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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冰雨的风暴-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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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不是有烟吗?”

“谁想找我们,跟踪血迹就够。去洗马拣木头吧。唔,先把酒袋给我。”

等一切备妥,桑铎将自己的头盔支在火焰上,将酒袋里的酒灌了一半进去,然后倒在一块覆盖苔藓的岩石上,仿佛再也不想起来。后来他又叫艾莉亚洗净侍从的斗篷,割成长条,把这些也放进头盔。“若有多的酒,我宁愿醉死。或许该让你回那该死的客栈,再弄两三袋来。”

“不。”艾莉亚说。他不会的,对吗?若真让我去,我就离开他,骑马跑得远远的。

桑铎看到她脸上的恐惧,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小狼女,开个该死的玩笑。给我找根棍子,这么长,不要太大。还有,把泥巴清干净。我讨厌泥巴的味道。”

他不喜欢她最先拿来的两根棍子,等找到合适的,火焰已熏黑了狗头盔的尖嘴,直到眼眶,里面的红酒疯狂沸腾。“从我的铺盖卷里取杯子,装满半杯,”他告诉她,“小心,若是把那该死的东西洒了,我就真的让你回去弄些来。端好,倒在我的伤口上,行吗?”艾莉亚点点头。“那还等什么?”他大吼一声。

头一次灌杯子,她指关节擦到钢铁,烫起水泡。艾莉亚不得不咬紧嘴唇,以免喊出声。猎狗要木棍也是同样目的,他将它紧咬在齿间。她先处理他大腿上的伤口,然后是脖子后较浅的割伤。沸酒往腿上泼去,桑铎右手成拳,捶打地面。轮到脖子时,他咬得如此之紧,居然把木棍咬断了,她只好去找了根新的。她可以看到他眼里的恐惧。“转头。”她在他耳朵应该在的地方将红酒沿鲜红裸露的血肉浇下,缕缕棕色的血和红色的酒流过下巴。这次尽管有棍子,他还是喊了出来,并因疼痛而昏厥。于是艾莉亚独自完成剩下的工作。她从头盔底部捞出用那侍从的斗篷割的布条,用于包扎伤口。处理耳朵时,不得不把他半个脑袋都包住,方能止血。暮色降临三叉戟河。她放马吃草,然后系好它们准备过夜。两块石头中间有个地方,她尽可能舒服地躺下。火堆烧了一会儿,终于熄灭。艾莉亚透过头顶的树枝注视着月亮。

“魔山格雷果爵士,”她低声说,“邓森,‘甜嘴’拉夫,伊林爵土,马林爵土,瑟曦太后。”把波利佛和记事本排除在外感觉很怪。还有乔佛里。他死了她很高兴,但希望能当场看着他死,或许亲手杀他。波利佛说珊莎和小恶魔杀了他。这是真的吗?毕竟小恶魔是兰尼斯特家的人,而珊莎……真希望自己也能变成一头狼,长出翅膀,然后飞走。

如果珊莎不见了,那除了她再没别的史塔克家人。琼恩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城,但他姓雪诺,猎狗想把她卖给各种阿姨叔伯,他们也不是史塔克家的。他们不是狼。

桑锋呻吟起来,她翻身看他。我把他的名字排除在外了,她意识到,为什么呢?她回忆米凯,却想不起对方的样子,毕竟,彼此结交太短。他只跟我练剑而已。“猎狗,”她轻声说,也许到早晨他就死了。

结果当苍白的曙光透过树丛,叫醒她的仍是他的靴尖。她再度梦到自己是狼,追逐一匹没人骑的马跑上山岗,身后跟着族群里的兄弟姐妹,就在杀戮时刻,他的脚将她唤醒。

猎狗仍很虚弱,每个动作都缓慢笨拙。他陷进马鞍,浑身流汗,耳朵上的绷带开始渗血,费尽全力才没从陌客背上摔下。若魔山的人前宋追赶,她怀疑他甚至举不起剑,好在身后空荡荡的,唯有一只乌鸦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唯一的声响则来自于河水。

没到中午,桑铎·克里冈就开始晕眩,他叫停前进时,白昼还剩好几个钟头。“休息。”他只说了这句。这回下马时,他真的摔了下来,而且没起身,只是虚弱地爬到一棵树下,斜靠着树干。“七层地狱,”他咒骂,“七层地狱。”发现艾莉亚瞪着他,他说:“拿杯酒来,否则我剥了你的皮,小妹妹。”

她只给了水。他喝下一点,抱怨有泥土的味道,便吵吵闹闹地昏睡过去。她过去一摸,发现他皮肤滚烫。于是艾莉亚嗅嗅绷带,学着鲁温学士从前处理她割伤或擦伤的样子。他脸上血流得最多,但大腿上的伤口味道不对劲。

她不知盐场镇有多远,也不知能否独自找到它。我无须杀他,只需骑马离开,任其自生自灭。他多半会死于高烧,躺在这棵树下,再也起不来。不,也许我该亲自动手。客栈里那个侍从,只不过抓我的手臂,便被我杀了,而猎狗毕竟害过米凯。米凯,还有许多人。我打赌他杀过上百个米凯。若非为赎金,他或许连我也杀。

她拔出闪闪发光的缝衣针,波利佛将它磨得很利。艾莉牙不假思索地以水舞者的姿态旋向一侧,枯叶在脚下吱嘎作响,蛇,她心想。

他眼睛猛然睁开。“记得心脏所在的位置吗?”他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问。

她顿时杵在原地,不动如石。“我……我只是……”

