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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帝重重的叹气一声,身为帝王看似拥有天下,其实许多时候都有着不得已,根本不能真正的随心所欲。所以这名声他想要,可是某些时候却也受这名声所累。乾德帝除了叹气外,也只能放宽心,既然暂时还不能收拾窦猛,那就要多加褒奖窦猛,将此人稳住,免得生出乱子来。
小顺子在门口禀报,说是周王殿下来了。乾德帝高兴起来,说起周王这个儿子,乾德帝还是很满意的。历练了这么久,周王逐渐成熟起来,处事方面也越发的老练。假以时日,定能独当一面。不过想到周王的生母陆瑾娘,乾德帝又冷哼一声,显得极为不满。
乾德帝宣周王觐见,周王走进暖阁,先是行礼。乾德帝态度很是亲切和蔼,让周王坐下说话。两父子就朝中大事彼此交流了一番,主要是乾德帝在问,周王在说。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又扯到了窦猛的身上。周王心里头十分清楚乾德帝对窦猛的观感,故此周王迎合着乾德帝的心思,对窦猛大加讨伐。
乾德帝很满意周王这个态度,他觉着自己的儿子能同他一样的观念,这非常好。不过乾德帝还是抬手制止了周王继续讨伐下去,“窦猛此人,狡诈如狐,滑不留手,才能的确无人出其右,不过为人跋扈,藐视皇权,着实不可不妨。但是为君者,不可一味的被情绪左右。对这样的人,既要用也要防。用好了就是于国有功。不过万不可让此人挣脱了牢笼,一定要将他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这样的话很是私密,显然乾德帝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将周王当做继承者在培养。周王忍不住问道:“父皇,那若是此人脱离了控制,又该当如何。”
乾德帝脸上带着杀气,阴沉的说道:“你记住了,若是将来你手中的人你无法掌控,不论此人有多大的本事能力,都不能留下。死人才是真正的这无法脱离掌控的。”
周王无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教诲。”
乾德帝嗯了声,“很好,以后多用心学着。这段时间你虽然表现得很好,不过还要再接再厉。行了,下去好好想想,下次朕再考察你。”
“儿臣遵命。”
周王出了思政殿,被风一吹,这才冷静下来,发觉贴身的衣服已经汗湿,莫名得觉着烦躁。却又不明白这种烦躁感究竟来自于哪里。周王在原地踱步,皱着眉头深思。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望着天,呼出一口气,似乎已经想通了什么难题。一句话都没说,带着人先去了瑶华宫,同陆瑾娘一起用了午膳,说了会闲话,两人都很自觉的避开了窦猛这个话题。如此一来。母子二人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
临走的时候,周王几次欲言又止,好几次都将话题转到了万寿节上,不过都被陆瑾娘巧妙的避开。周王无法,只能告辞离去,出了宫先回了周王府,同王妃严氏说了会话,接着又出了王府转道去了安王府见了唐方紞。
安王唐方紞自从大婚开府建衙出了宫后,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虽然依旧不能操劳,一道变天的时候就要特别小心,以防犯病,不过比起当初齐氏被废,过世,齐家被抄家这些打击造成的身体虚弱,已经好上许多。难得的脸色都多了点血色。
两兄弟在水榭坐下说话,安王招呼周王喝茶。周王端着茶杯,目光却停留在安王身上。说实话,周王曾经是嫉妒过安王的,嫉妒安王的聪慧,偶尔还会嫉妒一下安王名正言顺的嫡子身份。即便齐氏被废,安王的出身也无可指摘。但是那点嫉妒随着年龄渐大,已经渐渐没了。自从安王彻底失去了继承权,周王倒是对这个病秧子哥哥生出了一点亲近的意思来。安王聪明,举一反三,虽然这人不会诚心帮他,嘴里也没几句真话,但是往往一番谈论下来,却能让周王得到某种启示甚至获得难得的平静。
周王真诚的笑着,“还是四哥这里好,清净。”
安王笑了笑,说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本王如今不过是个闲散的王爷,无权无势,自然没人上门巴结。”
周王摇头笑笑,有些尴尬,“四哥这么说,那弟弟以后都不敢来了。”
安王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周王,“六弟要来尽管来。你我兄弟,如今难得能够坐下来说说话,我心里也是高兴的。虽然难免会意难平,不过对你我并不嫉妒愤恨。这一点,你该是清楚的。”
“多谢四哥大度,弟弟在这方面远远比不上四哥。弟弟以后还要多向四哥学习。”周王态度谦逊,让人很有好感。
安王笑笑,“六弟何必妄自菲薄,你最近办的几件差事,我都有关注,很不错。换做我,不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父皇看重你是有理由的。”
