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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也渐渐被遗忘。然而最初定下约束时,人间担心修道界不遵守约束,要求在两界之交划出一块地方,由当时的两界之主制作出最强大的防御结界,这样若修道界违约,世人也可在此暂避伤亡。这个地方,后来被称作远古之约。不愧是尘世月的主人,连传说中的地方都能找得到。”
钟离华微微一笑,倾身抱拳,优雅而和缓,“迷阳师兄过奖,华只是运气好罢了,偶然得之,没想到会有用得着的一天。”
风迷阳笑得狡黠,走向前拍上钟离华的肩膀,目光扫过洛诵,俯首低声道:“钟离,这声师兄叫得好,我很舒服,你要是带走她,我是不会反对的哦。”
随后他将眉一挑,冷哼道:“不像某些人……”
洛诵不理会,径自转身往回走。
风迷阳道:“刚才忘记一件事,我昨日见了大长老……”
洛诵脚步一顿,犹豫着停住。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叫一声师兄说一个。”
洛诵直接抬步。
“关于方死的呢……”
未等声音落下,逼人的剑气已扑面而来,风迷阳抽身急闪。
虽然躲过这突然一击,但却被方生缠住,所有的法术都无法使用,他的劣势尽显。
“哎,洛诵,这样不公平……”风迷阳一边尽力躲闪,一边抗议道。
洛诵不看他一眼,继续操纵方生攻击。
风迷阳左躲右闪从未有过的狼狈。
“把方生收回,我说——”风迷阳又跳过一张桌子,喘着气道。
“叮”地一声,长剑回鞘。
好一会儿,风迷阳喘息渐定,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怒不可遏:“洛诵,你……”
转眼瞥见蠢蠢欲动的方生,声音骤然放缓,垂头丧气道:“你想先知道哪一个?”
“坏消息。”
“大长老不插手此事,你们自己想办法。”
“好消息?”
“坚持十日。十日后方死与宿主融合时间已过,那人即使阴谋得逞,也无法吸取宿主精魄。得不到方死的力量,到时他自然会放手。”
她轻轻闭上眼,抚上方生的剑柄,神色飘忽不定,过了很久才缓缓道:“很好。”
“我先行一步,你们自己保重。”风迷阳咬牙切齿地说,重重踏步出门,怨气极浓。
十日,只要坚持十日。
暮色四合,林木苍茫,青翠的竹叶摇曳在微风中,沙沙轻响。
她握了他的手,与他并肩而立,“钟离华,我也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八章 突然的幻灭
当孤身走在长长的青石板路上,通向缥缈台的青石板路上,她想起的便是这段静谧而美好的时光。十日,人的一生怕是会有很多很多个十日,可是有他的日子,有他陪着很开心的日子,这十日是唯一,是永恒。
很多事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品味出它的意义。
眼前掠过这一生都难忘的场景。这场景,这记忆,极苦,苦得让人心脏揉成一团,可是苦涩的尽头泛着丝丝甜,这些微的甜,让她落下泪来。
风迷阳后来说,恋爱中的人最是不可理喻。由于恋人自己某种微妙的心理变态或者对象某些特征的改变,她发现对方的美好形象顷刻间遭到了破坏乃至完全走了样。就像恋人正娓娓道来的甜言蜜语中突然插入了一个杂音,于是对方一下子感到痛苦的幻灭。
她缓缓闭上眼睛,想,那十日……
钟离华摩挲着她额际那道狭长伤疤,又心疼又怜惜,微微俯身在上面落下轻柔的吻。
她似被灼烧到,偏开头,脸颊发烫红得不成样子。
钟离华轻笑一声,柔声道:“洛诵,喜欢梅花吗?”
她点点头。
钟离华眉眼舒展开,目光灼灼不似往常:“在下为姑娘画一枝梅花可好?”