“别撒谎,”他吼道,“我最恨骗子,更恨胆小的骗子,来吧,动手吧。”见艾莉亚没反应,他续道,“我杀了你的屠夫小弟。我骑马将他劈成两截,之后哈哈大笑。”他发出古怪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他在抽泣。“还有小小鸟,你漂亮的姐姐,我穿着白袍,站在那儿,看他们揍她。我逼她给我唱那首该死的歌,不是她自愿的。我还想上她。我应该这么做。我应该狠狠上她,再把她的心掏出来,将身体留给那该死的侏儒。”疼痛扭曲了他的脸。“你想让我乞求吗,母狼?动手吧!给我慈悲,为你的小米克报仇。”

“米凯。”艾莉亚远远离开,“你不配获得慈悲。”

猎狗用炽热的眼睛看着她给胆小鬼上鞍,没有试图阻止。但当她骑马出发时,他说:“真正的狼会终结受伤的动物。”

也许真正的狼会找到你,艾莉亚心想,也许它们会在太阳下山之后嗅过来。然后他就知道狼是怎么对付狗的了。“你不该拿斧子砸我,”她说,“你该救我母亲。”她调转马头,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六天之后,一个明亮的早晨,她发现三叉戟河开始变宽,空气里盐的味道首度重于树的味道。她紧贴河边,穿越原野和农场,刚过正午,一座市镇出现在眼前。盐场镇,她期望地想。一座城堡统治着镇子,但它狭小得跟普通庄园差不多,外庭与幕墙围绕着高大的方形堡楼。码头周围多数店铺、客栈和酒馆都曾遭受洗劫或焚烧,其中一些似乎还有人住。港口东面是螃蟹湾,海水在太阳下闪烁着蓝绿光芒。

这里有船。三艘,艾莉亚心想,一共三艘。头两艘不过是河上桨船,吃水很浅,用于往来三叉戟河。第三艘比较大,乃是海洋商船,有两层桨位、一个镀金船头和三根高高的桅杆,上面的紫帆卷起来,船身也漆成紫色。艾莉亚骑着胆小鬼来到码头,以便看得真切。在这里,陌客不像在小村庄那样令人感到陌生和奇怪,似乎没人在乎她是谁,为什么来这儿。

我需要钱。意识到这点,她咬紧嘴唇。他们在波利佛身上找到一枚银鹿和十来个铜板,疙瘩脸侍从有八枚银币,而记事本的钱袋里才几个铜板。猎狗让她撕裂他的靴子,割开他浸满鲜血的衣服,结果在每个鞋尖各发现一枚银鹿,外衣衬里中则缝有三枚金龙。可这些统统都被桑铎收了。不公平。我们一起杀人,应该平分。如果给他慈悲,可惜以前没这么做,现在又不能回去,也不能乞求帮助。乞求帮助的话,便什么也得不到。她得卖掉胆小鬼,收取尽可能多的钱。

她从码头上一个男孩口中得知,马厩被烧了,但它的女主人仍在圣堂后面做生意。艾莉亚很容易就找到了她;对方是壮硕的大个子女人,身上有股浓重的马味。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胆小鬼,询问艾莉亚它的来历之后,对她的回答咧嘴而笑。“它是匹良马,很明显,我不怀疑它属于某位骑士,亲爱的,”她说,“但那骑士不会是你死去的哥哥。我跟住城堡的人打交道好多年了,知道老爷们长什么样。这匹马血统尊贵,你却并非如此。”她用一根手指戳戳艾莉亚的胸膛。“拣到的?偷来的?怎样都好。你这么邋遏的小东西不可能骑上一匹好马。”

艾莉亚咬紧嘴唇,“就是说你不愿买它?”

那女人咯咯笑道:“就是说我出价多少,你得拿多少,亲爱的。否则我们去城堡见官,也许你一分钱也得不到,甚至因偷马的缘故被绞死。”

附近五六个盐场镇居民在忙碌,因此艾莉亚知道不能动手杀人。相反,她不得不咬紧嘴唇,任由对方欺负。她得到一枚银币,当索要马鞍、笼头和毯子的费用时。

女人朝她大笑。

她绝不敢欺负猎狗,她一边想,一边沿长长的路走回码头。跟骑马时相比,距离似乎增加了好几里。

紫色划桨商船仍在那儿。如果在被人欺负时船已起航,那就真无法忍受了。她来到船边,一桶蜜酒正被推着滚上跳板。她试图跟上去,甲板上一名水手朝她大喊,用的是听不懂的语言。“我要见船长。”艾莉亚告诉他,结果对方喊得更响。喧哗声引起了一个灰发人的注意。他是个矮胖子,穿一件紫羊毛布外套,会讲通用语。“我是船长,”他说,“想干什么?快点讲,孩子,我们赶潮水。”

“我想去北方,去长城。瞧,我可以付钱。”她把钱袋交给他,“守夜人在海边有个城堡。”

“东海望。”船长将那枚银币倒在掌心,皱起眉头,“只有这些?”

这不够,艾莉亚心里明白。她可以从他脸上看出来。“我不住舱房什么的,”她说,“睡在下面货舱就好,或者……”

“把她当船妓带上,”一名路过的桨手说,他肩扛一捆羊毛布,“她可以跟我睡。”

“小心你的舌头。”船长呵斥。

“我可以干活,”艾莉亚说,“擦洗甲板什么的,我在城堡里擦过楼梯。或者我可以划……”

“不,”他说,“你力气不够。”他将银币还给她。“即使你行,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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