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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哈哈笑着一拍腰间雷公石:“我这里可没有脑袋,只有这块雷公石而已。”
钱贵也用沙哑的喉咙笑了两声,好像锯木头一般,和西门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倒是有些滑稽。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从张天锡手中缴获的那批马。。。你打算怎么处置?”
西门庆笑过一阵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想做什么我还不清楚?”钱贵渐渐止住了笑声:“你算是好运气,我找人看过,那一百多匹骏马竟然大多数是受过训练的战马,只怕是张天锡从田虎军中拨出的顶级好马,来汴梁碰碰运气。”
“田虎的运气怎么能抵得上我?”西门庆嘿嘿笑道:“实不相瞒,我在梁山上有一支百人私兵。。。”
钱贵马上阻止了西门庆继续说下去:“且住!你这些话我只当是从来没听过,你也只当是从来没说过。梁山有啥,说实话我也不关心,只要在你西门将军手里管着,不造反就行。”
“监军本来就要带着随从亲兵,我本来想要拨一百名黑衣察子给你,但最近新人太多不好弄。”钱贵继续说道:“你这样也好,倒省了我的心。随从亲兵,你自己搞定。”
“不过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我要带走。”西门庆听钱贵这么说,赶紧捞住最后的机会:“有这两个人,对付起白英他们就好办多了。”
钱贵微微点头:“随你,都随你。那批马都在五丈河养着,你要是自己找人去取便是。”
“那就多谢钱大人了。”西门庆得了这一百多匹战马,如虎添翼的同时也省了大笔银子。
钱贵两根手指在红木桌子上敲了敲,沉吟道:“西门将军,我只是不明白,大军不日即将出发,你的人在梁山上,只怕是赶不及罢?”
“山人自有妙计。”西门庆呵呵笑道:“保管能赶得上。”
这时候,鼓上蚤时迁已经带着西门庆的书信,在去往水泊梁山的路上,除了他自己腿上绑着的四个甲马外,时迁身上还带了二百多个甲马。
这些,便是能让吹血亲兵队赶上的必要条件。
到时和时迁一起回来的,不光是吹血亲兵队,还有梁山头领。
“那我就不管了。”钱贵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小心为上。”
钱贵话中有话,西门庆倒是听出些门道:“钱大人说的是高太尉罢?”
“你以为你三番两次的对付高衙内,高太尉能不知道?”钱贵提醒着西门庆:“此人表面上无动于衷,但其实最会隐忍,而且器小,你可要小心点。”
对于读过水浒传的人,西门庆自然知道这位高太尉是什么样的人,从街头的小混混被人呼来喝去,只到搭上了端王,也就是现在的道君皇帝赵佶这个顺风车,高俅这厮何止是隐忍,简直就是谋划周全,一步步坐上了殿帅的位置。
但这厮成了殿帅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示威,只因为王进的父亲曾经打过他,高俅便要在王进身上讨回这笔旧账。
要不是王进见风头不好,直接拉着自己老母亲开溜,还不一定比高俅捏成什么样子。
这段故事乃是水浒传的开篇,西门庆如何不记得?
但西门庆何必要怕他?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进来一名黑衣察子,手中拿着烫金请帖。
“高太尉下帖请西门大人过去商议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
西门庆和钱贵相视一笑,西门庆站起身道:“该来的总会来,就让我会会这个高太尉罢。”
“话不多说,自己小心。”钱贵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西门庆笑道:“单刀赴会的故事,钱大人听过没有?”
当钱贵还在琢磨西门庆这句话的意思时,西门庆已经拿了请帖,一路大笑着去了。
高俅来请,自然是狐狸给老母鸡拜年,没按好心。
所以西门庆觉得,眼下需要做的是就是让高俅看不透自己。
像高俅这种城府极深,极能隐忍的货色,没有看清楚目标之前,绝对不敢出手。
请西门庆去议事,自然含了试探的用意在内。
在去殿帅府之前,西门庆先要去一个地方,去借一样东西。
。。。
。。。
当西门庆穿着崭新的官服出现在殿帅府门口的时候,门口那两个虞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庆是走路来的,而且是一个人。
要不是那张烫金请帖,打死那两个承局都不敢相信面前这就是西门庆。
狠狠抽过高衙内脸的西门庆。
而且还不止抽过一次。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西门庆的腰间挂着一把看起来的很名贵刀。
鲨皮鞘,龙吞口,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有个承局吞了吞口水,有些犹豫的问道:“西门大人,这把刀。。。?”
