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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说,死者名叫迪克,他落地时脖子扭断,当场死亡。
布赖恩放下报纸,指头在社论版上敲打。可怜的布赖恩,一个呆得可怜的傻子
啊!
下葬后的一个星期,布赖恩收到一只封得紧紧实实的大信封,内装有二千五百
元。布赖恩相信迪克太太对这笔汇款思之再三,但她还是不愿冒险。
钱收到后不久,迪克太太又给布赖恩寄来一封信,信上说,因为丈夫死亡,所
以她决定搬回佛罗里达州和她的家人一起居住;这种情况下,她相信布赖恩不在意
毁她丈夫生前的签约而退租。布赖恩收到信时,她已搬走。
布赖恩猜想,迪克太太是要我赶紧到比德顿巷四三二号,去清除所有的陷阱。
但是他又想:我是不会去的;我不会傻到真去部署那些“陷阱”,不论多么小
心,陷阱总会留下痕迹,而且可能留下不利于我的证据。
要知道,布赖恩先生向来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毫无疑问,迪克是从楼上窗口
被推下去的,那得有很大的力气和勇气,他们夫妇是貌合神离地住在那屋里。
其实,比德顿巷的房子什么陷阱也没有,根本不必要有——憎恨和恐惧造就了
一切。
串 门
那是一条私人道路,通到一处呈圆圈的小住宅区,这里共有六家豪华住宅。建
筑形式从华丽的美国初期式,到宽敞展开的农场式,和讲求观感的摩登式建筑。房
屋式样虽各有千秋,但有一样是相同的:每幢造价均在二十万元以上。
他开的是一个底特律生产的车,到哪儿都不引人注目,可是坚固实用,黑漆漆
的轮胎和车身单色的油漆,标明他在这个地区是个外人,就像他是开垃圾车,或全
身漆成绿色一样,绝对不会让人看走眼。
他在一颗榆树的树荫下停车,下车后,伸伸四肢,同时打量四周。
他中等个子,骨架颇粗,眼、耳、鼻和嘴均恰到好处,并不惹人注意。他永远
不会是电影中英雄型的人物,但他这样的人会有陪衬英雄的时候。
他走近最近一家房子的门前,那是一幢美国初期式的两层房屋,有雕刻的白色
百叶窗,和摆有粉红色和黄色花朵的窗台。
像这样的住宅区,叫人难以想像会有罪案在此发生,但是他必须调查。长岛的
这一带居民与曼哈顿的布隆克斯的居民大相径庭,曼哈顿的布隆克斯如果有罪案发
生,即使见证人有成千上万,仍没有人愿意报案。
他按一下门边的门铃,停顿一会,再按一次。趁等候的时候,他看看手边的小
册子。当他按第三次门铃的时候,门口出现一位系围裙的矮胖中年妇人。
“什么事?”她问。
“我是卡尔警探,”他说,掏出一只皮夹,亮亮警徽,和一只用胶套套住,上
面有他照片的证件“你是……”他再看看小册子,“贝拉大太?”
“不,我是贝拉太太的管家。”
“假如贝拉太太在家的话,我想和她谈谈。”
那位妇人让开一旁,领他进入一间小起居室,说:“我去通知贝拉太太。”
过了一会,一位灰发的小妇人出现了。他再次正式自我介绍;然后谈正事。
“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你听没听见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老妇人摇头,“我一向十点就睡觉。”
“你没有听见任何大声响?”
“我睡得很熟,”她带歉意地,“你知道,我是眼用安眠药的。”
“那么,可能有什么你没有听到的声音?”“或许。”
“你想管家会听见什么吧?”
“不会,她不住这儿,她黄昏下工。”“还有谁住这儿?”
“侄子过世后,我独居此地。”她说。
“嗯一”他做一个雅气的耸肩动作,“——我想没有什么可问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他向她保证,“这只是一种初步调查第二家等了很久
才有人应门。开门的是一位满脸胡子,身上挂了一枚奖牌的男人。此人的衬衫、长
裤均皱巴巴的,好像他穿那套衣服睡觉一般,但是他清澈的灰眼睛却很警觉,而且
屋里传来响亮、不调和的音乐,更证明他不可能睡觉。胡子分开处,露出两排雪白
的牙齿。那人问:“什么事,小家伙?”
“我是卡尔警探,”他宣称,同时亮亮警徽,“你是鲍比先生?我想请教几个
问题。”“我家就是你家,”那人说着,嘲弄地弯身鞠躬,同时挥开一手表示邀请
之意。他跟随卡尔警探进入屋里。
音乐声音更响了,室内布置全新,而且昂贵,但桌子上却罩着一层灰,花式吊
灯上,有人扔了一个空啤酒瓶在上面。
他们停在一间有数张沙发的房间。里边有差不多二十个奇装异服的人悠闲地坐
着,有的躺着,有的靠在大垫子上,也有几个发明怪坐姿。音乐从靠墙的一个音响
设备里发出来。
鲍比向坐在唱机附近的一个人打一个手势,那人切掉开关,声音立刻停止。
“各位请注意,”鲍比说,模仿导游员的声调,“今早我们有位警探来聊聊。”
远处角落有两个以不经意的态度熄掉香烟,将烟灰缸往沙发下一推。
“好,小家伙,”鲍比说,“有什么事?”
