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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前,尚在这家酒楼上。”彭纶答道:“此刻他已进入烕远武馆内,老朽如猜得不错,威远武馆也是一处分堂,馆内高手如云,老朽绝不能让他逃出手外,眼下情势已属刻不容缓,老朽要去威远武馆了,告辞。”转身向鸿运酒楼外迈出……
口 口 口
威远武馆馆主凌竹青面对着涌入的人群高声喊打情景,也不禁心慌意乱。
武馆弟子纷纷退上石阶,虽个个怒形於色,却不敢动手伤人,一宗纵马毁尸伤人案件已掀起如此轩然大波,一之为甚,犹敢再乎?
凌竹青只觉徐州将军袖手不管,想像中必然棘手,看来面前这位罗姓老者来头亦必甚大,缓兵之计既无用,不如应允所提条件,忖念已定,忙向匡残抱拳高声道:“罗老英雄,咎在敞馆弟子,无可诿过,但凌某此刻没有五万现成银两,但庄裏饰物珠宝尚可抵充,不知可否应允,否则凌某将率门下一同到官认罪。”
匡残回首扬了扬拳,喊打之声立时渐止,两道森沉的眼神凝注在凌竹青脸上,道:“老朽也不为已甚,庄票可十足兑现么?”
凌竹青道:“扬州老顺兴钱庄的庄票,十足抵用。”
“好。”匡残道:“但贵馆上下仍须带孝执拂。”
这条凌竹青能不应允么?当下凌竹青苦笑一声道:“罗老英雄请稍候,容凌某人内凑足五万两。”
匡残点点首笑道:“老朽也不怕凌馆主一逃了之,但未必能逃得了。”
凌竹青赧然一笑道:“凌某真要一走了之,岂能等到现在?”双拳一抱,接道:“愿请以一个时辰为限。”
匡残道:“凌馆主请便。”
凌竹青率领徒众退人大厅,神色异样难看。
一个武师怒形於色道:“馆主,我等岂甘忍受如此欺辱?”
凌竹青冷笑道:“不忍又如何?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惊异的是昨日徐州将军已一口应承,若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自有他出面,怎知竟出乎反乎,不言而知罗姓老贼来头必然不小。”
“依属下之见,不如一走了之,尝闻馆主之言,本馆有条秘径可通云龙山下。”
凌竹青面色一变,怒道:“这条秘径不过万一,未奉总坛允准不得启用,何况路径甚远,弯曲狭窄,仅可容半身而行,若非精擅缩骨之术,恐难顺利出去。”
接着闻报武馆四周均被围住,尚有抚标官兵在内。
凌竹青不禁长叹一声,命帐房总管取出现银及庄票,不敷之数命门下私蓄取出凑足五万两之数。
不到半个时辰,已然凑足,立命延请罗老英雄入见,四只箩筐内装满了黄白金银及珠宝金饰,眩耀眼目。
匡残进入时,身後尚随着八名官将,自顶戴上看,照清兵武制皆系中条奉京,职皆六品,如依明朝官职,约等於守备把总。
凌竹青不禁面色微变,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此马来头甚大。”抱拳笑得一笑,取出一叠银票,道:“此系三万四千柒百卅两银票,十足兑用。其余之数均分装筐内,并有一纸清单,请罗老英雄清点。”
匡残接过银票及清单,只点了点银票合计之数收入怀内,将清单交与一官将,道:“劳请八位照单清点,无讹後命强壮有力的兄弟挑送丧家。”
八名官将立时忙碌起来,照原清点。
凌竹青抱拳微笑道:“罗老英雄请坐。”
匡残摇首道:“老朽办事一向乾脆明快,丧家七人俱已不幸身亡,他们戚友在两堂内已推出嫡侯承祧,即在今晚殡葬,凌馆主带同贵馆上下带孝随往丧家吧!”
凌竹青不禁大出意料之外,一七未过那有殡葬之理,面现为难之色。
匡残沉声道:“难道馆主不允么?老朽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丧家耽搁,已徵得丧家同意,你就勉为其难吧。”
凌竹青面色异样难看,白中透青,道:“好吧,内眷可否免其随行?”
匡残冷着一张脸,点点头道:“武馆内外自有官兵守护,不准闲杂人等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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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梦鹤藏身武馆大厅大梁上,瞧得一清一一楚,暗道:“此事表面上看来纯系纵马毁屋伤人而起,并无别的蹊跷,但这罗姓老者是何来路,怎知徐州将军系威远武馆护符,又怎能搬动抚标官兵?”
他暗觉不可在此地逗留,亦不宜与凌竹青见面,铁佛寺之事须烕远武馆传讯禀明总坛,决定今後行止,看来也只有改弦易辙了。仗着一身上乘轻功,掠出武馆之外。
武馆外依然人群未散,却不料为一壮年汉子发现竟大声呼叫。
洪梦鹤故作镇静,沉声道:“叫什么?老夫乃宿迁县府捕头,亏你们还是瞧热闹来的,如今武馆已赔出五万两,马上要去丧家行孝子之礼咧。还不去前门瞧热闹去。”迈步穿入人丛中,掠出城外。
忽闻身後传来一声冷笑道:“阁下真是宿迁捕头么?”
