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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寒见我此刻情形,白玉般的面容浮上一层淡淡绯红,道:“洛诵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可以……”
慕云寒可以半晌,没有可以出后文,只是更加无措,脸上红晕更甚。
正在我相当不解时,慕清溪哼出一声,“大师兄是说他可以抱着你,用法力帮你抵御寒气。只是男女有别,怕有不妥。”
未等慕清溪说完,我马上举双手赞成,点头如捣蒜:“事有轻重缓急,俗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师兄即兄长,没有不妥之处。”
而内心作如是想:就算死也不要冷死,死得太轻于鸿毛。虽然之前对慕云寒心存怯意,但自从慕清溪来了后,慕云寒在我眼中是一日比一日可亲,怎么看怎么舒服。这就是鲜明对比的结果啊。
慕清溪看着躲在大师兄怀中,只露出个头四处张望的我,那是鄙视之情源源不断。好一会,诡异笑道:“这场雪下的真是时候。”
慕云寒面色更红,抱着我的双臂不自觉收紧。
我冲慕清溪翻个白眼,“羡慕嫉妒恨吧,某人就别想这待遇。”
慕清溪似乎抖了抖,回道:“这样的待遇,我还是不要的好。”
回过神的我,忍不住笑起来,“二师兄你想歪了吧。”
我们到达岛上时,有东莱弟子前来接应,引我们到了正厅。此时从里面行出一位白须瘦削老者,仙风道骨,气度不凡。
慕云寒与慕清溪见此,急走两步,向前抱拳道:“隐绝弟子慕云寒(慕清溪)拜见东莱掌门。”
这时,窘况出现了。因为慕云寒还抱着我,所以这个礼就做得不伦不类。而我也在疑惑着是不是要同样作礼,当我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完毕。于是整个过程,我缩在慕云寒怀中,露出个头,怔怔地望着老者。
东莱掌门见此状况有瞬间的犹疑,但立即反应过来,笑道:“两位贤、贤侄里面请。”于是掌门也窘了,要不要把只露出一个头,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类的我算在内呢。
我觉得如果我不做出点解释,一点会给东莱掌门留下隐绝弟子不知礼数的印象。想及此,我挣扎着从慕云寒怀中跳出来,寒风刺进衣衫,鸡皮疙瘩起了层层。我跳着脚道,“掌门,太冷了,给件衣服吧。”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掌门啊,今日之所以出此状况,是因为你们这天气的缘故,与隐绝弟子的修养无关。
只是东莱掌门明显没有往我希望的方向想,只见他沉吟须臾,捋须叹道:“隐绝拮据至此地步,慕幽绝也不知招呼一声。但凡有所需,东莱必定倾力相助。多年道友,我荣阳子还能笑话他不成。”
慕云寒、慕清溪,还有我……瀑汗。
“哈哈哈……”不羁中带着些许邪佞的笑声从正厅传来,悠悠回荡,空气也似乎泛起涟漪。
“有趣,这位姑娘真是有趣。”话音未落,一道蓝影闪过,这声音的主人便出现在众人一旁。只见那人一袭深蓝色披风,面容遮掩在兜帽中看不清晰,却更衬得身材修长挺拔,玉树临风。
只是在看到我的刹那,他身形一滞,上下打量我半晌,些许犹疑道:“洛诵?”
我一愣。
慕云寒微微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男子与慕云寒的温润类型区别有些大,他不喜欢情理之中。
慕清溪嘴角挑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向瑟瑟发抖的我,问道:“小师妹,你们认识?”
我一边跳着脚,一边哈着气暖手,待仔细看向男子时,不禁动作停住了。这个人隐隐有种熟悉感,在哪里见过呢?我蹙眉偏着头想了一会,这才突然记起,在方生剑初次出现时,恍惚中见到的那位全身裹在黑色披风中的女子,也是这番打扮。
只是我真的不认识他。所以,我很诚实地摇摇头。
“小师妹?不认识?”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慕清溪,语气中竟是三分不信,七分好笑。
慕清溪的脸色微沉,缓缓道:“这位道友觉得不妥?”
