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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情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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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情诗写得糊里糊涂,可是菠萝一下就给我来信,她编发了我的胡言乱语,并且说她喜欢,并且总结为我是一个很会“秀”的可爱的小傻瓜,我的文字中充斥着一个自恋的女孩形象,一个根本不懂爱情却偏偏“卖弄风情”的女中学生,十六岁,典型的。    
    当时我自认为的早熟被她的来信冲刷得一干二净,有些自卑起来。但是菠萝又是很会温暖人心的,她说:当你在情路里走得晕晕糊糊不再有新鲜感的时候,会看见我在淡淡的月光下向你微笑。    
    菠萝说:到了二十五岁吧,再来看看我们的雨孩会怎样变。    
    雨孩,一个雨中的孩子,这是她送给我的名字。她说我的原名太一般化,不太好。我用雨孩这个名字发表我最初的诗歌。那时候我喜欢下雨,常常在下雨的时候冲到雨里去抒情,淋成落汤鸡似的,再回家猛灌姜茶。    
    


第二部分女友菠萝(2)

    其实通了很久的信,我都不知道这个编辑是一个和我一样的女人。    
    也许从小就多情,以为对我有好感给我写热情洋溢的来信的人就只会是男的;也许她的名字太阳刚,写的字太男性化,反正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把她看成一个男人来依恋着。当然,那时候,她仍然还没有变成我心目中的菠萝。    
    那时候,我开始移情别恋,把对学校里男老师的好感,转化到“他”这个新人身上。从那时候到现在我们一共通了八年的信,我相信在初开始给“他”写信的时候,那段青春期的寂寞时光,我写给她的也许是我这一辈子写得最好最有情有意的信了。“他”在我的想象中是无与伦比的,很多次,我怀着对“他”的琦丽而浪漫的梦想含着泪孤独地睡去。正常人或是现在那些同龄人是不会理解的。    
    “他”曾经在信上对我说一个她常去的地方,一个茶园,那个茶园里总是聚集着小城里一批业余时爱唱京戏来消遣的老人。为了能够在人堆里把“他”辨认出来,我几乎每天都去那个地方,心怀渴望而又有点惆怅。在满堂热闹的胡琴声中,老人们清亮高亢的声音成为我寻找“他”的背景。    
    后来,我以为我看见了“他”,一个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单独一人的男士,高而瘦,苍白的脸,有些忧伤而落寞,我想那也许就是“他”了。看见了他,却并不愿走过去。似乎不敢。似乎隔着唱戏的老人,男男女女喝茶的园子,我能感到他的目光向我聚拢,尽管那时已经知道“他”是近视,并不能看见我。    
    万千的意念,欲语还休。    
    后来再去,便想鼓足勇气与他相认。他还没来,我就坐在往常他坐着等待的、卷着纸烟的、偶尔喝口清茶的靠窗位置上等待,也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书、听戏、喝口清茶,并且一遍又一遍回忆这个人的穿着与喝茶的表情,以及最微弱的一个手势……在我心里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是有特别意味的。“他”在我等待的时候仍久久不来,准备好的相见相认的台词在我心里蠢蠢欲动。靠窗的位置,棉布条纹的窗帘,原木的台面镶嵌着的红漆涂过的木边框,总觉得“他”再不来,我即会倒地而死。一切皆成背景,心不在焉地听园子中央一个老人用沙哑的嗓子唱出的是什么,从十二岁起就从隔壁一个终年孤身一人的老人那里听懂了整套麒派唱腔了,我知道他唱的是周信芳的萧何月下追韩信,二黄顶板,七分话白三分唱,又说又唱让我更加难过:“是三生有幸,天降下擎天柱保定乾坤;全凭着韬和略将我点醒,我也曾连三本保荐于汉君。他说你出身微贱不肯重用,那时节怒恼将军,跨上了战马,身背宝剑,出了东门。我萧何闻此言雷轰头顶,顾不得山又高,这水又深,山高水深,路途遥远,我忍饥挨饿,来寻将军。”这词这声声激越的高腔直把我的头脑逼得欲裂开来。    
    全场静了一静,突然又有苍凉的声音响起来:“望将军你还念我萧何的情分,望将军且息怒,暂吞声,你莫发雷霆,随我萧何转回程,大丈夫要三思而行!”    
    那最后一个三思而行听得我肝肠寸断。我想我在等他,而他却不知有人在等他、专为他而来所以久久不见。园门一次次被人打开,而每一次进来的都不是他,等待似乎已经让我死去,让我的心平静成面前的一张白纸,平静成一块饱经风吹日晒的石头。    
    我想好的话终于未有机会对那个陌生人说,也终于没有表错情会错意没有莫名其妙地对他微微一笑。我在后来的通信中才得知,原来我暗恋的人是个属马的女孩,生于一九六六年的一个秋天,那个夜晚听得见树叶落地的声音。    
    我没有因此而感到失望,相反感到一种莫大的解脱。    
    从此以后,我们才开始更无所顾忌地“自由恋爱”。    
    从此,这个她才变成我心目中再也没有人可以替代的菠萝,我的菠萝;我用菠萝来形容她——她那个古怪的名字,像菠萝粗糙的外壳。    
    名字是不可信的,拥有硬声硬气的男性化名字的女孩,常常倒是出奇地女性。    
    在坚硬的外壳包装下,里面有着最柔软最美丽的果肉,菠萝就是这样的。    
    “有山有水的菠萝,我的菠萝”,这是我写给她的一首诗。    
    从此我诗里的许多话语都是对她说的,从此我才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可以那样深情款款地相对的。    
    


