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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哭鼻子!”司机咧着嘴,用对讲机的天线指着北面二十码外的地方,那里的椅
子是专门为工作人员设置的。既然科学家们都在发射台或总控制室工作,椅子上坐
的主要是妻子、孩子和不值班的工作人员。
司机说的对。有几个女人正在偷偷地用手帕擦眼睛。法库尔宽容地笑笑,紧张
了这么多个月,现在总算要结束了。为什么不流泪呢?如果男人也能哭的话,那么
他们也可以放松一下。他特别注意到其中的一个女人,部分是因为她的美丽,部分
是因为她一直站着。太阳很刺眼,为了看得更清楚,他眯起眼睛。不,她没有哭。
他觉得她有些奇怪。她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
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火箭。
法库尔认出她是物理学家韦特比的妻子。看着那个女人,你会以为韦特比本人
即将爬进火箭,而不是兰达佐。法库尔耸耸肩。
在紧张的压力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在总控制室
,兰达佐正在平静地吃一个鸡肉三明治,喝一杯牛奶,他好像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不
感兴趣。偶尔,他会很开心地瞥一眼那些科学家,他们正忙于核对图表、打电话、
检查墙上一排排精密的仪器。
要是换了别人,兰达佐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会让人以为他是出于绝望,才这
么虚张声势,或者是吃了毒品。但是,兰达佐既不绝望,也没有吃毒品。他英俊的
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他强壮、纤细的双手拿着三明治和牛奶,一点儿也不颤抖,
他苗条结实的大腿优雅而随意地交叉在一起。你可能以为他只是去一趟纽约,而不
是去火星旅行。
他身边分别坐着两位著名的医生,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流露出任
何不安的话,他们就会记录下来。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笔记本
,但他没有什么可记的,反倒是自己显得很不自在。
兰达佐是从五十名自愿者中挑选出来的,他非常聪明,很快掌握了操纵宇宙飞
船中复杂设备的技术。艰苦的体力考验淘汰了许多很有希望的人,但对他却毫无影
响,他曾经参加过奥林匹克运动会,并为他的那个小国家赢得了四枚金牌。兰达佐
的业余爱好,是独自一人徒手猎熊、购买名贵的兰花和用拉丁文写剧本。此外,兰
达佐风流成性,这也是闻名全球的。为了这次发射,最近几个星期他过着半封闭的
生活,但这并不妨碍他偷情。
“还有五十分钟!”喇叭叫道。除了宇航员本人,屋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兰达佐淡淡地一笑,当总指挥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开玩笑地用德语说:“别忘
了在飞船上放够牛排,嗯?”
总指挥笑笑,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在三个月的航行中,食品主要是特制
的、像药片一样的浓缩物,即使这样,总指挥也觉得占据了太多的空间,挤占了保
护性的密封和降温系统。
但是,总指挥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飞船的温度调节系统显示,它的自动控
制系统不那么灵敏。在几个月的实验中,这是唯一一个不完美的设备。当然,兰达
佐可以通过手动控制系统进行调节,但是——“给我接通发射台的韦特比,”总指
挥命令他的通讯官说。
在他等待时,他望着窗外的那些客人和远处的火箭。
“还有四十五分钟!”
总指挥用手帕擦擦出汗的额头,心想,机器太复杂了,有太多的相互联系的部
件,太容易出错了……“我是韦特比。”
总指挥严厉地问道:“温度调节系统怎么样了?”
“好像现在很正常,”韦特比回答说。
“好像!”总指挥吼道。“你想到没有,如果——”他控制住自己,没有说下
去。韦特比教授当然知道。如果自动温度调节系统出一点问题,如果手动系统也失
灵了,那么兰达佐要么被烤焦,要么被冻僵。
“韦特比,如果你有一点怀疑的话,那现在就说出来,”总指挥说。
“据我判断,温度调节系统很正常,”韦特比细声细气地说。
“那就好,”总指挥说。“所有的日用品都装好了吗?”
