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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鹿目圆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这里。
有希向着沙耶加得意的眨眼,声音从沙耶加的脑中响起:
“那就做好准备吧,放课之后的表白。”
在次元之海的另一端,月光之下,白朔坐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细雨从屋檐之上洒落,手中端着茶杯。
在他身旁的矮几之上,轻轻的放着一沓写满了字迹的信纸。
在潮湿的冷风中,被镇纸压着的纸页不断的摇摆着,墨迹有些渲染的痕迹。
隔着雨幕,白朔牵引着指尖的光线,令庭院里悬浮于半空中的水银之中阵不断的旋转。
隔着遥远的次元和光年,魔力在向着那个隐约波动,越来越契合。
这是最后的准备,在长达一个多月的准备之后,白朔终于以神力连接到了一个距离次元之海的核心更加接近的世界。
在良久之后,白朔松开手,任由流动的水银盘旋于雨幕之中,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却陷入恍惚。
明天,就是离开的时候了啊。
他不知道如何去向女娲道别,所以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是最恰当的选择,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最好。
直到雨幕的深处传来疾奔的脚步声,那是踩踏在水泊之中,溅起了水花的声响。
轻盈而沉稳,但是此刻的声响却携带着莫名的慌乱。
紧接着,便是匆忙的敲门的声响。
在雨中湿透的少女执拗而敲响白朔的门,而庭院之中的白朔却恍若未闻。
如同石雕一般,他端着茶杯,一动不动,任由屋檐下洒落的倾斜雨幕将半身浇湿。
敲门声在一直响,每隔几秒便敲三下,充满着节奏和坚定。
隔着一扇门,女娲在雨幕中咬着嘴唇,带着不安和恐惧不断将门扉敲响。
明明是一扇脆弱到谁都挡不住的门,可是却宛若隔绝世界的屏障,令她心中的绝望的色彩不断扩散。
最终,她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希望,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女孩一样蜷缩门口的屋檐之下,无声的哽咽。
可是却固执的不愿意离开。
哪怕无声,屋檐之下的白朔听得到她的哽咽,清晰的像是近在眼前,却视若无睹的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可是,真的能当做看不到么?
沉默的叹息着,他穿过雨幕,拉开了封闭的大门,低下头和那一张沾满水迹的脸颊四目相接。
在雨中,谁都不分不清那究竟是水迹还是泪光。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见了。”她抬起头,充满期待的看着白朔:“是真的么?”
一瞬间,白朔沉默。
“我明白了。”女娲难过的低下头:“我知道的,你终究还是要走的。”
“进来喝杯茶吧,外面太冷。”白朔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侧开身子:“我还剩下一些好茶,恐怕以后会很少喝了。”
看着低头不语的白朔,女娲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的男人……是一个懦夫么?”
保持着漠然,白朔没有移开眼睛,淡淡的说道:“恐怕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女娲抬手,将鬓边的一缕银发勾到了耳后,踮起脚尖,抱住了他的脖子。
“但就算是懦夫也会喜欢的我,恐怕更加无可救药吧?”
察觉到白朔僵硬的身体,她露出无奈的笑容:“真是的,感觉像是抱着一个木头人一样。”
她的体温近在咫尺,白朔甚至能够倾听到她心房颤动的声响,在她的低语中,努力维持的冷漠终于瓦解。
莫名的冲动从心中掀起,他用力的抱着怀中的女人,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在很久以前,离枭叫他‘人形自走炮’,白朔一直很不理解,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一直都卑鄙的厉害
她们每一个人的心意,自己都是知道的吧?哪怕是未曾真正的去说过,但也清楚的像是倾听到了一样。
可是,却令自己如何去回应呢?
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啊,都是可以让人喜欢一辈子的人。哪怕是在无限的世界中,也珍贵得像是神迹一般。
所以,自己才一直都在恐惧着做出选择,哪怕他知道她们都在等待。
“对不起。”他抱着怀中的人,不敢看她的眼睛:“我……”
“我喜欢你的。”
沉默倾听的女娲抬起头,温柔却坚决的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告诉他:
“是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一千年一万年也好都想要一起握着手的喜欢。”
深吸了一口气,她吻了一下白朔的脸颊,低声说道:“白朔,我喜欢你。”
在雨幕间疏的月光之下,她的长发闪耀着银辉,令白朔陷入恍惚。
在白朔的耳边,她低声问:“留给我的,还有多长时间?”
