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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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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无禅师闻言面色微变,诧道:“施主怎知老衲禅名三无?”
  简松逸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翠玉如意,巧小玲珑晶莹碧珠,不过拇指大小,两面有自然形成的龙凤图纹,更珍异的龙凤双眼均有针尖大小红点,如非细心察视无法瞥见。
  三无禅师一见如意,神情肃然,合掌道:“原来施主是自己人,老衲失敬,施主知否冀南十三处分坛均被挑破,死亡之惨,拚斗之烈,连妇孺亦无幸免之事么?”
  简松逸道:“在下事後才知,侯爷已将各地分坛迁易,总坛亦易换他处,免蹈覆辙之祸。”
  三无禅师长叹一声,热泪盈眶,道:“两国相争,死伤难免,但老衲痛恨的是却因内奸丧廉寡耻,出卖同胞,此内奸竟逃匿在威远武馆内藏身,经查明馆主凌竹青亦是一丘之貉,徐州将军为其靠山护符,这内奸所知隐秘甚多,倘不除去贻害无穷……”
  简松逸微笑道:“此人可是名叫单于霸么?已为在下生擒,老禅师为何不将单于霸通敌禀知侯爷?侯爷必转命在下设法擒捕,当不费吹灰之力。”
  三无禅师面露愧色道:“因单于霸系老衲吸引,因此负疚良深,罪在老衲,不杀此人,何以能赎罪愆。”
  简松逸道:“单于霸已然遭擒,老禅师也可略解心头之恨,与老禅师同行十三人死八伤五,倘非在下等赶至业已全军覆没。”
  三无禅师心神一震,道:“老衲罪孽深重,愿领重责。”
  简松逸莞尔一笑道:“事过境迁,往事已矣,来者可追,老禅师不可因此深感内疚,但老禅师务请应允在下一事。”
  三无禅师道:“只要老衲力之所及,无不应允。”
  “与老禅师同行生还五人均已治愈伤势,请劝说五人务不可把猝袭威远武馆之事张扬说出,以免为侯爷带来无穷困扰。”
  三无禅师闻言顿现惊愕之色,道:“老衲当谨遵施主之命,但死难志士何以相告其家属?”
  简松逸道:“无妨,可说途中与清廷鹰犬猝然相遇,凶搏猛烈,清廷鹰犬悉数被歼,八人不幸壮烈牺牲。”
  三无禅师道:“老衲遵命!”
  简松逸当即告知五人栖身之处,目送三无禅师作别远去的身影,不禁喟然叹息。
  薛瑜飘然走出道:“少侠为何叹息?”
  简松逸答道:“三无禅师虽是方外但却不失为性情之人。”
  无影刀薛瑜笑道:“就是他乃性情中人,才能如此菩萨心肠。”
  简松逸若有所悟,默然点了点头,道:“薛老,时势多艰,只有尽其在我而己,能减免志士一分伤亡,便是保全一分灭清复国的实力。”
  薛瑜道:“我等应否离开徐州?极力追查扬州老顺兴钱庄是否是阁白枫分支坛舵?”
  “当然要去查明,阎白枫数十年前业已威震绿林,但已销声匿迹已久,即使觌面相遇也无法辨识是他。”简松逸慨叹一声道:“此乃一场极其艰困之战,并非除掉阎白枫即可一劳永逸,清廷气运正盛,各处王公督抚将军门下均蓄养得有一班奇人异士,只要不离心叛异,准其便宜行事,是以杀一阎白枫,必有另一阎白枫,而且杀不胜杀。”
  薛瑜道:“然则何以为计?”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此乃千古不移之理。”简松逸黯然一笑道:“我等使其渐渐趋向奢糜,谨慎,国势一弱正是揭竿之机。薛老,也许你我不能躬逢其盛,但可断言必有之一日,你我走吧。”
  口    口    口
  旭日东升,徐州大街上一如往日行人熙攘,车水马龙。
  威远武馆两聂黑漆鸟亮大门仍紧闭合着,但雄劲浩浑的“威远武馆”门匾却取了下来。
  敢情凌竹青已然散馆,从此安份守已做一个良善百姓。
  忽见匡残走出武馆石陪,伸手敲击兽环。
  须臾,大门缓缓开启,正是那凌竹青。
  凌竹青一见来人却是匡残,不禁自露惊讶之色道:“罗大人。”
  “馆主似乎有点吃惊了。”匡残微笑道:“罗襄此来系受徐州将军托转面告一事。”
  凌竹青不禁一怔,佯装笑容,肃客入内。
  匡残进入,发觉馆内已收拾一净,暗道:“果然凌竹青是个心机深沉之人,昨晚之事换了自己早就一走了之。”
  两人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坐後,匡残先为日前之事致歉,继又说明来意,道:“罗某原不知凌馆主是自己人,以致开罪,将军面嘱转告闻讯武林人物纷纷赶来向馆主寻仇,但又不知为了何事,请馆主提防小心,想他无力相劝,托罗某去京之便顺便转告。”
  凌竹青淡淡一笑道:“足感盛情,凌某向未与武林中人结怨,或许门下习成的弟子行走江湖时难免是非缠身,凌某刻已散馆,息隐家居,他们也找不上凌某。”
  匡残惊讶不已,长长哦了一声道:“馆主已散馆了么?可惜!可惜!”说着离座立起,抱拳笑道:“罗某告辞。”
  凌竹青也不留客,送出门外而回。
  大厅内坐着一四旬许中年妇人,眉目如画,虽属半老,但风韵动人,道:“老爷,那罗襄来此则甚?”
