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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的血,不是白雪的雪。”那探子特意补充了一句。
“唔?吹血?”董澄把口中牛肉吞下,摸了摸脑袋:“这是谁的军队?查查!”
耿恭随即取来一本小册子,翻了翻:“有了。。。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吹血么。。。”
这本小册子是白英献给田虎的,里面记载了宋朝各军驻防和都监、统制的名字,但耿恭从头到尾翻了三遍,还是没有找到“吹血亲兵队”的信息。
“没有?莫非这支吹血亲兵队是突然冒出来的?”董澄不耐烦的用竹箸敲着那装着牛肉的大碗:“你再找找!”
董澄和沈骥、耿恭之中,只有耿恭识字,这也是为什么那本小册子在耿恭手里的原因。
耿恭冒着汗又翻了两遍,终于从后面某页找到了一些联系。
“这里有个西门庆,字吹雪,但并不是鲜血的血,而是白雪的雪。”
“这人是干嘛的?哪州哪府的?都监还是统制?”董澄继续追问。
耿恭摇头道:“都不是,此人是清河县人氏,眼下在皇城司做指挥使。”
“区区一个指挥使能有多少人马?”董澄丢下竹箸,哑然失笑:“皇城司都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起打仗可不行。”
“若明日宋兵不来攻打城池也罢,若是来了,区区一万人,让他们有去无回。”
。。。
。。。
“区区贼兵,何必在意?”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听探子回报城头已然换上了田虎的旗号,哈哈大笑道:“明日四更埋锅做饭,五更拔营攻打陵川!”
西门庆却有不同看法:“既然太尉派我们来查看陵川情况,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无非是在此地固守营寨,等待太尉大军;又或者是撤回辉县,再做打算。”
“监军大人莫要怪我多嘴。”吴秉彝笑道:“刺探情报,你行我不行;打仗,我行你不行。眼下功劳唾手可得,明日一鼓作气便能冲进陵川,拿下城池。何必多此一举?”
“贸然进军必无好事。”西门庆皱眉道:“不管如何,还请吴都监在此等候,待禀报太尉,再做定夺。”
吴秉彝答应再考虑考虑,西门庆也只好离开,待回到帐中和梁山众头领商议。
霹雳火秦明顿时皱起了眉头:“吴秉彝这厮只怕是要一意孤行,全然不把西门兄弟这个监军放在眼里。”
“要换了第二个兵马都监,多半也是要贪功冒进。”病尉迟孙立一语道破天机:“他在陈州又能有什么功劳?好不容易被高俅单独派出查看陵川形势,这功劳不要白不要啊。”
西门庆沉吟半响,还是让鼓上蚤时迁偷偷潜进陵川,刺探敌情。
时迁去了多半夜,快五更了方才回来,禀道:“城内守军约莫有两万上下,主将是钮文忠手下先锋董澄,还有两名偏将沈骥和耿恭。”
“两万人!”西门庆微微吃惊:“吴秉彝若是去攻打城池,只怕是反而要吃亏。”
“还有一个情况。”时迁皱眉道:“那董澄下令杀了降兵,把城墙外面的土地都染红了。”
鲁智深沉吟道:“这是消磨我军锐气之法,那董澄颇有心计。”
西门庆正待去找吴秉彝,没想到刚出帐篷便耳听人马嘶鸣之声,四下里士兵往营寨外面涌去。
林冲大吃一惊,劈手抓了个士兵来问,那士兵道:“吴都监下令四更做饭,五更拔营攻打陵川,现如今正是下令集结。”
西门庆听林冲说了,急忙翻身上马,来寻那吴秉彝,没料想早就特意躲了开去。
待到营寨外面时,火光中远远看见吴秉彝披挂整齐,手中一条大戟,正在训话。
西门庆策马赶到前面,大呼道:“吴都监,敌军有两万之众,不可冒功突进!”
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听这话冷笑一声:“贼兵均是乌合之众,就算有十万,我军以一当十,也是猛虎入羊群!监军大人若是害怕,只管回去睡觉!”
说完吴秉彝手中大戟一挥,一万人马齐齐开往陵川城下!
西门庆见吴秉彝不听劝阻,长叹一声返回营帐,唤来众人商议。
破晓之时,吴秉彝已经将一万人马在陵川县城下摆开,纵马来回兜转,口中大骂道:“草寇贼兵,还不出城受死?”
早有士兵禀明董澄,董澄和沈骥、耿恭三人披挂齐整,到城墙上看时,见吴秉彝耀武扬威,不免失笑道:“这便是宋朝大军?待吾出战会会这吴秉彝!”
第三百一十二章 陵川之战(二)
城门开启,放下吊桥,冲出来一彪人马,在城前列阵。
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自以为贼兵不堪一击,但也不是傻子,见这彪人马列队的速度还有马匹装备,便知道这不是那种山贼草寇,而是和自己一样,是正牌军队。
为首三人都骑着高头骏马,中间贼人手中一口泼风刀,看起来分量不轻,其他二人手中都是长枪,三人的眼神是如此的不屑。
似乎是出来看热闹的。
吴秉彝心头一沉,但手握大戟,还是咬牙喝道:“贼子!天兵到了,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你们说这厮是不是失心疯?”董澄左顾右盼,仰天哈哈大笑:“你不好好在陈州呆着,跑到盖州来做什么?什么天兵。。。我呸!”