周王心情好了点,安王并不想同周王讨论一些私密的话题,尤其是干系着朝中的事情。即便安王退出了争位之争,可是并不代表他对周王就没有什么想法。所谓的意难平,绝对是句大实话。换做谁处于安王的这个位置,经历从高处跌落地底的打击,很难有人能够做的比安王更好,心态这么迅速的调整过来。
但是心态调整不代表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能放下。对于周王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来他这里诉苦抱怨做谦逊的样子,安王是不乐意见到的。故此他转移了话题,说起风花雪月,又让府中清客来作陪。诗词歌赋,男女之情,洋洋都说,唯独就是不说朝中的事情,更不谈论宫里的事情。
周王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是来找安王谈论朝中之事的,他来就是为了放松,为了理清思路。如今谈谈风花雪月也挺好,至少那些莫名的烦躁感已经离他远去了。
此时瑶华宫内,陆瑾娘正同邓福说话。
邓福在劝解陆瑾娘,让陆瑾娘放宽心,外面的局势未必就有想的那么坏。
陆瑾娘揉揉眉心,她没有邓福那么乐观,对于钱的帝的性子,陆瑾娘是知之甚深。乾德帝这人极善隐忍,虽然做了帝王这么多年,性子比不上在王府的时候。但是不可否认,乾德帝依旧会对窦猛隐忍下去。他越是隐忍,隐忍的时间越长,那么将来爆发出来的怒火也就越发的强大。如今表面看局势是平静的,其实这不过表面看着。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谁都说不清楚。至少绝对是不平静的。
陆瑾娘幽幽叹息一声,“绪哥儿这孩子对窦猛成见颇深,本宫很是担心将来,万一他们两人闹了起来,本宫夹在中间,着实为难。”
邓福一听,也面露担忧之色,“娘娘的担心的确有可能发生。只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
陆瑾娘轻微蹙眉,点头,“是啊,没什么好的办法解决。本宫无法让绪哥儿打消对窦猛的成见和防备,却也不能坐视绪哥儿将来掌权后多窦猛过河拆桥。窦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绝对不可能等着人杀上门来。这两人斗起来,本宫该如何自处?”
“娘娘所说有理,只是此事还在将来,眼前最关键的是皇上的心意。皇上对娘娘越发冷淡,已经数月不曾来瑶华宫。虽然娘娘依旧管着后宫,可是长此以往,奴才很是担心。”邓福很直白的说着。
陆瑾娘不屑一笑,“皇上不来瑶华宫,对本宫虽有影响,却并不致命。皇上已经无法使人怀孕,只要皇上一直属意绪哥儿,有绪哥儿在,皇上就不会真的动本宫。区区冷淡,又算得了什么。难道那些受宠的嫔妃还敢骑到本宫头上不成。”
邓福急忙说道:“那自然是万万不能的。不过那些人偶尔使坏,给人添个堵也是麻烦得很。”
陆瑾娘冷冷一笑,“本宫如今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那些人。后宫中若是有人不老实,敢碍事的,你替本宫处理了。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第一要保证后宫的平静,第二事情不能闹大,不能让皇上逮着把柄给本宫下眼药。另外林慧妃那里,你让人给本宫盯牢了。”
“娘娘的意思是……”邓福有些不确定。
陆瑾娘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冷冷的说道:“以本宫对皇上的了解,既然他要对夺食猛下手,不可能没有准备。陆可昱此人,因为本宫的关系,皇上是不敢用的。禁军数万人,关系甚大,皇上一定要找一个让他放心的人。本宫这些天想了想,林续此人是禁军统领的最好人选。说不定招林续回京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
邓福心惊,他自然知道禁军的重要性,掌握了禁军,也就意味着掌握了皇宫,掌握了皇城。当年窦猛就是凭借禁军,改天换地,将当年的五王爷扶上了皇帝的宝座。林续掌握禁军,虽然林慧妃没儿子,但是并不代笔林续就不会复制当年窦猛所做的一切。将性命交在外人手上,谁都不会放心。
邓福心中有些慌乱,还好还定得住,“娘娘,若是皇上真打算这么做,咱们盯着林慧妃也是没用啊。还有林慧妃同林续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林续未必会为了一个林慧妃而投鼠忌器。再有,奴才以为林续在西北经营多年,几乎赶得上当年齐家在西北的势力,皇上要招林续回京,奴才觉着那林续还未必愿意。说不定会找理由推脱。”
陆瑾娘轻轻的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不管林续最终会不会回来京城,本宫都要事先预备着。想来窦猛那里也该有了防备,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将本宫的猜测转告窦猛。至于林氏此人,未必就没有用。那林续要要争一个从龙之功,哼,也要看他有没有那本事。他不回京城最好,他若是回京城,定要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