  凌竹青叹息一声道:“他的来意令人摸不透,罗襄似知昨晚的事,却又一字不提,夫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虽如此,贱妾之见,不如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安安隐隐度此余生。”
  凌竹青长叹一声道:“夫人,我岂不知,无如此刻未必能走得了。”
  “老爷,这又为什么走不了?”凌妻道:“眼前老爷正孑然一身,无人监视,此非远走高飞大好时机?”
  凌竹青摇首答道:“本帮组织严密,相互暗中监视,徐州附近尚有本帮秘密分舵,我在明处他在暗中,此刻也许我一举一动他们无不了若指掌。”
  凌妻大不以为然,冷冷一笑道:“老爷,休看贱妾女流之辈不辨利害是非,老爷是当局者迷,祖师阁有条秘径可通云龙山,老爷由此径逃出,岂非神不知鬼不觉!”
  “你们咧?”
  凌妻道:“贱妾早知武馆有这么一天,三年前贱妾暗中在安庆买了一幢住宅,并且在郊外买了田庄,此处仆佣遣之各归家园,妾身携带一儿一女趁着朝日进香之便赶去安庆守侯老爷到来。”
  凌竹青不胜惊喜道:“夫人之智在下自愧不如。”
  凌妻道:“别说客套话啦,你我分头打点,事宜从速,不可延迟。”
  夫妻二人速进入内厢安排离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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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街望月楼上简松逸等群雄正在密商。
  简松逸道:“匡老眼中所见武馆情形,在下原料凌竹青必还留在武馆,昨晚之事尽是隐密不使总坛知情,如今在下意识中凌竹青已改变初念,隐姓埋名度其余生。”
  乾坤醉客说道:“他如何能逃?”
  “能逃!”简松逸道:“只要凌竹青决定远走高飞,我等便可轻而易举探明劫夺长江镖局暗线原委,凌竹青虽未必知悉总坛在何处?会主真正来历,双管齐下,可收事半功倍之效。”继说出追查之计。
  群雄暗暗敬佩简松逸心细如发,料事如神。
  一个时辰过去,忽见武馆大门开启,走出婢仆数人,手挽包袱,两目红肿,下言而知方才必不忍生离而哭泣。
  简松逸道:“是时候了。”
  群雄先後离席纷纷离去。
  简松逸飘然下楼,故作行经武馆门前,只见凌竹青送出其妻子儿女。
  凌竹青道:“夫人,上庙进香事毕速速返回,免我耽心。”
  凌妻道:“老爷放心,贱妾必速去速回。”说着携着一双子女走去。
  一双子女年仅八九岁左右,眉清目秀,衣冠簇新,笑着随同其母,无疑其母亦未告知子女远走高飞之事。
  凌竹青复又关上大门踱回内厅坐下,一阵落寞空虚感觉泛上心头,十数年岁月实非暂短,辛苦挣来一片基业转眼又付诸流水,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禁长叹一声。
  忽地面色一变,只感有异,倏地面色镇定如恒。
  蓦闻厅外传来一声大笑道:“凌馆主何事慨叹?”语声中一条身影如风掠了入来。
  凌竹青定睛望去,只见是一紫酱脸老者,不由面泛惊容之色,立起相迎道:“平兄何时到来?未被人发现么?”
  平姓老者诧道:“凌馆主是否遭遇变故?为何神情有异?”
  来人乃长蛇分坛坛主平振云,凌竹青只知长蛇分坛设在徐州不远,但不知确址,闻曾暗暗冷笑道:“你这老狐狸真个狡猾阴险。”忙道:“平舵主真不知情么?”
  平振云笑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平某到是知道一点,但不知详细内情而己。”
  凌竹青故作神秘道:“平兄不知长江镖局劫镖的事被走漏了么?”
  平振云大惊失色,目中泛闪一抹杀机,冷笑道:“何从走漏?当日只有我等参与其事之人知情,其後天各一方,相戒勿泄,难道与贵馆弟子纵马毁屋伤人有关连么?”
  “丝毫无关。”
  “那么凌管主为何求援?调来三舵高手?如今这些人何在?究竟是何人走漏风声?”
  平振云爆豆子般提出一连串问题,委实使人难以招架。
  凌竹青凄然一笑道:“平兄休急,纵马毁屋伤人与长江镖局失踪原是两码子事,但竟凑在一处,正合了一句俗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嘿嘿,凌某气运不佳,屋破又遭连夜雨,行船偏遇打头风。”
  平振云面现不耐之色道:“凌馆主净说些不相干之言则甚?”
  凌竹青目中顿时威棱逼射,冷笑道:“平兄真要知道么?知道了又将如何?平兄是独自一人来的么?”
  平振云为凌竹青气势所慑,讪讪笑道:“似乎事态极为严重,平某尚带得五人,现仍留在馆外?须否平某唤他们进来?”
  “无须!”凌竹青面色阴沉道:“调来三舵高手昨晚一战已伤亡殆尽,敝馆手下俱遭不幸,凌某仅以身免。”
  平振云面色大变。
  凌竹青道:“平兄知道是谁走漏风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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