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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丽熙,”泰洛西人大喊,“我带来了礼物和好消息。暴鸦团是您的了!”他微笑时,一粒金牙在口中闪耀,“达里奥˙纳˙哈里斯也是您的了!”
丹妮半信半疑。若泰洛西人是间谍,这番声明就是为保住脑袋,而想出的孤注一掷的对策。“普兰达˙纳˙纪森和萨洛怎么说?”
“不用管他们。”达里奥倒转包裹,光头萨洛和普兰达˙纳˙纪森的脑袋掉出来,滚到地毯上。“献给真龙女王的礼物。”
韦赛利昂嗅嗅从普兰达脖子上渗出来的血,然后吐出一团火焰,正喷在死人脸上,毫无血色的脸颊焦黑起泡,烤肉的味道让卓耿和雷哥蠢蠢欲动。
“你干的?”丹妮不自在地问。
“当然啦。”即使她的龙让达里奥˙纳˙哈里斯不安,他也隐藏得很好,似乎只把他们当成三只逗弄老鼠的小猫。
“为什么?”
“因为您太美啦。”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冷酷的蓝眼睛和大鹰钩鼻让她隐隐约约联想起某种凶狠威武的猛禽。“事实上,普兰达说了很多,有用的却没一句。”外表看来,他服饰虽豪华,却历经磨损,靴子上有片片盐渍,指甲涂的釉彩斑驳掉落,蕾丝被汗水污染,而且她看出他斗篷下摆有磨痕。“萨洛只会抠鼻子,好像他的鼻涕是黄金。”他站在那里,双腕交叉,手掌搭在剑柄上:左边一把弯曲的多斯拉克亚拉克弯刀,右边一柄密尔细剑,它们的柄是一对相配的黄金女人像,赤身裸体,神态放荡。
“好漂亮的一对剑,这是你的拿手武器?”丹妮问他。
“倘若死人可以说话,普兰达和萨洛会亲口告诉您我的能量。没有爱过一个女人,没有杀死一名对手,没有吃上一顿精美的大餐,我便不算是活过一天……而我活过的天数若群星一样数不胜数。杀戮在我手中变成华丽的艺术,世上许许多多的杂耍艺人和火舞者向诸神哭泣,但求有我一半的敏捷和四分之—的优雅。我乐意向您背诵死于我刀下之人的名单,但不等我说完,您的龙就会长得如城堡般巨大,渊凯的墙垒则会崩裂成黄色尘土,冬季来了又去,去而复返。”
丹妮哈哈大笑,她喜欢这个达里奥˙纳˙哈里斯的夸夸其谈。“那么,请拔出你的剑,宣誓为我效劳。”
眨眼工夫,达里奥的亚拉克弯刀已然出鞘,其降顺礼节同样夸张,他猛扑而下,脸贴她的脚趾。“我的宝剑是您的。我的生命是您的。我的爱情是您的。我的血液、我的身躯和我的歌谣,统统都是您的。无论生死,我都愿遵从您的命令,美丽的女王。”
“好好活下去。”丹妮说,“今晚为我而战。”
“这不明智,女王陛下。”乔拉爵士冰冷严苛地瞪着达里奥,“战斗胜利之前,该把这家伙紧紧看守住。”
她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若他可以带给我们暴鸦团,定能让敌军大吃一惊。”
“若他背叛您,吃惊的就是我们!”
丹妮再次低头看那佣兵。他给她一个微笑——是那种让她涨红了脸,扭过头去的微笑。“他不会的。”
“你怎知道?”
她指指那团焦黑的血肉,她的龙正一口接一口地吞食。“我认为这是证据,足以证明他的诚意。达里奥˙纳˙哈里斯,让你的风暴乌鸦们作好准备,我军发动进攻之后,立刻掩袭渊凯人后方,你能安全返回吗?”
“若被逮住,我就说是去探察情报的,并且没发现什么。”泰洛西人站起身来,鞠了一躬,然后迅速离开。
乔拉·莫尔蒙爵士没走。“陛下,”他直截了当地说,“这是个错误。我们对此人一无所知——”
“我们知道他是个厉害的战士。”
“厉害的空谈家。”
“他给我们带来了暴鸦团。”噢,他的蓝眼睛……
“五百名忠诚堪虑的佣兵。”
“如今是非常时期,不能苛求绝对忠诚。”丹妮提醒他。况且我还要经历两次背叛,一次为财,一次为爱。
“丹妮莉丝,我年纪是你的三倍,”乔拉爵士续道,“见识过虚伪的人心,值得信赖的人少之又少,反正达里奥˙纳˙哈里斯绝不会是其中之一。你瞧,他连胡子都染了假色。”
这话惹恼了她。“而你的胡子是真的,想说这个吗?只有你才是我唯一应该信赖的人?”
他僵硬起来。“我没这么说。”
“你每天都在说。婔雅˙菩厉是个骗子,扎罗是个阴谋家,贝沃斯自吹自擂,阿斯坦包藏祸心……你当我还是黄花闺女,听不出你话里有话?”
