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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棉纸上把事先画好的花样子用细笔描出来,然后交给傅春儿填色。傅春儿见杨氏每画上半个时辰,都要抚抚后腰与后颈,实在是辛苦的紧。她转着眼珠想了想说:“娘,要不我去看看左邻右舍有闲在家中的女眷,将花样子分给她们去描吧!一文钱五张,我想定有不少人愿意揽着活计。”
杨氏却皱了眉,说:“如果他们将花样子留下来,日后不是能够照着样子花了,给别家去包装么?”
傅春儿一怔,心道,自己这位娘,防伪意识还真是好。
“娘,我已经想过这事了,我们先将花样子散出去叫人画,过几日收回来,娘,我们再往这棉纸上面加盖一个我家专有的印记,岂不是好?”她琢磨着,明日就出门,找金石铺子的先生,刻上“馥春”二字的一方印章,在自家所有产品上通通盖上,就算防不了人相仿,也总算是个独特的印记。
杨氏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两日确实是画得腰酸背痛,难受的紧,也没画出多少来,于是同意了傅春儿的提议。傅春儿第二日一早,就往相熟的女眷家里去问,如果有人愿意做,她就送上笔、棉纸与颜料。也有人与她讨价还价的,想多要一点钱,傅春儿便笑道:“本来也就是一点点小活儿,家里人忙不过来了就才请人做的,要是贵家中有姑娘奶奶闲来无事,打发打发辰光,又想赚点胭脂花粉钱,那就不妨接了这活计,若是指着这个赚钱,那还是不必了吧!”
跑了一上午,傅春儿才送出去一半不到。中晌的时候她回到家,杨氏正在灶下做饭。傅春儿刚挽了袖子要来帮忙,门外有人敲门。她去看时,却是刘婶。
刘婶抹了抹头上的汗,说:“春儿,听说你家在找人做活,你看,能分给我家一些么?”
傅春儿有些惊讶,但是想想刘婶家的情况,怕是知道她家中那个小的要进学,刘婶除了精心打点自家那间米面铺子之外,还在到处寻找挣钱的机会。她想了想,将自家要做的事情和价钱都与刘婶说了,刘婶便点头,道:“把我一些,把我一些,我家小子晚上读书,点着那油灯,不用也是浪费。”
傅春儿想了想,还是应了,跑进去给她数了一叠花样子,拿了出来。
杨氏闻声也出来,对刘婶说:“刘家嫂子,咱们原是老街坊,家里有啥需要的一定记得开口啊!”刘婶当年曾经帮杨氏接生,这几年来与傅家往来频繁,与杨氏也颇为要好。
刘婶双手在身前兜着的围裙上仔细擦了擦,才从傅春儿手中将棉纸等物都接了过去。
杨氏目送刘婶远去,这才对傅春儿说:“你刘婶是个辛苦的,回头她做了这批活,春儿你在银钱上要稍微照应她一点。她绝对是个知轻重的人儿。”
傅春儿点头,接着嗅了嗅,说:“娘,做了什么好吃的。”灶间的大锅里飘出一阵诱人的香味。“烧长鱼——”杨氏笑道,“这回不是炒长鱼丝了,是按照金陵府那边的做法,红烧的长鱼段。你先去将这食盒送到铺子里给你钱表哥,回头娘把长鱼卤子都留给你拌饭。”
傅春儿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就吞了一口馋诞。她最爱那烧长鱼之后锅底留下来的卤汁了,拌饭又香又鲜。
傅阳与钱铄今日一早就去了下铺街的铺子,眼下傅阳已经回来,去隔壁帮傅老实与阿康制香粉去了,想来是已经将铺子里的事情与钱铄都已经交接完毕,铺子交予了钱铄。傅春儿心中惦记着红烧长鱼,一边拎着食盒就往下铺街去了。
钱铄真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啊!傅春儿看着自家铺子跟前围着的这些人,暗暗咋舌。钱铄与傅阳不同,傅阳在铺子里的时候,往往是一脸的正气,过来的主顾,有一句他便答上一句,虽然很是让人放心的样子,但是人气却旺不起来;然而钱铄则不同,这个小子,天生一副笑花脸,见什么人都笑嘻嘻的,又与人自来熟,大姑娘小媳妇到此,都愿意停下脚步,问上两句。
傅春儿突然有些冲动,觉得应该把这小胖子留在广陵城中,做她家铺子的掌柜。
待这一拨客人散去,傅春儿来到铺子里,将手中的食盒递给钱铄,口中道:“钱表哥吃中晌饭吧!”
钱铄满脸堆笑地接了食盒,口中说:“谢谢表妹——”
他打开食盒,见到里面盛着的长鱼,笑容更盛,对傅春儿说:“难为表妹了,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说着,已经伸筷夹了一条,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好吃,好吃极了。”
傅春儿见他吃的高兴,在心里慢慢地吞了一口口水,接着笑着看着钱铄吃饭,只见这小胖子吃得甚是文雅,长鱼的鱼骨整整齐齐地码在食盒一角,绝无乱吐乱倒的习惯。她心中又赞了一句,觉得钱铄家教不错。但是钱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出她的心思,脸上笑意更甚。
傅春儿有点不好意思,扭过头,却看见自家铺子外头,纪燮站在街对面正在看着,侍墨跟在他身后。
一百五十章 红烧长鱼
傅春儿也不晓得纪燮在外间看了多久,一时低下头,望着脚尖盯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觉得面上的神色一如往常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出自家铺子,来到街对面,对纪燮福了一福,道:“小七爷有空怎么过来了?”
