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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仍未到达目的地时的困境。
他刚刚过了一个叫“春谷”的税卡,税卡的服务员告诉他,路上没有车辆行人
,至少到“阿雨巴镇”是没有。天气预报说,阿雨巴镇和犹提卡之间会有小雨,但
对他来讲,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抓过票子,塞在遮阳板反面,然后驱车驶入黑
暗里,路上只有竖在路旁的带反光的里程碑上有光线,每十分之一哩竖四根,那些
里程碑像猫眼,闪烁着飕飕地从他身旁闪过。以后的四百哩路,他不用担心来往的
车辆或十字路口会阻碍他的行程,只有每十分之一哩的四根里程碑陪伴着他。
当收税卡过去之后的高速公路越来越窄的时候,车头灯照到了站在路旁的一个
男人,那人脚边有一只廉价的行李袋。当汽车经过他身边时,那人挥了挥拇指,脸
上带着疑问的表情。
驾驶者内心一阵冲动,刹住车,在他重新启动汽车之前,那人已经跑到他身旁
,从敞开的车窗探头问:“先生,能否让我搭一程车?”
驾驶者打开车顶的灯,看着那人。他身穿一件夹克,打着领带——这点看上去
不坏——虽然他需要理一理头发,不像那些肩背行李的流氓。那人略带点害羞地向
他微笑。“上车吧。”驾驶者说。
那人打开车门,将行李放在车中的地板上,非常疲倦地长长吐了口气,轻松地
坐在椅子上,驾驶员关掉头顶上的车灯,驶上朝北去的三车道中间。汽车速度计的
指针,很快爬上六十码。“你要去哪儿?”驾驶者问。“阿雨巴镇。”那人说。
“请你在到那儿之前,不要拐出公路。我在那儿有份工作,不过,我必须在明
天八点以前赶到。”
“我们会赶到的,我要一直开到水牛镇,不过,我会在阿雨巴镇出口的坡道停
车让你下去。”“那太好了,我相信在那儿可以搭便车进城。”
他们默默地在夜色中行驶了几分钟,驾驶者终于问:“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
“迈克,迈克,杰瑞,我不年轻,我已经二十五岁。”
“对我而言,二十五岁是年轻。”驾驶者说。
“你知道,迈克,假如你在阿雨巴镇有工作的话,我很高兴帮助你;不过,在
高速路上搭便车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他听见迈克在座位上局促不安地动来动
去。“你打算把我送到警察局?”迈克小声问。
“不,放心,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样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好多
次举起拇指搭人家的便车,不过,那时候人们相互信任,我要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很少有困难。”
“天黑以后我就站在你接我的那个地方等。”迈克说,“看见有像警车的汽车
开来,我就躲进树丛里去。我的意思是,今晚必须行动,我不能被交警逮到。”
汽车快速向前开,黑暗中的点点灯光表示,他们正向一个村落靠近,驾驶者说
:“那是赛芬出口,告诉你,从这儿过去有个餐厅,我们到那儿歇一会儿,松口气
儿,喝一杯咖啡。”“我不要咖啡。”迈克说。
“是不是不方便,没关系,我请客如何?”
“我不要咖啡,”迈克重复说:“我什么都不要。”
“哦,那么我喝咖啡的时候,请你不要介意等候。时间不会很久的,我喜欢趁
热喝。”
一阵衣服抖动声,接着是拉链被拉开的声音,驾驶者心想,也许迈克口袋里有
些钱,也许……“先生,我们不停留。”迈克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动着。
“听着,这是我的汽车,我高兴怎样就怎样,你有什么权利左右我……”“先
生,我有这个权利,就凭这个。”
手枪的枪口用力地抵在驾驶者的肋骨处,一阵刺痛传来,他不由自主地急动了
一下方向盘,竟然使汽车滑向中间的分界线。
“小心点儿!”迈克不屑一顾他说。
驾驶者将车驶回车道中间,轻轻触了一下刹车。
“不要停车,”迈克继续说,“继续向前开,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好好的
开,正常的开,明白吗?”
