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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私下关系放置一旁,他对他的眷恋、怜悯、体恤、默契都放在了一旁,单是这椿要他大理寺卿亲手处死,罪不及死的嫌犯,他又怎能对得起这“廷尉”的“直、平”二字啊?若是不遵旨而行,却又将天威严,为臣道义放置何处呢?
自大理寺的通审正殿到旁边寺重狱,十里长路,罗敖生一步一步的步行走至。他手握圣旨,提着锦绣官袍走在了青石板路上,满身披着春夜的点点繁星,一步一步踏在针尖火炭上走着,踏着他的心走着。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痛了一路。
十里长路,春风如渡。
罗敖生咬紧牙关,手拎长袍。他无有悲怆愤怒,却一路上洒都是心中的悲怆和愤怒,身上也没有创痛楚,却双足都踏着刀锋而走,满身痛楚。这一个多时辰,众人跟随着他,见他如柳絮轻盈的身子却是脊背挺得笔直,单薄身影随风若逝却又翩若惊鸿,眼垂于地,面色坚如顽铁,如临大敌却又没有敌人,只与自己进行一场博弈。
一行人看了他的样子,都心生百感不敢再望。
进重狱之后罗敖生宣了圣旨,令人去宗正寺取鸩酒来赐死嫌犯。大理寺右丞始终看着罗敖生的脸,对方却不抬眼看他。右丞心中恍然若失,不言不语又该怎么处置?
右丞不依不饶的看着罗敖生的眼睛。他伸手接旨却不接过来。
罗敖生伸手递给他圣旨,那只右手紧紧抓住圣旨,却不放出去。
两人的眼光都落到了金黄色的锦绣圣旨卷轴上,顿了一顿。两人同时又都握住了卷轴,却僵持在半空中,既不接过去也不放开了去,,又是微微一顿。
罗敖生瞬息间就放开手去。转头看地。
禁狱之中明厅之中灯火辉煌,人人都瞩目望着一方大卿,目不转睛。右丞抬手接过了圣旨,他出狱门带着属官们飞奔向宗正寺而去。直到右丞出了狱门,罗敖生方才抬眼望了一眼他的背影。他的目光温润如水,不眺山不涤水的显不出山水风景来。他目光沉沉的送了右丞出了门去,漆黑的眼睛比夜色更暗更沉,更芳华流转、深邃如水。
他不说不看,不表达任何意愿。
若说了,一人的决定或许就会出错,那就看看所有的人的自我决定吧。
宗正寺派了太监和执事与大理寺的右丞共同护送了鸩酒,旋风般的回返到了重狱。这一路上,深夜的长安人声寂渺,街道两旁风声如注,众人的心事也像风一样撒了出去。
重狱周围十里严禁车马,宗正寺大管事太监亲自捧了毒酒锦盒,跟着大理寺的众官大跨步的回返重狱。重狱的四周空旷无人,都是明柱高悬,丝毫必现。
狱门处大理寺的少卿张林亲自等候着大门口,他看见了大太监等人过来,忙高声与他招呼着。大太监看见了少卿亲自迎接,受宠若惊忙殷勤的回答着,脚步也加快步伐急促走着。他却没有留神看见重狱门口处,不知什么时候竖了一道脚面高的防车马的铁坎子。大太监走得太急,他猝不及防右脚被绊住,“啊呀”发出了一声惊呼就一头扑到了前面。
众人大惊失色,周围几个人手疾眼快,一起伸手去接大太监手里飞出去的锦盒。
大太监摔死了也不要紧,但是赐死犯人的鸩酒瓶子可不能摔碎酒壶洒了。于是众人,,包括少卿张林、右丞等人都抢着去接锦盒,却没有一人抢救大太监。这去接锦盒的人中有一个手疾眼快,抬步一个急跃,在空中一把就把锦盒给稳稳当当抄了过去。
那人轻轻巧巧的跳到了一旁气定心闲的笑了。却是大理寺的总捕头。总捕头微微一笑,直挼便将鸩酒盒子递给了少卿张林。两人目光相汇,眼神撘了一下,旁边众人都连声夸赞喝彩,总捕头连连抱拳多谢大家的喝彩。
这时候,大理寺右丞和狱监才把摔得鼻青脸肿的大太监从地上扶了起来。把锦盒交回到了他的手上。大太监连道惭愧,竟然马失前蹄,绊了一脚。
罗敖生亲自从锦盒中取出金丝缠绕,翠玉镶雕的酒壶,倒出了鸩酒。他双手举杯,翠绿色的酒杯,映照着他白皙的手指都变成了琥珀色了。他心事起伏眼光不抬,睫毛却微微眨动,彷佛手中酒有千斤重,心中事也有乱麻缠,他已经不胜重负了。
右丞相便替他把酒杯送到了庄简面前,向着他微微一笑:“这一杯酒,自此重新为人吧。庄蕳!”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可称天地,公理,良心。
坐镇狱职,求取的也是“公平”二字吧。欠人命的是法网恢恢必要偿命。不够死罪的却也需要法外容情,再跟阎王索回一条活命啊。
喝下了这杯酒,就可以重新做人了吧?
