钟离华注视窗外浮起的清冷月光,幽幽叹道,“家,她真的有家吗?”在这个世上,他们都是孤独的存在,连相濡以沫都无法做到。
独自行在人生的道路上,寂寞而无奈,离群萧索。戴着面具,竖起伪装,这便是与人不同注定要付出的代价吗?
二、
洛诵留在了揽雪阁,但对于削去雪空行臂膀这一误会,她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意思,更没有将他当成自己爹的觉悟。雪空行气得跳脚破口大骂,燕奚赫是老王八蛋,洛诵是小王八蛋,老王八蛋走了还不忘留个小王八蛋折腾他。
钟离华笑眯眯地将煮好的茶水斟上,说,雪前辈先喝口水。
于是,雪空行灌了一杯茶水,继续骂。
洛诵烦不胜烦,又走不脱,拔剑威胁,若再聒噪就连他另一只臂膀也削去。
雪空行气得头发上指,高声嚷着,反了,反了。翅膀硬了连爹的话都不听,还敢出言威胁。他怎么有这么个王八蛋忘恩负义的女儿。随后还顺便捎上燕奚赫,说当年燕奚赫表面上跟他称兄道弟,信誓旦旦为朋友两肋插刀,背背脸就在慕容晚面前说他坏话,抖露他不堪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