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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苦寒暗暗叹气,看来她此次任务非同小可,纵然完成,自身也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赵琮道:“本王要将你送进辽国皇宫,去接近辽主天祚帝,伺机而动。”
花娘子娇躯一颤,面色有些白了。
赵琮眯起眼,“怎么,你怕了?”
花娘子偷眼去瞧秦苦寒,见他面上一片漠然,不由心中凄苦。咬牙恨声:“我花娘子行走江湖多年,什么风浪没经过,我怕什么?”
赵琮微笑道:“很好。那天祚帝是个荒淫好色的暴君,伴君如伴虎,你可要小心行事。本王这有一瓶‘黯然消魂丸’,你设法每天让他服下一粒,一共十五粒,十五日之后,便有好戏可瞧了。”
说罢掏出个玉瓶递给她,转身离去。
花娘子接过玉瓶,一脸幽怨瞧着秦苦寒,泫然欲泣道:“秦卿,你真忍心看我受那暴君凌辱……”
秦苦寒抚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叹道:“你花娘子摄魂术举世无双,我倒不知有谁人能占到你半点便宜,别将自己说得跟怨妇似的好不好?还有,我说过无数次了,不许叫我秦卿!”
花娘子红唇一抿,目中波光盈盈,又要坠下泪来。
秦苦寒急忙道:“我、我头疼得很,我去看大夫!”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了。
花娘子径自噙着泪花,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想想就算哭也无人看,登时收了泪到院中赏花去了。
秦苦寒从没有如此庆幸自己轻功高妙过。反正只要不用受花娘子泛滥黄河泪的荼毒,叫他做什么都可以。正在得意间,不料一头撞上了正从屋内出来的赵琮。
两人收势不住,拌在一起摔了个发昏章第十一。
秦苦寒昏头昏脑地爬起来,见赵琮拧眉扶腰轻哼着,赶忙去扶他。凑得近了,忽然见他颈子上红痕班驳,他久经风月,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一惊之下手一松。
刚被他拉起一半的赵琮又跌回了地上去,气个半死,也管不了什么“不愠不火”的儒雅风度了,叱道:“秦苦寒,你干得好事!”
秦苦寒忙不迭道:“不、不是我干的!”
赵琮见他应得没头没脑,一愣:“你在说什么?”
秦苦寒左右一望,从屋内橱柜上摸出一面镜子,递给赵琮:“王爷,你自己瞧罢。”
说罢拔腿就跑,竟比方才躲花娘子的泪水时跑得还快。
顷刻之后,身后果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看来平白无故成了出气筒的,不止一面镜子了罢。
卧房。
赵琮浸在浴桶中,拿一块白色绢布狠狠搓拭着颈胸,雪色肌肤早以擦得红肿,几乎要渗出血丝来了。而他犹自不肯松手,不搓下那块皮不罢休似的。
窗外风吹叶鸣,仿佛远乡游子哀愁的叹息。
赵琮目中一寒,水花飞溅中一跃而起,伸手扯过放置一旁的衣袍披在身上,柳叶镖破窗而出的同时,人影也由窗口翻出。
柳叶镖藉着夜色掩护,疾射向廊外矮树丛中。
赵琮冷声道:“既然来了,就现形,休做个畏首畏尾的无胆鼠辈!”
树丛中一声轻叹。
一人推枝拨叶走了出来,指间正夹着那支明晃晃的柳叶镖。
赵琮看清了来人,面色微变:“铁手,怎么是你?”
铁手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默默将手中柳叶镖递还他,视线绝不看他颈下半寸。
赵琮伸手去接,这才发觉自己衣不遮体,拢了衣襟哂道:“早都被你瞧光了,怎么如今却害羞起来了?”
铁手道:“那不一样。”
赵琮忽起了戏弄之心:“你倒说说看,究竟哪里不一样?”
铁手嗫嚅了半晌,总觉说无论哪儿都不对,这才发觉自己的语意被他曲解了,“我并非此意。我是指从前的十九只是个孩子,是我的拜把兄弟;如今的你是王爷,自然不同。”
赵琮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不同!从前的十九涉了险、遇了难,你可以奋不顾身冲上去护他;而如今的赵琮十恶不赦,就算被人羞辱欺凌也合该他倒霉,是也不是?”
铁手惊道:“你……你知道?”
赵琮道:“你们一路跟踪,确实隐蔽得极好,连辽国皇宫都来去自如,要不是今日你在御书房外泄了些许气息,我还真蒙在鼓里了!”
铁手面上微露愧色:“那时,其实我是想现身的,只是……”
“只是你记挂着师父的教诲、肩上的责任,公事在身,身不由己是不是?”赵琮面凝寒霜,目中似要迸出刀光来,“所以你宁可眼睁睁看我被那恶棍凌辱,也不肯出手是不是?”
铁手怔忡地瞧着他,仿佛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赵琮忽然冷静了,淡淡垂敛了眉目,面无表情:“铁手,本王出使辽国乃皇上钦准,你若敢阻挠本王办事,休怪本王不念旧情,将你先斩后奏!”
铁手深吸口气,沉声道:“王爷垂训,下官莫敢不从!”
