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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一声叹息:“钱大人那边;我会一直照看;你放心吧。”
“好;那我现在可以去死了。”秦飞重新盘膝坐下:“西门大人;看在我秦飞为皇城司效力十多年的份上;只求能体面一些。”
“好;你想怎么死?”
秦飞的目光停留在西门庆手中那多半截钢刀;用手微微一指。
西门庆明白秦飞的心思;随手把那多半截钢刀丢在秦飞面前。
秦飞看了看地上的钢刀;苦笑一声捡起来放在自己脖子上:“没想到秦飞今rì死在这里!”
“这台词太老套了;敢不敢有点新意?”
西门庆忍不住吐糟道:“兄弟;你是罪该万死的人;这样已经算太便宜你了。”
秦飞虽然显然没太听懂前半句;但还是默默点头。
“西门大人;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招魂这种法术;是不是?”
西门庆没有想到秦飞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问题居然是问这个。
“不知道。”西门庆坦诚道:“也许有;但我不会;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也就是把雷公石当个灯用;和招魂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
秦飞手臂一动;钢刀已经在喉间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和秦家村那些死者一样;连气管一并割断;深可见骨。
。
。
“秦飞是个悲剧。这个时代的悲剧。”
回去的路上;西门庆忍不住对武松叹道:“说到底他还是被人利用了。行凶的肯定还有谭稹麾下的黑衣察子;这件事情回去要好好查查。”
“谭稹只怕此时快要坐不住了罢。”武松道:“还有那个梁师成;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不过怎么才能证明行凶的是谭稹麾下的黑衣察子?”
“驿站记录。”西门庆想也未想回道:“还有皇城司人员调配都应该有记录;从这些细微入手;真相也就不远了。”
“也是该时候动手;把这些人从皇城司中清洗出去了。”
“大哥说的极是。”武松点头道:“皇城司如果被这种人掌握;不知道会弄出多少腥风血雨。秦家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点;要不是小力机缘巧合之下逃得xìng命;只怕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西门庆拍了拍已经包好的那多半截钢刀;叹道:“只盼咱们的行动;能让这世上少几件这样的血案;我就安心了。”
这多半截钢刀连同一份详细的信息先于西门庆等人到达了东京;一起返回的还有甲组八号。
说老实话;西门庆不知道钱贵收到这东西会有如何的反应;不过给这个老人一点呼吸的空间总好过自己亲手把钢刀放在老人的桌上。
到了汴梁之后;西门庆做了两件事情。
一是把秦小力叫来;告诉他此行的结果;虽然小力只不过七八岁;但毕竟是秦家村唯一的幸存者;更何况还被钱贵赐名;继承了秦力秦老爷子的香火;西门庆觉得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
秦小力听完后认认真真的对西门庆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如满面。
潘金莲和雪儿急忙上前去安慰;西门庆却摇摇头道:“让他哭吧;这孩子不容易;情感宣泄出来;才不容易受伤。”
出乎西门庆意外的是;秦小力哭着哭着把西门庆拉到自己住的偏院;里面一件偏屋里放着一块令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个“秦”字!
鼓上蚤时迁叹道:“这字是他自己刻的。”
这“秦”字和秦家村村口那块石头上刻的如出一辙;很显然秦小力并不识字;而是依葫芦画瓢;按记忆中刻下。
西门庆这才明白这孩子比自己想象的要懂事的多;也坚强的多。
“蒋先生;能不能帮忙请个先生教教小力这孩子?”西门庆找到神算子蒋敬:“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人才;一定要好好培养。”
蒋敬严肃的拱手道:“东家莫非忘记了蒋某本来就是读书人?这孩子的所作所为蒋某都看在眼中;这种事情就不要找外面的先生了;蒋某一并承担!”
西门庆默默点头;蒋敬虽然是个落榜书生;但这种时代可比后世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要严重;蒋敬真才实学;确实有两把刷子;他来亲自教秦小力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算术方面也要好好教。”西门庆想了想道:“我不希望这孩子能去考个状元啥的;不过算术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不教。”
蒋敬深以为然;事实上他也是太过于痴心算术;就算是西门庆不说;这门功课对于蒋敬来说也是必教的。
安顿好了秦小力;西门庆又拿着那小玉瓶来找安道全;这是他要做的第二件事。
“安神医;钱大人身体如何?”
安道全抚须沉吟道:“钱大人当时脉象虚弱;jīng神萎靡;开了些调理的药物吃了两三天;昨天小可去的时候jīng神已经好多了。”
西门庆把那小玉瓶放在桌子上:“你帮忙看看这小玉瓶里的药;是不是会造成那种jīng神不佳的症状?”