洪梦鹤暗道:“要糟。”别面一瞧,认得身後之人正是妙峯山所见的诸葛敬,故作镇静,道:“原来是诸葛少侠。”
诸葛敬微笑道:“宿迁捕头又兼领帮会一个堂主么?”
洪梦鹤勃然大怒道:“诸葛少侠,你我河水不犯井水,找上老朽为了何故?”
“没有什么,除了在下尚有甚多侠义道人物千里追踪於你。”诸葛敬道:“因为你可能是妙峯山仅仅逃脱的一人,追寻一真神尼下落也应在你的身上。”
洪梦鹤不禁暗凛,两眼一睁,哈哈大笑道:“少侠错了,老朽也是为了查寻一真师太而去妙峯山,难道少侠探出蛛丝马迹么?不知可否见告一二?老朽感激不尽。”
诸葛敬料不到洪梦鹤居然反客为主来此一招,不禁呆得一呆,冷笑道:“想不到阁下如此狡滑,居然不认账。”
洪梦鹤哈哈大笑,良久笑止,正色道:“捕风捉影,血口喷人,少侠究竟年岁太轻,行事似嫌不太老练,老朽姓什么叫什么是何来历均一无所知,便信口雌黄,老朽只觉少侠的来历大有可疑,未必假借侠义名义,其实你也是黑道凶徒。”
“胡说!”
“老朽并未胡说,在华山事情前老朽并未闻听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你去华山还不是为了一真老尼师徒,谁又能证实不是居心叵测之辈。”
洪梦鹤真有强辩饰非,巧言如簧的本事,把诸葛敬气得舌为之结。
诸葛敬倏地拔出双月剑。
洪梦鹤也迅即取出囊内那柄点穴镢。
他殊不知他那原有的点穴镢於妙峯山为蒙面人削断,在宛平影兵器店内刻意请老巧匠为他打造一柄,那知这一耽搁竟为御风乘龙符韶神枪谷鸣追上。
洪梦鹤冷笑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左腕一挥,点穴鳜一招“三点追月”攻出。
诸葛敬亦是出剑如电,撒下满天星斗。
两人具知对方并非易与之辈,攻出之招非但迅快诡奇,而且攻向之处均是意想不到的部位,堪称歹毒。
洪梦鹤见诸葛敬出招诡奇精妙,不禁暗暗心惊,只觉诸葛敬假以时日必扬名武林,自己一身武功堪为一门宗师,今日连一个无名年轻後辈均无法取胜,不禁猛萌杀机,点穴镢手法一变,攻势宛如狂风骤雨。
两人拚斗在百招以外,尚是不分胜负,诸葛敬不禁暗暗急燥。
心气一浮,顿被洪梦鹤瞧出破绽,一招“女娲补天”疾点而出。
只听两声暴暍,人影疾分。
诸葛敬胸前长衫显露出五寸许横口子,面色骇异。
洪梦鹤一袭短装上衣却被钉了七支蓝光闪闪的铁蒺藜。
四目相视,木立良久。
洪梦鹤道:“诸葛敬,你是否还有再战之能?”
诸葛敬微微一笑道:“这话要问阁下?”
双方均暗暗惊异对方武功惊人。
洪梦鹤鼻中冶哼一声道:“你我均有再战之能,但对谁都没有好处,一开始你就找错了人,尚为了扬名立万,你不妨择一卓著盛名武林高人印证高下,老朽乃没没无名之辈,不胜为笑。”
诸葛敬暗道:“难道我真找错了人么?为何听信彭姓老鬼一面之词,未必彭姓老鬼系借刀杀人之计,他方才说得不错,我也去了妙峯山,在未获真凭实据之前,谁也不能诬指。”暗叹一声,道:“阁下走吧。”
洪梦鹤笑道:“老朽自然会走,但老朽决不能走在你的前面。”
“这是何故?”
“老朽还有要事待办,你咧?”
诸葛敬略一沉吟道:“阁下真不是掳劫一真神尼凶邪的党羽么?”
洪梦鹤哈哈一笑道:“看来你如非捕风捉影,便是受人指使,老朽答话你能相信么?”後又发出一声长笑,飘然走去,却是走回徐州。
诸葛敬不禁呆住。
只听树後传来一声长叹,人影疾现而出,正是那多臂魔神彭纶。
诸葛敬怒道:“阁下这是何意?为何袖手让此贼从容离去?”
彭纶面色一沉道:“老朽不过是成你之名而已,那知双月剑也不过尔尔。他真的逃出老朽手外么?如不信不妨随去远远窥视,切不可让人发现,他们未必有老朽如此好说话。”话落人起,几个起落即杳失於远处。
诸葛敬暗道:“我当然不信!”身形一振,随洪梦鹤去向追去。
月华如洗,星斗满天。
远处似见三条人影合攻一人,一柄点穴镢纵横飞点,招式精釆,却无力接下三个强敌,倏地冲霄腾空逃去。
三人发出长笑,穿空如电追出,那三人中似有微驼高大多臂魔神彭纶在内。
逃者正是洪梦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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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客栈内群雄济济一堂。
乾坤醉客夏衡道:“少侠往何处去了,迄今尚未回转,夏某不胜耽忧。”
摘星手房四海朗笑道:“要你躭忧则甚?少侠行事神鬼莫测,武功旷绝,你我望尘莫及,你未免多此一虑。”
夏衡摇首一笑道:“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虽说夏某是多此一虑,但也是应该,然夏某始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