察觉到耳边泛起的异常感觉,白朔努力的认真回答:“差不多……六个时辰。”
有些不满的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女娲低声抱怨:“六个时辰?真是吝啬的男人。”
她抬起头看了一下天色,咬着自己的嘴唇,忽然露出笑容:“不过,我觉得六个时辰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很多……事情?”白朔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是啊,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女娲在呆滞的白朔耳边低语:“我更喜欢要个女孩。”
……
黄昏,在病房之外,有希将手中的拇指大的小瓶子放在沙耶加的手中:“这个给他喝下去就没事了。”
沙耶加看着掌心中小瓶子的紫色液体,满是小心的问:“只要这样……就没事了么?”
“只是很简单的小问题而已。”有希认真的说道:“只是‘修复’而不是‘重建’或者‘创造’,所以很容易解决。”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需要关注另一个问题。”有希看着沙耶加的眼睛:“怎么让他喝下去?”
“对于一般人人来说,这种奇怪色彩的东西如果不是饮料的话,一般是不会轻易去尝试的吧?
对于普通人来说,炼金药剂和魔法恐怕都是无稽之谈吧?
它的味道很重,而且状态很容易变化、和其他物质产生反应,拧开后需要在三分钟内喝掉,所以你不要想着将它掺进其他东西里,这样还不如直接灌点毒药进去更好。”
有希看着沙耶加手中的药剂,还有她略微颤抖的手掌,继续说道:“你愿意相信他,只是……他能够如同你相信他那样的相信你么?”
“我、我不知道。”沙耶加低着头,握紧药剂,充满期待的抬起头:“可是如果有希同学你愿意说服他的话……他一定会相信的!”
“可是,喜欢他的人不是我啊。”
有希看着沙耶加,疑惑的说道:“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么?”
“可是、可是……”沙耶加握着魔药,陷入失落之中。
“喜欢是相互的,如果连这种程度的信任都做不到的话……我没法看好你们的哦。”她站立在门外,看着踌躇的少女:
“犹豫只会令机会丢失,与其恐惧或者慌乱,为什么不去亲自试一试呢?”
“魔药就送给你了,有效期可以保证几年。”有希转过身,准备从走廊离开:“送人还是留着都看你。”
“我好像发现了几颗魔女的种子,如果不赶快解决掉的话,恐怕又会孕育出新的魔女呢。”有希扭头对着踌躇在门口的沙耶加说道:“我会很快回来的,记得等我哦。”
虽然有希答应帮助她,但是这终究需要沙耶加亲手完成。
沙耶加,如果只是默默的关系,默默的难过,默默的去付出的话,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所以,哪怕是被当做撒谎和欺骗,说出自己的心意来吧。
如果那个叫做上条什么什么的家伙真执迷不悟的话……
在楼梯上,有希露出危险的笑容,掰着指节,发出噼啪的声音。
然后不小心用力过大把自己也疼得蹲在地上,满眼泪花……
“什么嘛!电影上那些高手不都是这么掰的么?”
她红着眼睛,揉着手腕:“骗人……”
如果被长孙武看到的话,说不定满脸黑线的告诉自己女儿:掰肯定是这么掰的……可是姑娘,你掰反了啊……
站立在病房的前面,沙耶加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小瓶。
似乎害怕自己再犹豫,她猛然推开了房门,看着惊诧的上条恭介,红着脸,大声说道:“恭、恭介,我有话、有话对你说!”
赌上决心和心中萌动的‘爱意’,少女踏出了迈向未知未来的脚步。
——
而就在无限次元的另一端,白朔将信封无声的放在桌子上,轻轻的关上了背后的门。
“做个好梦。”白朔最后的向着身后看了一眼,低声的说道:“等我回来。”
在房间里,银发的女仙人似乎已经陷入深陷在睡梦之中。
但哪怕在沉睡之中,她也用尽所有力量握着白朔的手,就像是稍一松开,他便会悄然消失。
可是如果放手的话,便只能在寂寞中等待两生。
仿佛听到了白朔的低语,她无声的留下泪水,低声呢喃:“约定了哦。”
隔着一扇门,白朔认真的点头:“嗯,约定。”
所以,她放手了,选择两生的等待。
凭借着自己的思念,女娲以无量大数的因果令白朔得以跨越时光,回到了过去。
得到了恍若一梦的美好时光,哪怕在漫长的岁月中足以慰藉的回忆。
这便足够了,剩下的,只需要等待了。
用尽一生的时等待不够的话,那么下一生也用来等你好了。
这是约定啊,那个女人死去时在昏黄的阳光之下微笑着流泪。
“是啊,约定。”白朔用尽全力,发出颤抖的低吟:“不会让你等太长的时间的,我发誓。”
即将终结的因果在约定和誓言之下重新接续,白朔的掌纹在‘时之轮转’的神威之下急速变化,最终交织,化作一个死结,或者说——
——命结!
这是凭借时光和因果的力量修改命运,所锁死的羁绊。哪怕相隔无穷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