他们经过餐厅,进入空旷的村郊。到哈里曼立交桥的十五哩路程中、他们默默
地没有说一句话。
“高速公路在这儿缩小成双线道。”驾驶者终于说,声音又干又燥。
“那又怎么样,一路上我们见到的车不到半打,假如见到警车的话,不要打歪
主意。别用灯光打信号,或是做任何事,我手中握的可是杀人的家伙。”迈克在驾
驶者眼前晃了晃手枪。
“你要押我到哪儿?”驾驶者觉得一种恐怖情绪在自己的胃里打结,他不禁怀
疑自己是不是会呕吐。他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略松一松安全带和紧套在身上
的肩带。
“到足够远的地方。我走得越远,警察越不可能发现我。真是遗憾,我可是真
喜欢那地方。”说着,用枪柄重重地敲着仪器板,轻轻补充说:“那该死的老太婆
。”“老太婆,你是说你的母亲。”
“不是,我是说靠近春谷那幢房子里的老太婆。当我看见那男人和女人带孩子
出门时,我以为家里没人,可以闯空门,搜括一下,而且后门也没有锁,不是很方
便吗?我怎么知道他们会留个老太太在家?我搜括到底层,着实弄了不少东西,手
提电视、打字机,还有大把的现金,这把枪也是从那里弄来的。然后,正当我要离
开时,她出现了,穿着睡袍站在楼梯口,她那样子好像十年前就该死一样。可是她
的肺部却没毛病,她声嘶力竭地叫,声音之大足够吵醒全镇的人。”
“你——你把他怎么啦?”驾驶者问。
迈克思索着用双手搓搓手枪,说:“我只敢肯定,她已不能再叫就是了。”
“那么说,你已经逃离了现场,现在要怎么样?”
“那要看你,冷静些,随你怎么做,也许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如果动什么鬼
主意的话、你的尸体便会被从臭水沟里捞起,反正这对于我没什么损失。”
“我什么脑筋也不动,我不想死。”“很多人不想死,先生。”
汽车行驶了很多哩,但驾驶者无法控制全身的颤抖。他不想死,但这也是迈克
持枪对着他的理由,迈克也不想死。
在新堡立交桥,一辆带有拖车的卡车,突然从入口的坡道里冲出来,驾驶者急
忙踩刹车,迈克倒抽一口冷气,双脚猛踏在地板上,好像他可以单独用力刹住汽车
一样。
“笨蛋!迈克恶狠狠地骂道,这时卡车正以每小时八十码的速度隆隆驶入黑暗
中,同时汽车已重新受到控制,继续上路行驶。
驾驶者没有反应,反而思索地窥视车头灯在前面公路上投下的灯影。然后,他
扭动开关,使仪器板上的灯光亮起来。他瞥了乘客一眼,正看见后者正在摸弄车子
上的肩带,那肩带正连在车门上。
“别碰它!”驾驶者大吼一声,迈克被他的命令语气吓一大跳,居然本能地抽
开手,然后,慢慢笑起来。
“你错了,”他轻轻他说,“由我来发号施令,不是你。”
“听我说,小心地听,否则,我们都不必争论谁来发号施令,因为公路警察会
从一棵树或公路的路基下抬走我们的尸体。”
“继续讲,先生,那样可以帮助我们消磨时间。”
“首先、你的手别碰安全带和肩带、别想试一试扣上那东西。”
迈克无奈地耸耸肩。“我没碰那两样东西,已经离它们这么远了。”他说。
“OK,双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因为,假如你不照做的话,我要把这车撞在
我发现的第一个坚硬物体上。”
“你不用为我担心,”迈克说,“毕竟,那样一撞,你也会同归于荆在车速七
十码的情况下,安全带也没有什么作用。”
“但那正是你和我的不同之处,我反正是得死,不对吗?迈克?”
“瞧,我早就告诉过你,假如你不耍花样的话,我会放你一马。
我只是要这辆车。”
驾驶者缓缓摇了摇头,“我才不信你那一套,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你唯一逃脱
的机会是躲到警察找不到的地方,假如你放走我的话,我可能会供给警方足够多的
信息去追捕你。现在对你来讲,多杀一两个人已无所谓了。”
“该死的东西,你不能开慢点吗?我们的车速差不多是八十码。”
“快速,这是我的武器,迈克,时速八十码的情况下,你是不敢开枪的。”驾
驶者脚踏油门,汽车开得更快了。
“小心,假如你的轮胎掉进路旁的低洼之处时,你就会控制不住,我们就会翻
下去。”
“不要担心我的驾驶技术,迈克,你看过报纸的体育报道没有,关于赛车的专
栏。”“对那玩意儿我不感兴趣。”
“真遗憾,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欧·史密斯,今晚你正有幸和他乘同一
辆车,两次全国赛车冠军,我一生开车都没有翻过,当然现在也不打算那样做。”
“你打算干什么,小心,你刚才差点撞上对面迎来的卡车。”
“那把枪,迈克!”“枪怎么样?”
“扔到窗户外面去,只有那样,车速才会减下来。”
迈克咯咯地笑起来,“你肯定是以为我疯了,假如我扔掉这把枪的话,你就会
把我送到警察局,面对谋财害命罪名的指控。不过,假如你撞车的话,也许我还有
逃走的机会,我要留下枪。”
“除了赛车之外,”驾驶者说,“我也是一家汽车公司的安全顾问、我打赌这
点你也不知道。”“那又怎样?”
“所以,你可以试着想一想,时速八十码下,迎头碰撞后的逃生机会。也许我
可以帮助你,我们在试验跑道上做过一些试验,当然,试验车的最快速度是五十公
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