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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面上,还留有四具尸体,舱板上血迹斑班,血腥中人欲呕。
正危急间,紧闭着的舱门拉开了;钻出两个灰衣人。两人一高一矮,年纪皆在花甲左
右。高身材的人穿灰直裰,腰悬一把尺八紫金如意。矮身材的人穿灰袍,手提一根铁柄拂
尘。两人皆生了一双令人望之生畏的鹰目,凶光四射。满脸横向。
“住手!”高身材的人沉喝,声虽不大,但直震耳膜,令人感到脑门发紧。
激斗中的四个人手上一慢,接着,两个青衣大汉急退至舱两侧的走道戒备。
使双环杖的人先是一怔,然后向使剑的同伴挥手示意,双仗一合交与右手,举步逼进,
冷笑道:“看情形,这一艘定是运金船了。”
高身材的人冷冷一笑,冷冷的问:“凭什么你阁下认为这一艘是运金船?”
“哼!凭你北邙山双鹰的大驾在此,还不够么?你夜鹰王豪威镇关内外,他魔鹰李霸曾
经是中州英雄擂的擂主,内外功火候皆臻炉火纯青之境,如不是伊王以重金将你们聘来保
嫖,谁能请得动你们两位的大驾?”
夜鹰王豪仰天狂笑,笑完说:“你夺魂杖张骐的话,说得很动听。可是,明知道咱们北
邙双鹰不好惹,却敢当面叫阵,哪还瞧得起我姓王的?黄金也许在本船,可惜你福薄而晦运
照命,恐怕取不走呢,你信不信?”
夺魂杖张骐傲然一笑说:“不要说黄金也许在,干脆你就说在好了。你们这次故布疑
阵,先后共遣了三批伪装的运金船,累咱们枉费了不少精神,上了不少当,总算这次被拦住
了。把舱内藏着的中州三剑客请出来,让咱们开开眼界好不好?”
“呸!你还不配见他们。”“他们派到那三批伪装运金船的人,是伊王府的命官、中
官,和吃俸禄的护卫,近四十名走狗奴才已经全部喂了鱼虾。他们即使能将黄金运回河南
府,如何向伊王交代?除了出来拼命之外,在下想不出他们还有哪一条路可走?”
舱门人影再现,出来了五名老少,领先的白髯老人大笑道:“黄金有的是,看谁敢来
拿。王老弟,还不宰了他们?”
夺魂杖向后艄一指,冷笑道:“你们看,谁来了?”
后另一条快船上,怒鹰似的飞上来五条人影,人未上船,暗器先发。人落在后艄,后舱
面原先把守着的四个人,一声未出便倒地断气。
五个人中,只有一个领先的人露出脸部,其他的人,皆穿了水靠戴了头罩,手中各持了
一根幡龙短手杖。
藏在水际的柴哲看清那人的相貌,虎目中冷电四射,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便待游近登
船。
“你干什么?”余老大抓住他的手臂急问。
“去宰这恶贼,血债血还。”他切齿叫。
“那是谁?”
“罗龙文。”
“是他?”
“是他,把他烧成灰,我也可认出来。这恶贼相貌丝毫未改,只是苍老些而已。这狗东
西!侯马镇数十条人命,必须要他偿还,让我去宰他。”
“你今天宰了他,岂不便宜他了?”
柴哲先是一怔,接着点头道:“不错,宰了他确是太便宜了,但是活擒他恐怕有困难,
他的佩剑是神物,稍后,让他们拼个精疲力尽,再设法擒他。”
罗龙文带了四名手下宰了后艄的人,跃上了舱顶,四名手下左右戒备,他居高临下抱肘
而立,仰天狂笑。
夜鹰王豪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原来是个小辈,老夫没见过这号人物,狂傲之态,
确是刺目。”
夺魂杖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跟在伊王那混蛋的尾巴后做走狗,难道就没听说过
罗爷龙文的名号?”
“贼!原来是那位被充军的海贼姓罗的,我还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哩!先收拾你,
再擒住他送到京师正法,妙极了,打!”
说打便打,手一抄便撤下了紫金如意,一闪即至,走中宫直入,如意信手便敲。
魔鹰李霸一声长笑,右手一举,拂尘像网般向夺魂杖的同伴拂去。
舱面窄小,只能容下四个高手拼搏,仍嫌过窄,其他的人皆插不上手。
出舱不久的五名老少皆跃上舱顶,猛扑罗龙文。
罗贼身后闪出两个爪牙,将手中的蟠龙短手杖,向首先升上舱顶的两名老少一指,三枚
肉眼难辨的透明寸长小针,一闪即没,全射入两名老少的心坎。
同一瞬间,另两名爪牙接着闪出,手中的皤龙短杖指向另两名老少。
几乎在同一刹那,四名老少像是中箭的雁,“砰砰嘭嘭”向下掉。
四名爪牙退回原处,拨弄着手中的蟠龙短手杖。
登上舱顶的五名老少,只剩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可怕景象惊呆
了。
罗龙文脸色一沉,笑容尽敛,换上了凶神恶煞的脸孔,狰狞地点手叫:“你过来,太爷
要剜出你的心肝来下酒。我给你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让你一展所学。蟠龙短手杖中,藏有
淬了奇毒,见血封喉的问心针,你禁受不起的,挺剑上啦!”