纪燮道:“正好有些东西要捎过来,傅姑娘代傅小哥收下吧。”
傅春儿点点头,侍墨就将手中的一个大包袱拿了出来,穿过下铺街,将东西放在傅家的柜台上。钱铄遥遥看了看傅春儿这边,见她点头,便收下了,极有礼地对侍墨致谢,三言两语之下,就跟侍墨攀谈了起来。
“是我哥哥托小七爷捎的物事么?”傅春儿谨慎起见,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纪燮神色不变,说:“回头姑娘看了便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听说姑娘的弟弟,已经到了进学的年纪,我识得一位老师,也是当年为我启蒙的,只不知道傅姑娘,令尊令堂有没有兴趣……”
“什么?”傅春儿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您的蒙师?”
“是的,他原是青州府的大儒,但是在十几年之前,不慎事涉衡王府那边的事情里,才流落到广陵府……”纪燮说到这里,将声音放低,但是傅春儿见纪燮一些儿也都不曾隐瞒,倒是很感激她的信任。
“如今,老师在广陵城中开了一家很小的书院,只招收些贫家子弟,或是他看得入眼的孩子,眼下过着与蒙童为伍,以开蒙为乐的日子。不知道,傅姑娘,晓不晓得令尊令堂的意思,有没有为令弟延师开蒙的打算?”
“有——”傅春儿声音里带着激动。这可是新科解元的蒙师啊,而且只教蒙童,比不得那些给科举士子讲课的老夫子,想必开蒙之际,有自己独特的一套。
“只是……”她说话之间又有些犹豫。
“怎么,难道是担心束脩?”纪燮笑着问,傅春儿突然发现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双眉弯弯,双眼里透着如水温润,“老先生召子弟入门,只凭眼缘喜好,从来不收束脩的。”
“不是不是,”傅家眼下家境渐好,如果在子弟进学的束脩上还要斤斤计较,就没有意思了。傅春儿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外祖父曾经说过,他想亲自为小弟挑选蒙师,我想这事情,最好也与外祖父说一声才好。”
纪燮眼中一亮,但是马上便收敛了去,只平声静气地对傅春儿说:“也好,不晓得姑娘是否有空,陪在下到府上走一趟,先将这事情禀报了令尊令堂,再一起去拜见令外祖?”
“这是自然——”傅春儿大喜,道:“实在是有劳小七爷了。”
“哪里,家中老祖还惦记着令弟,上回回去,还曾问我他的消息。若是真得能蒙了老师的青眼,他老人家知道了,想必也是高兴的。”
傅春儿觉得这件事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甭管纪小七此番是何用意,总归傅正进学的问题是傅家的头等大事,如果真的能够得遇明师,那自然是傅家的幸事。但是这件事情最终都要爹娘外祖做主,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让他们随着纪小七安排,而自己,则可以离得远些,避避嫌疑。
她就将纪燮介绍与铺子里的钱铄认识。钱铄极会说话的,听闻这是新科解元,口中恭贺的吉利话就似一串一串地往外冒。直到几人作别了,钱铄还是脸上堆笑,欢送纪燮出门。这时候,傅春儿手中拎着那个食盒,侍墨又从钱铄那里要了那个包袱出来,与纪燮两人一起,跟在傅春儿身侧。
傅春儿有些歉然地对纪燮说:“小七爷,那是我表哥,从江都上来的,给我们家搭把手。”末了她说:“表哥就是这么个脾性,见人自来熟,话又多,不会扰了小七爷吧!”
纪燮笑道:“哪里!”
傅春儿却有些讪讪地,好像自己刚才是在向纪燮撇清什么似的。她一时挺起胸,心道:钱表哥在我家住着两日,都是自家亲眷,又有什么好撇清的。
到了瓦匠营,傅春儿叫门,杨氏一边来开门一边笑着说:“春儿,锅里还给你留了不少。啊——”她看清楚后面站着的是纪小七,突然激动起来,说:“老实,老实——”
“你看谁来了!”
傅老实赶出来,见到纪燮,也是双手直搓,道:“小七爷过来咱家,怎么也没事先打个招呼。让我们好准备准备啊!”
“小七爷过来咱家,怎么也没事先打个招呼。让正儿好准备准备啊!”傅家“小三子”傅正,蹬着小腿从堂屋里奔到门口,将傅老实的话模仿的连个音调都丝毫不差,来到门口,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正儿——”杨氏蹲下身子,将傅正推到纪燮面前,说:“正儿快来给纪小七爷磕头,这是当初救你性命的大恩人啊!”她已经忍不住,微微别过头去,用绢子擦了擦眼睛。
傅正被母亲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