她不惯他形象的转换,面上红了个透:“钟离华,你……”
钟离华又是一笑,将她拥住,尔后让她梳妆台前坐好,“希望在下的画工让姑娘满意。”
洛诵垂了细密的睫毛,不一会又略略好奇地从镜中觑眼看他。只见钟离华执笔在她额际描绘,一笔一划,极为温柔认真。
钟离华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并不点破。他一边描画,一边缓缓开口,却是关于他的往事。
“我爹极喜欢铸剑,几乎痴迷到了疯魔的地步。我十五岁那年,他得到一把绝世之剑,日夜研究寸步不离。一日,我娘送饭过去,见我爹痴痴地望着那把剑,双目呆滞无神,以为出了意外,急忙奔去。情急之中,竟忘了我爹嘱咐的不得靠近。在她刚踏入房间时,我爹突然拔剑刺去……我娘就这样去了。爹神智恢复后,悲不自胜,发誓要将此剑炼化成废铜烂铁。他将那把剑放于炼剑炉中,以功力驭火,一连七七四十九日。谁知待到开炉那日,那剑竟然破炉而出。它非但没有被炼化,反而更为锋利逼人。我爹又疲又怒,悲愤交加下竟吐血而亡。”
“所以你从不用剑。”
钟离华点点头,褪去那浅淡而优雅的笑容,神色显得颓靡而哀伤,仿佛回到了最令人痛心的那些日子。看着这样的钟离华,一颗心渐渐沉下去,她也变得颓靡而哀伤。
她低声叹道:“其实你不必告诉我这些,我不会介意。”
钟离华偏头看她,细细画上一笔,然后哀伤而温柔地笑了笑,这个时候的他像极了江含枫。他说,“我想让你了解我,在别人面前,我可以是神秘莫测的月华公子。但在你面前,我只想做普普通通的钟离华,像最普通的恋人一样,携着你的手,一起白发苍苍。”
她的瞳孔外忽然起了一层雾,如清澈水潭笼上青烟。
他又说,“爹去的那日,我恨极那剑,提它出了尘世月。”
他将她一只手手攥住,攥得紧紧。他清雅的嗓音突然低下去,微微发着颤:“我做了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洛诵,我杀了无辜的人,还有,一位小女孩。”
“洛诵,我杀了她。”
他那么痛苦,那么绝望。这情绪也感染了她,她的心脏也缩成一团,浑身又冷又疼,仿佛一下坠入无底深渊。
这样的钟离华她从未见过,今后也不想再见。她抬起另一手覆在他们交握之处,声调竭力冷静,“你是无意,她会原谅你的。人的一生总会犯错,改正了便好。即使永远沉浸在悔恨中也于事无补,不是吗?”
他放下手中的笔紧紧拥住她,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几乎迫不及待地重复:“她会原谅我吗?洛诵,她会原谅我吗?”
她伸出纤细苍白的手,轻抚上他的面容,“没事的。钟离华,别再这样自责。”
钟离华一把抓住那手,将它紧贴在自己脸颊上,低声呼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洛诵,洛诵,洛诵……”
大长老用这两个字命名她时曾说,洛诵,反复诵读之意。洛诵,反复诵读这个名字会给你带来好运。
她曾经受了伤,痛得忍不住时试着诵读了这个名字,然后第二天便遇到了钟离华,白衣翩跹温柔淡雅的钟离华。她想,这就是她的好运吗?她想,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缘分。
当你相信一个人时,你总会把所有有关他的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就像洛诵此刻,她也是被一位少年用剑杀死,少年手中提着的方生也是一把绝世之剑。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因为她喜欢他,因为他喜欢她,所以钟离华不会是杀死她的那人。钟离华若是那件事情的元凶,他们便不能相执手慢慢变老,钟离华若是那件事情的元凶,怎么会杀了她又喜欢上她,所以钟离华不会是那人。原因服从于目的,很没有逻辑。然而,这却是恋爱的人心中所思。
因为有爱,在被爱,所以整个世界都是美好而光明。
因为想要完美结局,所以即使颠覆所有也在所不惜,无意识或有意识地颠覆。
我爱上了你,所以你是完美的,你是整个世界。这种美好形象形成的很突然,完全取决于我的心理变化。
相对地,这种美好形象崩塌也会很突兀,甚至不会有任何预兆。你的一个不当的细小举动,你粗鲁的一句话、一个言辞,或者别人对你的一句指责等,都可成为导火索,将你的美好形象炸得粉碎。
然后,我的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崩溃,我坠入痛苦的黑暗深渊,想,我当初是怎样爱上你的啊,你这么不完美,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对洛诵而言,宁悠悠便是那根导火索,将她心中美好的钟离华炸得粉碎的导火索。
宁悠悠美艳的容颜上,满是不屑与嘲讽。“洛诵,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你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你永远都是懦夫,以前不肯正视慕云寒,现在也不能正视钟离华。”
她笑得凄厉而尖锐,像极了野猫的哭号。宁悠悠的确在哭,她的眼中流出泪,但她也在笑,笑得凄厉而尖锐。
洛诵突然觉得很无趣,轻叹一声,正欲离开。
宁悠悠杏眼瞪圆,声嘶力竭地说:“你毁了我的幸福,我也要毁了你的幸福,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你真相。”
洛诵抬步的动作停住,她现在倒有兴趣听下去,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钟离华后来叹息着说,洛诵,你是一名雇佣杀手,所以总会用杀手的眼光看问题。对你而言,一切都应是相对等的交易,这样才符合常情。如果宁悠悠用其他理由,你一定会不感兴趣。但若有关慕云寒,你便会被吸引注意力,因为你看到的事实让你以为是你毁了宁悠悠与慕云寒之间的感情,所以若宁悠悠同样毁掉你的感情,你会觉得这样合理而公平,于是愿意相信她的话。
宁悠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子,聪明却可怕的女子。
洛诵站住,听宁悠悠恨恨地诉说。宁悠悠说,“还记得七年前吗?那晚那人将方生剑刺入你的心脏。”
洛诵当然记得,那一剑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那一剑将燕凝变成了洛诵。
宁悠悠凄厉而得意地笑,“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