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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真师太默然须臾,长叹一声道:“昔年为师为了继承掌门人,与本门长老发生争执,倒不是为师觊觎掌门之职,却因瞧出西华子心术不正,日後必为师门引来无穷大祸,宁可选择别人,不愿西华子接掌掌门之职。”
倪凤子道:“神尼真有先见之明,西华子接任掌门後,举止有什么异常么?”
一真师太道:“贫尼常居琼花崖,表面上不问外事,舆本门中人亦少来往,其实贫尼却在暗中观察,只觉西华子言行诡异,屡屡独自一人下山,而且武林各大门派久受清廷爪牙监视,时隔不久,必生不大不小事故,弄得鸡犬不宁,人人自危,以及钳制之效,为何独华山安然无事,如不出贫尼所料,西华子必与清廷暗中勾结,狼狈为奸。”
东方旭等人不禁大为钦服。
只听门外传来一个语声道:“祸事临头,你等还有心情在此谈笑么?”
展飞虹面色一变,呛郎声中倏地拔剑出鞘,寒光疾闪刺向门窗而去………
陆慧娥五指如电一把扣住展飞虹的右臂,急道:“是自己人,展姐姐不可卤莽!”
门帘撩处,一条身影疾掠而入,正是那小达摩江上云。
江上云望着展飞虹双目微瞪,怒道:“如非陆姑娘插得快,江某岂非被刺个透明窟窿,看你如何向简少侠交待!”
展飞虹不禁霞飞双靥,嗔道:“江大侠怎么也向我要起贫嘴来了!”
江上云怒道:“江某说话一向是一不二,事实如此,谁像倪凤子一样说话疯疯颠颠,不大老实。”
倪凤子冷笑道:“你不要一竹篙打尽一船人!”
东方旭哈哈大笑,为江上云与一真师太引见。
倪凤子道:“江兄是与简少侠同路而来了?为何不见少侠?”
“江某确与少侠接伴同行,北上赴京,稍作勾留後又起程往晋至陕,不料五娘子关因事躭搁,少侠因此请江某兼程赶来华阴,也许江某较四位早到了一天!”
陆慧乾道:“看来,琼华崖之事江兄俱已目睹了!”
小达摩江上云点点头道:“江某却潜匿不动,少侠郑重相嘱,我等绝不可露面,防贻西华子口实,置一真神尼於不利之地,”说著望了倪凤子一眼,接道:“疯子,你将神尼引来此处,可曾料到西华子派出高手多人追踪么?”
倪凤子勃然色变,道:“追踪之人现在何处?”
陆慧娥娇笑道:“倪少侠急什么?如非追踪之人被驱退,江大侠怎能如此开怀说笑。”
一真师太含笑道:“久闻陆氏九雄,唯幼最聪,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陆慧娥玉靥一红,道:“前辈夸奖,愧不敢当!”
江上云道:“疯子,料你也不会相信,骚退华山追踪之人却是江某一个死对头。”
“谁?”
“多臂魔神彭纶!”
展飞虹等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江上云习性刚烈,嫉恶如仇,除恶务尽,故挣来小达摩之名,倪凤子摇首嘿嘿一笑道:“换了别人,疯子到还相信,就凭你江上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与彭纶拚命才怪!”
“说你不信是吧,彭纶为少侠降伏,收归己用,就算此仇不共戴天,也当看在少侠面上不予计较,”小达摩江上云目注一真师太道:“追踪华山门下共是五人,其中两人此较正派,而且心向著神尼,途中一路发生争执,脚程因此稍缓,方被彭纶所阻,华山追踪五人欲与彭纶动手之际,忽闻同门下山飞报说是上方宫有变,三名高手无缘无故陈尸在大殿上,尸身青紫,显示罹遭毒害,因此转身赶回上方宫而去,莫非又是姜翰林所为,为何姜翰林暗暗相助我等,委实使人难以理解。”
一真师太闻言不禁露出骇异之色。
陆慧娥诧道:“真有姜翰林其人么?久闻姜翰林名列十大凶残之内,怎会暗助我等,其中必有蹊跷。”
东方旭道:“江湖中事云谲波诡,瞬息万变,昨日之非,今日成是,偶闻长江镖局传出说是姜翰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听得姜翰林舆展姑娘大有渊源,莫非因此之故么?”
一真师太诧道:“真有其事么,恕贫尼不知!”
展飞虹亦感纳闷。
倪凤子笑道:“此事不必操心,是真是假,总有水落石出之日,眼前暂看西华子窝里反,等著瞧热闹吧!”言毕呼叫小二,吩咐为一真师太备准备素宴。
一真师太意欲告辞。
东方旭道:“神尼若转返琼花崖反而不美,只当负气离去,置身事外,免却甚多口实,华山动静自有人应付,一切都不出少侠预料中。”
一真师太颔首笑道:“贫尼遵命就是!”