赵琮漠然道:“趁本王还没改变主意杀你之前,快走。”
铁手不觉攥紧了拳,转身离去。
赵琮立着,纹丝不动。
漫空星斗,如水凉夜,南来的风混凝着丝丝缕缕夜露的水汽,稀薄地漾开来,几欲将他身上轻衣打湿了。
28 鹰击长空
上京。
会宁府。
按出虎水流域,本是辽属女真族世居之地。自完颜阿骨打叛辽,建立金国,在此处设会宁府,作为金国皇城。完颜阿骨打也更名为完颜旻。
日晷偏西,一辆马车风尘仆仆驶进会宁府。马车虽宽裕,却不大显眼,与常年在外贸易的商旅所驾乘的并无两样。
由城外驿道而入直至城内阡陌闾巷,两侧皆是就地而设的摊铺,摊贩多数是女真、奚、渤海等诸部的黎庶,也有不少汉人混杂其中,吆喝着兜售北珠、人参、生金、松实、白附子、蜜腊及麻布等女真特产之物,买卖双方多是以物易物,很少使用金贝。本就不甚宽敞的街道人群熙攘,更显拥挤,马车也不得不缓速而行。
戚少商撩开车帘向外望去,“近来北方诸部蜂拥入金,看来辽国的横征暴敛已叫他们愈来愈不堪忍受了,难怪金国崛起神速,大有取而代之之势。”
追命接口道:“听说金帝完颜旻是条好汉子,有勇有谋,豁达大度,知人善任,最奇的是天生神力,能擎鼎搏熊,一箭可射出三百二十步远。我倒真想见见这个完颜旻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武义大夫马政浮海淡淡道:“还能什么模样,一届武夫罢了。”
戚少商微微蹙眉,道:“完颜旻率兵攻打辽国宁江州、出河店,身先士卒,指挥若定,靠这两役大捷在塞北站稳了脚跟,兵精将勇足以与辽国相抗衡,不可小觑。”
马政浮海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宁江州一役,契丹军的将帅多是酒囊饭袋,自乱阵脚,只顾逃命,相蹂践死者十之七八;出河店一役,恰逢风沙弥漫,尘埃蔽天,女真军是捡了老天的大便宜,算不得完颜旻的全功,前后还耗费了三个月时间。若交由我指挥,不下一个月,大军便可势如破竹,直抵黄龙府!”
追命目光一亮:“没想到大人文官之身,竟不乏行兵征战的谋策韬略。平日先生只道大人满腹文章,倒是偏颇了。”
戚少商一凛,道:“内城已至,大人请下车罢!”
马政浮海略带些调谑的眼神瞥了瞥他,悠然下了车。
金国以上宾之礼待宋国使者,迎入正殿之中,设酒馔款待。不多时,有宫人报圣驾莅临,众臣无不起身行礼。
门外转进个极雄壮魁梧的汉子,眉目粗犷刚毅,貂帽紫翎,裘袍革带,一袭玄色披风随风扬厉,携着北国野旷天高的豁朗、平川壑谷的雄浑,与朔风飞雪的强悍,疾趋而入。
正是金帝完颜旻。
戚少商三人不由心中赞叹,好气势!
完颜旻笑道:“不知宋国使者已至,未能远迎,倒是我这做主人的疏忽了。”
马政浮海欠身拱手道:“宋国使者武义大夫马政浮海,携副使戚少商、追命,拜见金国皇帝陛下。”
完颜旻一摆手:“繁文缛节的就免了罢,朕开门见山地问你,贵国皇帝对我国请予结盟的建议,有何定夺?”
马政浮海微微一笑,道:“吾皇手书国书在此,请呈陛下御览。”
完颜旻由侍者手中接过金匮,揭盖一看,面上倏忽闪过一抹惊异,抬眼正色道:“两国邦交,机要大事,朕要与宋使密谈,余人肃清。”
殿中众臣心下奇怪,圣旨既下,也只能退了下去。
戚少商隐隐忧虑,望了马政浮海一眼,见他清亮的眼底满是自信飞扬的光,眉间稍展,与追命退出殿门。
大殿内一片阒寂。
完颜旻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紧盯着马政浮海。
马政浮海在他刀光般锐利的目光下,依旧怡然自得地负手而立,仿佛身处之处,是一片繁花似锦的翠莛。
完颜旻目光猝寒,喝道:“将这冒充宋使的奸细拿下!”
话音未落,大殿四壁隐暗处骤然跃出八道黑影,如兔走鹰隼落,飞电过隙间,寒光闪闪的兵刃已架在马政浮海的颈子上。
这八个人,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以他一人之力,对付其一或许还有胜算,若是八人合攻……马政浮海心中暗暗盘算着,忽然笑道:“陛下早知我是个冒充的宋使,何以方才不发难,而要摒退众人之后才兵戈相向?莫非陛下根本不愿拿我?既然不愿拿我,那便是试我了,难道黄沙镇伏击的结果还不足以令陛下满意么?”
完颜旻面色数变,终于拊掌大笑,道:“果然是高人!尔等都退下罢。”
八个玄衣人如鬼魅般隐去,空旷的大殿,竟寻不出他们藏身所在。
完颜旻踱到马政浮海身旁,道:“你既已通过朕的考验,就有资格与朕对面谈判。该是揭去伪装的时候了,你究竟是谁?”
马政浮海伸手从面上抹去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傲然一笑,气度高华:“顾、惜、朝。”
“顾惜朝……”完颜旻注视着眼前年轻俊秀的容貌,那是一种南国的烟波清月、凝翠和风,所孕育而出的儒雅,甚至是皎洁,却因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