“东家你是说有人对钱大人下毒?”安道全唬了一跳;细细打量那小玉瓶;先去取了个小碗来;把盖子去了;往碗中滴了两滴。
“怎么样?”西门庆见安道全一阵忙活;又是用鼻子闻;又是从旁边翻出一堆小瓶子来;嘴里自言自语;取了另外一个小碗来;似乎在调配着什么。
最后安道全把自己调配的东西和那两滴毒异合在一起;细细观察。
“此药厉害。”安道全忙活了一阵子;这才停下手回道:“和它比起来;原来那个智多星吴用调配的毒药连提鞋都配不上。”
“这么厉害!”西门庆微微惊讶道。
“那个智多星吴用调配的毒药毒xìng猛烈;却是落了下乘。”安道全回道:“像这种毒药无sè无味;无形之中断人生机;等醒悟过来的时候中毒已深;连救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药东家是从哪儿弄来的?”
“从那秦飞手中;据他说是梁师成从禁内带出来的;指使他每rì下在钱大人饮食之中。”西门庆道:“是否真的一旦停药;便会慢慢恢复正常?”
“笑话;这种狠毒的药怎么可能有回头路?”安道全摇头道:“无非是中毒深浅;幸好钱大人中毒不深;若再过数rì;便是小可也束手无策。这种药也只有禁内才有。”
西门庆暗中一声叹息;秦飞到死也只是个棋子;看来梁师成和谭稹是要置那个老人于死地;可笑秦飞还深信不疑!
“这种药我听说前朝就有。”安道全似乎想起了什么:“听说是禁内一位皇后托太医调配出来;为的是让得宠的妃子在无形中慢慢死去。不过最后那皇后和太医都没有好下场。”
“传说;只是传说而已。”安道全叹息道:“要不是小可今天亲眼看到这种毒药;还真是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而已。”
西门庆笑道:“无风不起浪;传说虽然大半荒谬;但却往往是以事实为基础。”
“这药虽然不能用来扳倒梁师成;但若是能让官家开始怀疑他。那就足够了。”
西门庆收起那小玉瓶;又问道:“那钱大人的身体。?”
“既然已经知道原由;原先的方子要重新换过。”安道全想了想道:“小可需要细细斟酌斟酌;钱大人年岁已高;须得好好调理;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西门庆便起身告辞;走到前面院子;就见甲组八号急匆匆的过来。
“西门大人;钱大人叫你一起去议事!提举大人今天也来了!”
甲组八号口中的提举大人自然是嘉王赵楷;西门庆摸了摸袖中那小玉瓶;jīng神一振:“正好我要去和钱大人商议些事情;嘉王在就更好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把屁股洗干净!
西门庆准备动身的同一时间;梁师成府上来了个神情焦急、手足无措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城司谭稹。
“公公;这可如何是好?”谭稹在梁师成面前走来走去:“威胜州那边居然瞒过了我们;要不是那张天锡鬼使神差的来汴梁;我们都没有消息!”
“坐下!”梁师成老神在在的吹了吹手中的茶:“天塌不下来!”
“你说这张天锡也是;找谁不好非要找西门庆那厮。”谭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着急之下声线更尖了:“公公;您可要拿个主意啊!当初这事您可是点了头的!”
“唔?”梁师成目光扫过来;谭稹顿时身子矮了半截:“这么说来;你是来怪老夫?”
“怎么敢。”谭稹声音顿时小了下去:“都是那白英不好;本想让他坐镇威胜州;好利用宋江去控制田虎;没想到反而在不到二个月的时间里;让田虎占了四州四十二县的地方去。”
“什么白英!依老夫看就是个白眼狼!没屁眼的白眼狼!”梁师成张嘴骂了两句;突然又用十分平淡的语气来了一句:“这件事情;官家已经知道了。”
“什么!”
谭稹屁股底下好像被扎了钉子似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官家都已经知道了!”
“你看看你;这点事情就慌成这样!”梁师成放下茶碗;不屑的抖了抖袖子:“坐下!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谭稹眼神慌乱的坐下;想说的话却被梁师成两道目光给压回了喉咙里。
“要是老夫想你这样;有点事情就慌得不行;还能在睿思殿呆得住么?”
“小人哪儿能比得了公公?”谭痦间动了动;总算说了出来:“禁内有公公在;便有小人这勾当官在。”
“行了行了。”梁师成皱着眉头用袖子在面前挥舞了两下;似乎要把这马匹赶走:“老夫当初是怎么看走了眼;看上你这么个货!”
这话让谭稹左右为难;不好回应。
若是说梁师成“慧眼如炬”;那刚才那句算什么?若是说梁师成“看人眼里不行”。只怕要把谭痄出去。
所以谭稹只好努力挤出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容;算作个回应。
“这回你仔细听好了!”梁师成斥道:“再有差错;你也不用来见我;估计你的人头就要被西门庆和钱贵他们当蹴鞠踢着玩了!”
谭稹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顿时打了个哆嗦:“公公放心;这回肯定不会再有差错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梁师成想了想道:“把你自己屁股洗干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