“今天凌晨,你们有哪位听见或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话音刚落,引起全屋哄然大笑。有几位互相对望,有几位互相拍手,似乎他们
为来人感到尴尬。
“这个聚会已延续了三天,”鲍比解释说,“小家伙,是有些怕人的景象和声
音。”“我意思指屋外。”
鲍比游目四顾,只看到木然的面孔。他转头说:“没有,小家伙,没有人注意
到任何事。”
鲍比领他回到前门,才到半途,音乐声又响了起来,他们不得不提高嗓子。
“我搬进来时,全屋已装好隔音设备,”鲍比说,“我不想让邻居讨厌,我也
不想邻居让我讨厌,知道我意思吗?我打赌,你们在屋外放大炮,我们也听不见。”
“这些设备必定花费不少。”
“那只是钱而已。”鲍比说,眨眨眼,“我对简单生活的欢乐,谱下乐章。小
家伙,那还颇有利润可图。”
下一家是仿西班牙式的房子,窗户上装有花饰的钢栅,和一道用红木粗雕的大
门。铜制的大头钉,一根根钉进木门里,标出主人英文姓氏的缩写“MG”。卡尔驱
车而过,到了另一家过了五分钟,仍然没人开门。
卡尔又按一家门铃。一位矮胖的人走出来。那人五十来岁,穿一套旧式西眼,
打一条黑色领带。他大叫:“汤姆家去避暑了。”
卡尔再亮亮警徽,自我介绍,然后说:“谢谢你,凯文先生,我是卡尔警探。
今天凌晨你有没有听见或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
“这必定和莫根那歹徒有关。对不对?”
他指指卡尔警探路过的那幢西班牙式房子。“你怎么会那样说?”
“因为自从他搬进来,常有警探出现在这一带。今天的报纸还说,他牵涉到匪
徒的火并案子里——黑社会帮派要接管他的地盘。
你来的时候,我看见你到贝拉太太那儿,还有那个音乐家那儿。可是你没有进
莫根家,连门铃都没按。我估计你正在搜找他不能给你,或不愿给你的消息。”
凯文自呜得意地吁口气,好像期望接受一枚奖章一样。
“你会成为好侦探,”卡尔警探说,眼望着凯文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继续说
,“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今天凌晨你看见或听见什么一一尤其是在三点
到四点之间?”“没有,我没有,”凯文很不情愿地回答。
很明显,他希望有什么能报告。“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什么都没有,我正要调查清楚。”
“嘿!”凯文脸色亮了起来,“我刚刚记起来——那是莫根每天从他的夜总会
回来的时间。我和太太的卧室正在他的屋后,所以,我们听不见前面的车声和其他
的响声!不过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的时候,看见莫根就在那个时候回家。”
“谢谢你,凯文先生,”卡尔警探说着,朝最后一家走去。
“你去那儿没用的。”凯文说,”他们和汤姆一家人一起去度假了,两周内不
会回来。”“哦,再谢谢,”卡尔警探说,,“你帮我好大的忙。”
凯文跟随他到停车处,在卡尔发动引擎时,他倚靠在车窗说:“这地区过去很
高尚,而且有限制,现在变了。好像身边有两个铜板的人就可以搬进来,那个音乐
家成天有些奇装异服的怪朋友进出!我说,你认为那些黑社会的人是否也会到这一
带来?”“我想你不用忧虑。”卡尔警探告诉他,挥挥手,驾车离开。
卡尔驱车一直回到布鲁克林,才开始找公用电话亭。当他看见一家加油站边有
电话亭时,便停车,趁加油员为他加油时挂通电话。
“我初步的调查全部完成,”他告诉他的上司,“看来一切ok。
莫根和我们估计的一样,每天凌晨三四点回家,没有人可能听到或看见,不过
,为了安全起见,我在手枪上套上消音器。”
第三种可能
离开墓园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灰色的墓碑。墓碑四周长满了乔伊娜生前最喜
欢的黄色菊花。然后,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破旧的小货车,向自己的家中驶去
。他与乔伊娜在那个家中一起生活了八年。
这一天是冷冷的四月下午。时已近黄昏。
他开车穿过空旷的田野和稀疏的树林。本来这一带的风景很美,乔伊娜生前最
喜欢这里了。可是现在被采石者东一堆、西一堆的残石弄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