青年人扭头下望,夺魂杖和另一名同伴正站在下面含笑上望,北邙双鹰已经不见了。却
多了两个又瘦又小的留山羊灰短须的人。
他知道完了,一咬牙,大吼一声,挺剑飞扑而上,临危拼命。
罗龙文拔剑出鞘,宝光一闪,青年人的剑齐愕而折。
“接我一掌。”罗龙文大喝,不用剑用左掌,劈面向青年人胸口按去。
正危急间,舱右的走道上“啊”一声惨叫乍起,原先与夺魂杖交手,后来退至走道戒备
的青衣大汉,狂叫着向下栽。
接着,人影乍现,从走道升上了舱顶。
四名爪牙还来不及用蟠龙短手杖袭击,铁翎箭已先一步到达
四枚铁翎分取四名爪牙,快!快的令人眼花,想躲已无能为力。
“啊”四个人几乎同声惨叫,砰然栽倒,骨碌碌向下滚,先跌在走道上,接着“噗通
通”一阵水响,全掉下水去了。
同一瞬间,“啪”一声暴响,青年人硬接了罗龙文一掌,身躯被震得向后倒,幸而他手
急眼快,丢掉断剑把,抓住了搁在舱顶的风帆,方不致被震落船下。
上来的人是柴哲,一闪即至,剑尖遥指,沉喝道:“罗龙文,还认得十年前山西侯马镇
的柴哲么?”
罗龙文这才发现四个爪牙巳经不见了,不由大吃一惊,伸手在怀中急急掏出一根蟠龙短
杖,猛地向前一指。柴哲早有准备,所站处正在桅杆旁,他闪至桅后,左手疾扬,铁翎箭破
空而飞。
“嗤嗤嗤!”问心针全贯入桅杆内。
铁翎箭在同一瞬间,插入罗龙文的左手臂。
“哎……”罗龙文大叫一声,将计就计扭身栽倒,在柴哲扑上之前,滚下舱顶,“噗
通”一声水响,入水溜之大吉。
舱面上,余氏双杰与闵子建,正与夺魂杖四个人答话。
左面的瘦小老人翻着山羊眼,阴森森的问:“小辈,你们是些什么人?趁早说明,以免
自误。”
余老大呵呵笑说:“我么?名不见经传,世上鲜有人知,不说也罢。”
“说说看,以便老夫日后请和尚做法事超度你们!”
余老大淡淡地说:“好吧!说出来不怕你见笑,你金城五鬼的老大既然有这番善心,咱
们不能不领情,是么?我姓余,名化龙。那位是舍弟……”
“是……余老二余化鲤?”老家伙吃惊地问。
“呵呵!你老兄居然知道我兄弟俩的姓名,岂不是异数,咱们两条泥鳅到了鄱阳湖,居
然成了名人哩!惭愧惭愧。”
“你们来干什么?”
余老大用手向舱顶刚跃下的柴哲一指说:“你可以问问他,他来干什么,我兄弟两人也
干什么。”
“他是谁?”
“他姓柴,名哲,你老兄大概也没听说过吧?”
四人脸色一变,余老二接着说:“哈哈!你们千万别表错情,他可是使暗器的祖宗,别
用你们那几手打兔子的玩意在他面前献宝,那会出乖露丑,丢人现眼的。你们可以偷偷地把
北邙双鹰打下水晶宫,在柴老弟的面前千万别来那一套。瞧,罗龙文与四个善用霸道暗器的
爪牙,现今安在?”
柴哲收剑入鞘,脸上罩着一重浓霜,杀机怒涌,用震耳而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吐地说:
“你们使用暗器在先,怪我不得。在下不愿多开杀戒,上苍也有好生之德,咱们要办事,不
能耽搁,而又不忍心杀人,所以给你们三声数送行,数落而诸位仍然留在船上,那么,必定
是四具尸体而决不是活人。一!”
夺魂杖踏进一步,但持杖的手在发抖,可听到杖中段相连的铜环克克怪响。
“呵呵!你老兄想试试先死的滋味么?”余老大出言嘲笑。
“二!”柴哲本无表情地叫。
“你敢与老夫拼剑么?”老家伙大叫。
“三!”
老家伙第一个跳下水逃命。接着,另三人也屁滚尿流地跳水溜走。
“咦!他们都是江湖的成名人物,为何伯我?”柴哲莫名其妙地说。
余者大哈哈大笑说:“老弟,人的名,树的影,这两天两夜中,你的大名已成为江湖人
闻名色变的话题了,你那柴中平的假名瞒不了人的。再就是刚才你的神情,足以吓走这几个
自命不凡的人。罗龙文与四个爪牙不见了,他们还能不怕?快!咱们把船弄走!”
柴哲踢开了舱门,里面只有几个船夫,他顺手取下难壁上的一张弓一袋箭,向瑟缩在内
的船夫们叫道:“出去操船,幸生不生,必死不死,怕什么?快出去。”
附近湖面乱成一团,船皆向下游漂,散落各处,有些无人的船不住打旋,半沉的船在风
浪中摇摆,水面不时有人头出没,散处在三里方圆的水域。
三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