“除了食品,都到了。等一下——安德斯博士带着食品来了。
好了,两分钟之内,我们就可以把一切都装好。”
“很好,”总指挥说,把话筒交给通讯官,他沉思地转过身,打量着总控制室
。真是千头万绪,他想,不过,当他的眼睛落到兰达佐身上时,他感到非常乐观。
在这个庞大的行动中,至少人的因素是没有问题的。怪不得报纸称这个人为“完人
。”
在发射台,韦特比教授用铅笔在他最后的核查单上打了个勾。
“你迟到了,马克斯,”他略带责备地对博士说,这位化学博士正在帮助两个
技术工人把几只长铁箱装进电梯,他是个高个子,一副惟悴的样子。
“只晚了十八秒,”安德斯博士平静而准确地说。他皱着眉头,沉思地看着那
些铁箱,然后满意地拍拍离他最近的那只。“好了,”他对电梯工说,“把它们送
上面吧。”
他转向韦特比。“我猜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吧?”他这是随便问问,因为他们
两人对那一套程序知道得非常清楚。
韦特比从最后的核查单上抬起头。“当然,”他说。他的眼睛有一圈黑晕。“
一切就绪了,”他补充说,“我们走吧。”
两人爬进等候的吉普车,向那些留下的技术员挥了挥手,这些人一直到发射前
十分钟才能离开。他们乘车越过炎热的沙漠,驶向大楼和观看的人群。
“那位完人一切都好吗?”安德斯博士问。
韦特比瞥了他一眼。“他很好!”他厌恶地皱起脸。“他在肉体上也许是个完
人——智力水平也不低,但是……”他没有说下去。
安德斯博士询问地扬起眉毛,但韦特比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三十分钟!”
兰达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该穿晚礼服了,”他说,看到两个诺贝尔
奖金获得者拿着他们自己设计的宇航服走过来。
“先生们,把错误改正过来了吗?”他眨眨眼问。
两位科学家冲他笑笑,但站在一边的心理学家很感兴趣地凑过来。“请问你说
的错误是什么?”
兰达佐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啊,他们没有留出足够的空间,就这么回事。”
“没有足够的空间?”
“没有留出可以放进另一个女宇航员的空间,”兰达佐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
“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很长啊,对不对?”
两位科学家咯咯笑起来,但是,心理学家很认真地记下了宇航员的话,并评论
说:“我想你一定会很想念女人的。”兰达佐也同样认真地回答说:“你说得对,
先生,另外,我也要坦率地说,女人也会很想念我的。”
“还有二十分钟!”
保安官员法库尔走在指挥大楼的走廊上,喇叭声把他吓了一跳。他步履稳健,
但他的心里却在为两件小事而烦恼,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也可能没有——即使它
们有联系,也可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第一件事,是韦特比教授向总指挥作了最后的报告后,离开总控制室时脸上的
表情。法库尔只瞥了一眼那张脸,但他却忘不了那张扭曲的脸。
在一般情况下,法库尔可能认为这只是对发射能否成功的一种焦虑,不值得大
惊小怪,但是——但是,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漂亮的女人,她像座雕像一样站在
那里,满脸的紧张和忧虑,绝望地注视着远处的火箭。她是韦特比的妻子。
还有第三件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谣传。据说,在这几个星期里,兰达
佐还是有些风流韵事。法库尔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一直密切注意兰达佐的一举
一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外面的人群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喊声,法库尔打了个冷战。他看了一眼他的手表
。对,现在兰达佐应该已经离开总控制室,正钻进吉普车——他觉得自己不胜重负
。到这个时候,仅仅因为一位丈夫和一位妻子的表情,就去找总指挥,那是不可思
议的。但是,他还是为此而感到不安。他已经去过保安室,查了韦特比夫妇的档案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档案中有“最好的朋友”一栏,填的是马克斯和奥尔
加·安德斯夫妇,法库尔抄下了他们的名字。他需要迅速得到更多的消息。如果有
什么事的话,安德斯夫妇应该知道。
但是,他在留给工作人员坐的那个区域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安德斯太太,连
她的丈夫也无影无踪。
现在,法库尔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上面写着“营养实验室”,他
走进实验室,里面是巨大的污水槽、桌子和橱柜。实验室空无一人,但是法库尔还
是大声喊着安德斯博士的名字。
“谁啊?”
安德斯博士从实验室另一头的冷冻室走了出来,用一条毛巾擦着手。“啊,法
库尔,你找我吗?”他小心翼翼地带上冷冻室的门。
“我正在做清理工作,”他解释说,“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法库尔不耐
烦地打断他。“安德斯博士,我想问你一个个人问题。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向你保
证,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安德斯博士耸耸肩,没有回答。走廊里回响着喇叭声:“还有十分钟!”
法库尔发现自己在使劲出汗。
现在,宇航员应该已经在船舱中坐好,门马上就要关上了,最后留下的工作人
员正坐进他们的吉普车——几分钟之内,自动控制系统就要启动了。如果他有什么
怀疑的话,必须赶快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