※ ※ ※
庄简回到了廷芳小榭。他坐在了自己的小屋里,半晌才把一颗心放缓了。
天大地大,色心虽大,盖不过性命最大。
虽然生死并不是他选择的,但是,被人救了性命那就得知恩图报,多带感激。
这罗敖生也真是秉性强亮,心思缜密。自从庄简被大理寺的人偷梁换柱,换了毒酒弄回一条小命后。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世。罗敖生令他前往九峻山守灵,也是算准了刘育碧不肯再上亡母陵前,一方面隐藏了庄简,一方面也替他还了赎罪的心愿。
若不是罗敖生爱屋及乌,体恤了庄简的旧情,高高手,指引了刘育碧前去探望,先不说这世间,两个人阴差阳错再见的可能性有多少?单是这前情后绩,恩怨情仇又能解了几分?也还是在模棱两可之间吧。
后来,罗敖生放出了风声,娶了新夫人。这位新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内院之人都进了心腹,所以庄简能活下来的现状,出得了丞相府恐怕天无第二人得知,罗丞相的爱妾廷芳会是昔日已死的嫌犯。即使有人得知,也恐怕不会相信前大理寺卿偷藏了不死的案犯,传这种谣言的人肯定是头脑坏掉,犯了痴呆呓语的傻病了。
罗敖生性淡不喜奢侈,对于庄蕳还是关心有加的。美食,锖舎,锦衣无一不是精致精细,不委屈他。他庄蕳做了罗丞相养的小白脸,每日吃饱得无所事事。自然人穷气短,哪敢挑食挑嘴,处处谄媚着主人过着小日子。
罗敖生事事都顺着他,唯有一点拿捏着他。就是不淮他随意招惹男人和男人招惹他。刘育碧也就罢了,他们二人认识在他之前渊源极深,他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其它的猫狗,狂蜂浪蝶严禁入宅。
庄蕳苦不堪言。他做了小白脸之后,干啥爱啥很是尽职敬业,一颗为了罗丞相着想,时刻预备着为了丞相大人奉戏出性命、身体。他不想令他白花钱。
但是罗敖生人机警睿智,圆润通达,远非刘育碧可比。不惹是非自然性命不需担忧。他性子冷淡,每日里跟他面对面谈天说地也就罢了,对于巫山云雨、鱼水欢好的事从来不上心的。最多情热处让他摸摸他的手,仅此而已。他自己对女色(男色)无甚兴趣,也便用了这个标准要求庄简。可把庄简憋死了。庄简绝望的想与其这样活下去,还不如一把刀杀了他哪。
罗敖生与他的恩情极大,由不得他不记挂在心,更况且他本身就是一个重旧情心地良善的人。所以他曾与他许下重誓,对于罗敖生终生不能有违。即使两人未有什么肌肤之亲,庄简还是君子一诺千金,遵守着诺言永不离开他的身边。
※ ※ ※
庄简在屋里踱来踱去,暗压着心底欲火,痛骂了一回却也无法。
此刻夜深月明。他终于累了躺回了床上,突然他哎呀一声就坐了起来,原来他竟然躺在了个热呼呼的身体上。黑暗里,有人紧紧抱着他的腰,膊他抱着。轻声笑道:“原来,你就是罗丞相的爱妾啊?!真有趣。”
庄简魂魄都没了,那人的声音附在他的身边,轻声笑着,一口热气喷到了他的耳边,庄简顿时觉得半边身体都软了。他是调情圣手,深知使人动情的法门和诀窍。这个人手法老练,声音清脆,紧贴在他面颊上的面孔光滑细腻,香气袭人。
竟然、竟然丞相府里潜进了一个采花大盗!一个淫贼!
庄简顿时觉得全身一阵舒坦(对,没错。他心中一阵狂喜)。全身都软绵绵的不能再起来了。他借着室外的月光撇了一眼那人,无辜的道:“我却是没有办法,被迫如此,请大爷放了我吧!”
那个年轻男相貌英俊,面白似玉,正是今天送来的十位皇家禁卫营的美男子之一。那个人笑道:“我早就觉得罗敖生有古怪,没想到他喜欢这种事。远远瞧见他刚才还训斥你的样子,想必你也是被他强迫。、”
庄简被他抱住,浑身都卧锦玉,他心中爽极却肚里暗骂,哪个不长眼的小淫贼,调戏你家大爷?知道你家大爷已是干柴,仅缺着一把小火点燃了。他平日里都盼着野花扑嗦嗦地从天上掉下来,终于这种不怕死的野花来盗他了。他欣喜若狂坦诚以待,这人唧唧歪歪的还啰嗦什么?要做就早些做,被人发现了就来不及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反倒幽怨,叹了一口气说了些违心的场面话:“你,你不能非礼我!我,可是宁死不从!罗丞相很厉害的,他若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却不怕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野花用手摸摸庄简的面颊,笑道:“能亲近一下罗丞相的爱妾,死也值了。”
庄简心中恼怒,看来他本身并不起眼,倒是罗敖生的爱妾这个名头更响,更有价值。这种皇家侍卫都是重臣武将之子,个个孔武有力,胆大妄为。也都是眠花睡柳的浪荡公子,平日里沾花惹草欺男霸女,仗了父兄祖辈的功名业绩,横行长安城里名声极坏。估计这个不长眼的小衙内活得腻味了,竟然调戏到了罗丞相的“女人”,只可惜遇到了他这个色狼的祖先,淫贼中的大王身上了。
他虽然很想小小的“教训”一下衙内,但是突然想起了罗敖生的秉性和行事,于是硬生生的吞掉了满口的口水,按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