“陛下——”
她从他面前闯过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比韦赛里斯更好的兄长。你是我的首席女王铁卫,我军队的总司令,我最有价值的顾问,我的左右手。我尊敬你,珍惜你——但对你没有向往,乔拉·莫尔蒙,我厌倦了你试图将世上所有男人从我身边赶开的举动,好让我必须并且只能依靠你一人。这没用,不会让我更爱你。”
她刚开口时,莫尔蒙涨红了脸,但等丹妮说完,他的面色再度转为苍白。被放逐的骑士像石头般一动不动地站着。“我无条件服从女王陛下的命令。”他简短而冷淡地说。
他俩之间的这种状况让丹妮很不自在。“是的,”她说,“女王陛下‘命令’你立刻前去指挥无垢者,爵士先生你有场仗需要赢。”
等他走后,丹妮坐倒在枕垫上,靠着她的龙。她不想如此激烈地对待乔拉爵土,但他无止境的猜疑最终唤醒了睡龙之怒。
他会原谅我的,她告诉自己,我是他的君主。丹妮发现自己在反思他关于达里奥的看法,突然间感到非常孤独。弥丽·马兹·笃尔保证,她不会再次怀上孩子。坦格利安家族将在我这里终结。这让她感到悲哀。“你们是我的孩子,”她告诉三条龙,“我的三个勇猛的好小子。阿斯坦说龙活得比人长久,因此我死后,你们还将继续活下去。”
卓耿将脖子绕回来,咬嗫她的手,他的牙齿非常锋利,但嬉戏时,从没弄破她的皮肤。丹妮笑着把他推得滚来滚去,直到他咆哮起来,尾巴像鞭子一样甩动。尾巴比以前长了,她注意到,明天还将变得更长。他们现在长得很快,长成后,我就等于有了翅膀,,她可以骑在龙上,统领军队进入战场,就像在阿斯塔波时那样威风,但迄今为止他们还太小,无法承载人的体重。
午夜过后,沉寂笼罩着营地。丹妮跟女仆们一起留在大帐,而白胡子阿斯坦和壮汉贝沃斯担任警戒。等待最难熬。属于她的战斗正在进行,她却不能参与其中,反而坐在帐篷里无所事事,这让丹妮再次感觉自己是个半大孩子。
时间像乌龟一样缓缓爬行,即使姬琪为她揉肩,舒展绷紧僵硬的筋骨,她仍无法安寝。弥桑黛提出给她唱一首“和平之民”的催眠曲,但丹妮摇摇头。“把阿斯坦找来。”她说。
老人到来时,她在自己的赫拉卡毛皮中蜷成一团,毛皮陈腐的气味令她想起卓戈。“当人们为我而战、为我而死时我睡不着,白胡子。”她说,“可以的话,再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哥雷加的事。我很喜欢你在船上讲他如何下决心成为战士的故事。”
“陛下您太客气了。”
“韦赛里斯说我们的哥哥曾赢得许多比武的胜利。”
阿斯坦恭谦地低下白发苍苍的脑袋,“我没资格质疑陛下的话……”
“难道不是吗?”丹妮尖刻地反问,“告诉我真相,这是命令。”
“雷加王子的英勇无可置疑,却很少参加比武竞技。他不若劳勃或詹姆·兰尼斯特这般喜欢金铁之声,只在必要时才动刀剑,并把那当成世界所赋予的任务。他武艺出众,因为做每样事都出众,那是他的天性,但未能从打斗中获得喜乐。人们说他钟爱竖琴远甚于长枪。”
“他一定赢得过某些比武的胜利。”丹妮失望地道。
“王太子陛下年轻时,曾有一回堂皇地出现在风息堡的比武会上,依次击败了史蒂芬·拜拉席恩大人,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多恩的红毒蛇和后来被证明是御林中臭名昭著的土匪头目西蒙·托因的神秘骑士。那天,他在与亚瑟·戴恩的比赛中折断了十二支长枪。”
“那他是不是冠军?”
“不是,陛下。这一荣誉归于一名御林铁卫的骑土,他在决赛中将雷加王子掀下马来。”
丹妮不想听雷加是如何被掀下马的。“我哥究竟赢过哪些比武的胜利?”
“陛下。”老人犹豫地道,“他赢得了最最盛大的一次竞赛。”
“那是哪一次?”丹妮催问。
“河安大人于神眼湖畔的赫伦堡举办的比武大会,就在错误的春天那一年。那次盛会举世瞩目。除马上长枪比武,还有按古老风俗举行的七方团体比武,以及弓箭与掷斧比赛、赛马和歌手的竞技,傀儡戏演出,外加许多宴会和娱乐。河安大人家财万贯,更兼出手大方,他宣布的丰厚奖金吸引了数百名挑战者。连您尊贵的父亲也亲临赫伦堡,而他之前已有多年未曾离开红堡。七大王国里最伟大的领主和最优秀的战士们齐聚一堂,驰骋沙场,却被龙石岛亲王抢尽了风头。”
“可那次比武中,他给莱安娜·史塔克戴上了爱与美的皇后的桂冠!”丹妮道,“妻子伊莉亚公主也在场,我哥却将桂冠给了史塔克家的女孩,稍后还将她从未婚夫那儿拐走。他怎能那样做?多恩女子对他不好么?”
“我这样的人无法评述您兄长心中所思,陛下。伊莉亚公主是位贤淑高贵的女士,然而身体一向脆弱。”
丹妮紧了紧肩头的狮皮。“韦赛里斯曾说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出生太晚哕。”她记得自己激烈地否认,甚至于告诉韦赛里斯,应该是他的错才对,因为他生下来不是女孩。为这侮辱,他狠揍了她一顿。“他说,如果我生得早些,雷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