“我的。”西门庆笑眯眯的回道:“这把刀是我的。”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那承局推起笑容:“太尉吩咐西门大人到白虎节堂议事,那里是不能带利器进去的。。。”
西门庆佯作大怒,伸手指了那承局喝道:“放屁!这刀向来是本官随身之物,若官家在时,本官这刀自然可摘下来,区区白虎节堂在本官眼里,有如茅房一般!高太尉如此要求,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不是这个意思。。。”那承局吃了这一喝,吓得快要尿出来了,白虎堂是军机重地,在西门庆口中变成了茅房,让他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
另外一个承局眼珠一转,打圆场道:“能带得,能带得的,只要西门大人愿意就行。。。”
“废话!”西门庆喝道:“本官就是愿意!头前带路!”
“是!”那承局手里捏了把汗,带着西门庆进来,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四周都是绿栏杆。
“西门大人在此少待,等小人进去禀过太尉。”
西门庆手按刀把,虎视那承局,默默不语;那承局被看得有些发毛,转身进去了。
西门庆抬头见那屋檐前好大一块牌匾,上面四个青字,写着:“白虎节堂”。
看罢一时,西门庆禁不住冷笑一声。
要不是有自己,站在这里的便是林冲,被某个承局骗到了此处,误闯白虎节堂;当然这些都是水浒传里高俅设下的圈套,让林冲吃了很多苦头。
现实中,高衙内却瞒过了高俅,偷了宝刀出来,让富安扮作卖刀人,拖住林冲,再骗林冲娘子出来。。
但有了西门庆,却将这条险些得手的计策破坏的粉粉碎;这宝刀最后也让西门庆转手赠给了林冲。
今日西门庆从林冲那里借出,为的就是给高俅一个“惊喜”。
耳听得鞋履响,脚步鸣,却是有个中年人一身绯袍从白虎节堂中迎了出来,一溜小跑显得非常热情:“原来是西门将军到了,请里面叙话!”
西门庆见那人身高八尺,白面,有三五绺黑须,这身绯袍可不是谁都能穿得了的,这厮定然是高俅了。
西门庆品阶升成游击将军的事情,高俅自然是知道的。
但高俅身为太尉,乃是二品大员,西门庆这个游击将军,勉强算是从五品下,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此热情迎接。
西门庆心里冷笑一声,拱手微微一喏:“下官职位卑微,怎能让太尉出来迎接?”
“西门将军是圣上指派的监军,当然使得!”高俅摸了摸胡须,微微点头道:“西门将军少年英才,高俅可是仰慕已久啊。。。”
话还没说完,高俅便看到西门庆腰间那把鲨皮鞘宝刀,脸上微微变色。
这宝刀本来就是高俅的珍藏,如何不认得?
西门庆微微一笑,露出又整齐又洁白的牙齿:“听说太尉府上珍藏有一把宝刀,削铁如泥,下官特意把家传宝刀带来,好比上一比。。。太尉意下如何?”
第三百零七章 龙鳞宝刀
西门庆腰间那把宝刀本来就是高俅珍藏,却大咧咧的要和高俅比刀!
这举止,无异与一记耳光抽在高俅脸上!
一边说着,西门庆一边暗中观察高俅的眼色。
至始至终,除了最开始看到宝刀时的一丝惊讶,高俅脸上再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反而是相当平静。
“这老贼,果然是城府极深!脸皮也厚道了极点”
西门庆忍不住想着,高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比刀?西门将军,你可知道老夫有多少珍藏?”高俅捻着胡须道:“削铁如泥也算不上是珍品。还是算了吧!”
“这刀,你还是留着对付田虎那帮反贼。。。对了,还有那个白英!”
高俅这一席话不但是婉言拒绝了西门庆比刀的请求,而且还巧妙的把话题引了开去。
当然,高俅的心里却在滴血,那口宝刀算是他珍藏中一等一的宝贝,平常都是供奉起来,连把玩都不舍得;此刻被西门庆随意挂在腰间,好像一口寻常腰刀似的。
想到这里,高俅一下子捻得有些手重,险些没把胡子揪下来三五根。
“这老贼!”
西门庆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大骂,嘴上却客气道:“太尉这话说的对,下官领教了!这刀自然要留着杀反贼、奸贼!”
高俅听这话忍不住眉心跳了跳。。。
“走,咱们里面议事!”高俅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恨不能把那口宝刀抢过来杀了西门庆。
但西门庆不但是皇城司的勾当官,而且还是官家指定的监军。
所以高俅也只好磨磨牙罢了。
白虎堂里早就备下一张大桌,上面铺着三晋山川城池关隘图,高俅拽袖子用手指点道:“西门将军请看,田虎在两个月内占据了威胜、汾阳、晋宁、昭德四州四十二县,靠得就是白英协助,把四州官员暗杀或者囚禁,竟然是毫无消息传出,把四州厢军大部分都收编,一时间势头甚大。”
“田虎已然在汾阳称帝,要不是皇城司活擒了伪尚书张天锡,汴梁还都蒙在鼓里!官家震怒,就连蔡太师都挨了好一顿训!”
西门庆道:“依太尉所见,如何进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