展飞虹知其师刚愎自负,向不服人,今日却如此温顺,大悖常情,更一听得简松逸之名,即目露霭然怜爱神光,感觉其师必知简松逸来历,情不自禁追问。
一真师太霭然笑道:“为师不是说过曾与其师玉鼎居士有数面之缘,而且身受救命宏恩,瞧见简松逸时甫出生不久,玉鼎居士急欲择一哺养之人匆匆离去,此後再未见过么?”说著目注展飞虹,若有深意道:“为师从各位大侠口中测知各位对简少侠推崇备至,不言而知玉鼎居士一身旷绝奇学传授得人了,但他人品如何?虹儿,你一向眼高於头,只怕独获虹儿青睐吧!”
展飞虹不禁娇羞不胜,嗔道:“恩师你是怎么啦?他与平常人一般无二,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倪凤子哈哈大笑道:“展姑娘恐怕言不由衷吧!简少侠又不是缺一胳膊少条腿,自然与常人无异,那有与众不同之处?”
展飞虹更是无地自容,娇嗔道:“你这疯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群雄相与大笑不绝……
口 口 口
华山掌门人西华子忍气离了琼花崖,掠上苍龙岭脊,向二随行弟子冷笑道:“若不出本座所料,老贼尼定会离山而去,本座已派了五人暗暗监视,只要拿着一点把柄,管叫贼尼死无葬身之地!”
一名弟子答道:“掌门人神算,但掌门人派下监视五人,有两人心向着贼尼!”
西华子大笑道:“这有什么不安,本座则可证明绝无私心,大公无私,杜绝本门几个老鬼闲言蜚语,走,我们先回上方宫,一切均按照计划进行。”
行至半途,突闻上方宫方向随风传来急敲钟声。
西华子不禁脸色一变,知钟声传警,喝道:“快走!”
一登上宫外广坪,郎见本门长老及弟子门人三三两两窈窈私语,目露骇然之色。
西华子飞掠跃入上方宫大殿,只见三个中年道人面肤青紫、浑身发黑,认出死者三人都是自己心腹亲信,不禁心神猛凛,反身疾掠出殿,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一个少年道者躬身禀道:“还不到片刻之前。”
“你怎么如此清楚?”
“弟子就在片刻之前在殿外打扫,三位师兄说是奉了掌门人召见而来,弟子不知掌门人不在室内,任由三位师兄进入,那知三位师兄甫人宫内,立即发出凄厉惨噑,弟子赶入室内,即发现三位师兄尸横在地。”
“只你一个人打扫?”
“还有知理师叔亦在树下练拳,弟子立即传警,严密搜觅并无发现可疑人物。”
西华子暗暗心惊,只见派去跟踪一真师太五人已然转回,禀称遇阻使一真师太安然离去。
如此一来,西华子无法诿罪於一真师太,冷笑道:“阻住你们的人是何来历?是否是你们一真师伯同道好友?”
五人互望了一眼,一中年道者躬身答道:“此人貌像怪异,高大微驼,自称与掌门人是死对头,结有不解之仇,命弟子带信给掌门人,在这两三日内必令华山愁云密布,西岳本门弟子也将不明不白地死去一半!”
西华子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但想不出自己仇家有这么一个高大微驼、貌像怪异老者,禀知自己的中年道长又是他心腹亲信,显然一点不假。
蓦地,山谷中又传来急骤钟声,一道童仓皇奔来禀道:“灵宫殿火起!”
西华子大惊喝道:“全力搜山,如有可疑格杀无论!”
“且慢!”只见一鹤发童颜老道踱了出来。
西华子面色一惊,躬身道:“师叔有何训示?”
“全力搜山事在必行,格杀无论希掌门人慎重,西岳朝山进香游客固多,朝廷官员亦不在少数,可疑不可疑有何凭准?”
“是,是,师叔训诲正是!小侄遵命!”
鹤发童颜老道寒着一张脸,转身飘然离去,视三道之死灵宫殿失火竟若无动於衷。
西华子暗暗怀恨在心,目送门下纷纷赶向灵宫殿而去,命人收敛尸体,顿了顿足掠入静室。
只见一人背立着茶几旁,不禁一怔,凝目一望,此人已缓缓转过身来,正是那夜袭琼花崖的寒儒,诧道:“郑老,原来是你……”
寒儒面色一沉,冷笑道:“是老朽又怎么样,你那三个孽徒想伦取那份名单送与明逆,故老朽不惜杀之灭口。”
西华子大感惊诧道:“什么名单?”
寒儒噫了一声,目蕴怒光道:“老朽亲耳听见他们趁着掌门人外出之际盗取,无疑是指我等筹划已久的那份组织名单!”
西华子骇然色变!
“掌门人,你也太大意了,竟不事先考验是否思心不二便强以为可信心腹,老朽不知你那门下是否可靠,掌门人,望你明日大早抄列一纸详细海底交与老朽,老朽亲自一一考验。”
“贫道遵命,不过……”西华子道:“灵宫殿失火及贫道派下五人追踪一真贼尼时被高大微驼,貌相怪异老者所阻,不知可否指点!”
“那是掌门人你自己的事,恕老朽无可奉告,五人被阻,掌门人未免太擅作主张,幸亏为你仇家阻回,否则岂非自露破绽么?所以当家的怀疑掌门人是否仍值得信任。”
西华子悚然一凛,道:“贫道知错,贫道领罪。”
“老朽明日後再来,在这三日内贵山将有非常之变,老朽无当家之命,决不能卷入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