董澄一口痰吐在地上,沈骥和耿恭也是哈哈一阵大笑,让吴秉彝恼羞成怒,挥舞手中大戟,纵马冲了上来。
“贼人受死!”
董澄二话不说,纵马迎了上去,手中三十斤的泼风大刀毫无花样的一式“力劈华山”,直直砍下!
吴秉彝把马一拨轻轻闪了开去,董澄紧紧追上,又是一式“力劈华山”!
“这厮原来是个铁匠,只会卖力气!”吴秉彝心中大喜,手中大戟并不迎接,反而是直刺董澄咽喉。
但他却未能看见董澄眼中那一丝阴险。
大戟可比董澄的泼风大刀长多了,在董澄刀没有砍下来之前,吴秉彝有十成十的把握先扎进董澄的咽喉。
“这厮居然还是主将,刺死了便是首功!”吴秉彝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
但下一刻,董澄“嗨”的一声,身子往后一仰,突然来了个“铁板桥”,吴秉彝那条大戟从面门上方刺过。
“什么!”
吴秉彝心下顿时一沉。
二马错镫!
董澄身子好像装了弹簧似的重新坐起,手中泼风大刀便是往后一甩!
“先锋又用这招。”沈骥和耿恭在对面指指戳戳,弄得吴秉彝莫名其妙。
下一刻,吴秉彝人头飞起,看到了自己的无头身躯翻身栽倒在尘埃之中,为那已经发红的土地又增加了几分惊色彩。
这时,吴秉彝才明白沈骥和耿恭说的是什么。
董澄勒住了马,把手中泼风大刀使劲甩了甩,甩掉了上面沾着的鲜血。
方才董澄先使用连续两下一模一样的“力劈华山”,让吴秉彝放松了注意力,双马错镫之际,董澄那下甩刀已经砍下了吴秉彝的项上人头。
这便是董澄的战法,虽然有些无耻,但在战场上最后站着的便是胜利者。
吴秉彝一死,一万名陈州士兵顿时大乱!
本来是准备来以摧枯拉朽的势头,把贼兵从陵川赶出去;没想到吴秉彝三招之内便被敌人砍掉了脑袋。
摧枯拉朽是没错,但却是自己被人摧枯拉朽。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吴秉彝手下的偏将牙将也有七八个,但平时都是习惯捧兵马都监大人的臭脚,等到兵马都监大人被人砍掉了脑袋,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玩大了!
贼兵那彪人马不过两千余人,但在董澄等三人的率领下对慌乱的一万陈州士兵发起了冲锋!
眼看就是糜烂不可收拾的局面,猛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号角声!
极其响亮的号角声!
“等等,莫非有诈!”董澄果断勒住了马,往号角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号角声对于陈州士兵来说有如久旱逢甘霖,一个个又惊又喜的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号角声不停!
随着号角声,北方地平线上首先出现一骑,手中认军旗呼啦啦迎风飘扬。
“吹血亲兵队!”
董澄一阵迟疑,想起来这边是昨天探子看到的旗号。
掌旗的是疤面虎刘任重,不管认军旗如何被风刮着,他铁塔一般的身子端坐在黄骠马上纹丝不动!
一人一骑,好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地平线上!
这让董澄越发的迟疑起来,旗手便如此神勇,吹血亲兵队可不简单!
此认军旗一出,陈州士兵悄然转回了本来准备逃跑的身子,也有人从地面拾起丢落的兵器,重新握在手中。
“监军大人!”
“是监军大人来了!”
“我们有救了!”
有牙将大喊道。
号角声再起!
地平线上出现了五骑,十骑,乃至百骑!
让董澄等三将越发吃惊的是,这些人乘骑的都是骏马良驹!
“是北地的马!”沈骥阴沉着脸:“哪儿来的这么多!”
耿恭喉头一阵抖动,因为他远远的看到,除去领头的十余人之外,后面的吹血亲兵队居然是统一着装。
手中兵器不是常见的长枪,而是钩镰枪!
钩镰枪上的倒钩迎着朝阳,发出刺目的光芒!
不仅如此,几乎所有人身上都穿着一件古里古怪的盔甲。
先不说盔甲的古怪,便是人手一件标配的盔甲,这就足以让人吃惊。
“是雁翎圈金甲。”董澄突然道:“可是这么多。。。”
沈骥吃惊道:“天下只有金枪手徐宁才有雁翎圈金甲和钩镰枪,莫非这是禁内的金枪班?”
“不对。”耿恭打断道:“徐宁也只有一副雁翎圈金甲,这些应该是仿制的。。。”
三人越发的觉得这吹血亲兵队人数虽然不过百十余人,却比那一万陈州士兵更让人难以对付。
“传令下去,城墙上弓箭手准备。”董澄冷静的下令:“以他们马匹的脚力,撤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盾牌手上前,准备迎接敌军冲刺。”
“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百多人。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