荣阳子觉察出双方气氛不对,打断他们的对话,向前介绍道:“这位是玄宫风部弟子风迷阳,这三位是隐绝弟子慕云寒、慕清溪、呃……”
幡然意识到还未向东莱掌门报上名号。于是我亡羊补牢大声道,“洛诵。”
随着这两字的落下,又一位男子旋即出现在对面,他的衣饰与风迷阳相差无几,只是将一袭深蓝色披风,换成了银灰色披风。
荣阳子连忙接着介绍道:“这位是玄宫风部弟子风无垠。”
风无垠同样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我,末了却是一言不发转身踏回正厅。披风边缘掠起飞雪,鹅毛般的雪花翩然而碎,星星点点落于地。
荣阳子打破尴尬,笑道:“诸位道友远道而来,外面风雪大,快里面请。”
我随着慕云寒等人步入正厅,下意识地回头,却见东莱掌门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见我回头,他疑惑的神色瞬间消散,变作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之意。
我们在正厅坐下,风迷阳与风无垠落座在对面。有东莱弟子向前送上一件雪白狐裘大氅。我接过来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起,窝在柚木椅中取暖。
慕云寒有瞬间窘意,微抬手又停住,视线掠过对面兴致盎然看来的风迷阳,终于伸出手帮我稍作整理。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抽着鼻子,还是大师兄最好,二师兄就是个渣。
我裹在狐裘中,又喝了一杯热茶暖身子,身体渐渐恢复,不禁有些许困意。要知道为了早点到达东莱,我们几乎日夜兼程。
正在我昏昏欲睡之际,听得“啪”地一声。我一惊醒过来,循着声音看去,见慕清溪站起身视着风迷阳,冷冷道,“迷阳道友,还请你放尊重。”
风迷阳余光掠过慕清溪,随即继续盯着我,发出极其不屑的笑声,“放尊重?玄宫风部的人何时需这些凡俗礼节。”言语之间,竟是不把一切放在眼中的狂傲。“是不是,洛诵?”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一怔,喃喃地答:“我跟你不熟。”这句话很是莫名其妙,刚说完便感到大大没有逻辑。
风迷阳却不如此认为,他屈肘支着下巴,笑道:“貌似可爱多了。”然后冲风无垠抬抬下巴,道,“对吧,无垠?”
风无垠仿若未闻,沉默如夜,冷如寒冰。
慕清溪双拳握起,额角青筋跳动,似乎在极度隐忍。我心下感慨万千,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说的便是如此吧,想慕清溪在隐绝那是一个嚣张,欺负起我眼都不眨,现在遇到对手了吧。
“清溪,坐下。”慕云寒清越的嗓音响起,温润的眉眼含着笑,“师弟性子莽撞,还请道友勿要责怪。玄宫风部,果然非同一般。”
后来我才知道,玄宫是一个极为强盛的修道门派。它又分为五部,即风、势、苍、净、宫,分别由各位门内长老负责。其中,风部是最神秘甚至有些邪气的一个分支。这一派由资格最长的大长老负责,门派弟子人数极少,据传从未超过七人。
而每个风部弟子皆是天资极高,法力高强,且行踪不定,性狠辣阴毒。他们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即使在玄宫,风部也是一个谜,一个强大无比的存在,甚至连玄宫掌门都要敬他们三分。有人评价:猛如虎,很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
除了他们入门后的名字外,没有知道这些弟子究竟是谁,有怎样的过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平时做些什么,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年龄。只是听说风部大弟子风聂许的辈分似乎比掌门还高,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风迷阳的狂傲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一贯的作风。就如风无垠公然漠视风迷阳的问话,总而言之,风部的人,每个都很强,每个都很怪,每个都很狠,每个都极少有人敢惹。
风迷阳狭长的眼眸眯起,微颔首,对着慕云寒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第三个到来的是灵府的人,且只有一位。他叫江含枫,是位有着悒郁气质的少年,额发散开隐隐遮住左目。他的目光很温柔而略带哀伤,乍看与钟离华几分相像,但定眼看来,却又不同。钟离华只有看向我时,才会不经意间流露哀伤,平时他的神情总是优雅而恬淡。
江含枫将进来时,一阵寒风吹过,卷裹着雪花灌满他的衣袍,将他的长发吹得飞扬起来,我看到了他略显苍白的脸颊,紧抿的薄唇,以及悒郁中隐约闪现的犀利。
雪花落了他满身,于是他站在厅门外振了振衣袍,这才踏进来。没有人在他面前作导引,荣阳子也没有出现。他走进来,目光扫过众人,抱手作礼道:“在下灵府江含枫,得见诸位甚感荣幸。”语毕,不等别人回答,径自在一旁落座,不再说一个字。
我心下好奇,觑眼看他,不料刚一动便被他察觉,他抬眸看见裹成球状的我,颔首轻轻一笑,温柔而忧伤。
紧接着到来的是冥渊的人,他们有两位,一男一女。皆着一袭黑衣,但衣裳却是极为华丽而名贵,周身似有光芒流动。当他们踏进厅门的瞬间,整个大厅似乎一下冷了许多。
他们的面容沉默而刚硬,犹如身上的黑衣。肃杀气质扑面而来,仿佛征战沙场沾染血腥无数的将领,又如即将出鞘的剑,随时准备夺人性命。
这时荣阳子才走过来,对着江含枫以及冥渊的人道,“诸位远道而来,贫道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江含枫眉眼沉沉,起身微笑道:“掌门过谦,晚辈不引自来,失礼处还请荣阳掌门莫责怪。”
荣阳子笑道:“诸位前来助东莱一臂之力,贫道感激不尽。不拘于小节,请随意。”
冥渊的人依旧沉默着,踏步入座,虽是极为倨傲无礼,但却不会让人心生恼怒,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铁与血的味道,仿佛沉默是他们的本性,杀戮是他们的职责,除此之外再无思量。
慕清溪与慕云寒隔着我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们的神色凝重,目光不知何时已沉下,犹如幽深的静水。
荣阳子重新替大家相互引见,我这才知冥渊的那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