第二部分女友菠萝(3)

    在那些年里,我们在纸上说过多少胡言乱语,恐怕已经记不清了。八年的通信,各人都保存对方的几百上千封吧,每一封信都是用手写下的,从前还没有电脑,即使有我们也宁可一笔一笔地在纸上写,轻轻地嗅一嗅,在字里行间还能闻到雪花霜的香味。    
    有时候一个人回信迟了,就会有另外一个人画了一只鸟来问,鸟的身上写明是“雨孩—菠萝信箱”,在小鸟的下面会有一行提示用的小字:“你不觉得这只小鸟飞得太慢了吗?”    
    下面的句子都是来自那些信件,是谁写给谁的,在什么时间写的,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能从这些句子里感到当初的两个女子曾经有过的一份思想和生活。她们敏感、多虑地迎接属于自己的每一个日子,但光阴还是在她们通信的间隙里悄悄地如水一样流逝,一晃就是八年,去的永不再来:    
    你的文章使时光倒流,我常常想,女人相互做红粉知己不是也很好嘛,我觉得女朋友比男朋友纯粹,好相处,是惺惺惜惺惺的意思,人人都说黛玉和宝钗水火不容,其实书上好几处写了两个青年女子的友谊,比如宝钗差老妈子深夜给黛玉送燕窝;两人倾心细诉知心话等等,看到这些地方,我总是非常感动。    
    如同轻烟飘过白苹果树一样轻曼、美丽、伤感,这是所有聪慧、浪漫、想像力丰富的女孩子都可能遇到的经历。初恋,而且是在十六岁。现在他已经走得很远了。他走进过你的心灵,那么无论岁月怎样消逝,他总将要在你的心灵里占一个位置。小小年纪的爱情,不完美,单纯,然而圣洁。告诉你一句悄悄话:他为什么不等你长大呢?如果我是他,我会永远等下去,因为我知道,爱情是无条件的。好好珍藏吧,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必须是细雨蒙蒙的秋夜,必须有水仙清淡的芳香,深爱着你而且被你爱着的人会在你一个早已设计好的故事里登场。    
    世界真是美丽的,我想你能懂。让我祝福你,美丽的忧郁的女孩子。    
    斜倚榻前,你手头的一本书也许恰恰是《浮生六记》。沈三白和芸娘的清丽的爱情故事,空谷幽兰似的,读之有回不过来的感觉。内心是喜欢看的。但是在小书店,你问我时,我的回答是随便的,不刻意的。《浮生六记》。因为现代人是绝不会喜欢它的了。现在简单了,谈情说爱甚至不需要一封情书。沈复和陈芸的闺房之乐他们又怎能理解——那种迂回曲折、云深雾绕、进退有致的古典式爱情,那是风月。许多年来我一直喜欢“风月”这个词,三白和芸娘是风月场中的一对璧人。芸是那么聪慧而有灵性,有一段写她极力撮合替丈夫纳妾的文字,是非常有意味的,她比现在自命现代派的前卫透彻多了。    
    又闻到你熟悉的气息,这很好,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在读你的字迹的时候。在这样的季节里,你穿一袭暗色的长风衣,金黄色的叶片在你身后飘落,也许我还知道你想些什么,女孩啊,什么时候你的心能变成一朵可开可闭、开放自如的莲花,风雨不再能奈何你,你只为你自己所有,那么你的眼睛常常会泛着碧玉柔和的光泽。    
    雨孩,你送我的那朵上面特意写上我名字的绯色月季,依然在卡片里鲜艳着。你以为它会枯萎吗?不会的,当然不会。说实话,我很珍惜和你的情谊,小姑娘。一般说来,我结交的朋友年龄都长于我,我喜欢和年长者交友。从他们那里也许我得到的更多。然而你就不同了。你是那么年轻、单纯,那么洁净。使我有一种近乎姐姐式的感情,从你身上,差不多我能找到我以前的影子。雨孩,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美丽,无忧无虑。永远像小鸟一样拍打着洁白的羽毛来读我的信笺。    
    张爱玲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我读她的书,总能感觉她是在尘封已久的时空里,所以她的仙逝并不觉得有什么悲叹,对于我来说,她又是一直活着的,可以在书中触摸她的心跳。跟你说个笑话,你知道我和张爱玲惟一的相像在哪里吗?猜出来没有?我们的名字都是二十六画。哈,总算跟大才女扯上关系。在青岛拍的照片不好,拣了张在海边的,算是青岛特色。作为回扣,我亦索要你一张,好吗?    
    圣诞节到了,那光彩照人的树上挂满可爱的礼物,到处是圣诞快乐的曲子,它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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