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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白肚皮的蛤蟆忽忽悠悠飞入灌木丛中。
他这才知道,刚刚竟又被一只癞蛤蟆惊吓了一次,心下正自失笑,但立刻惊醒,道:“不对了,那也太巧了。”
一念既起,那大汉蹬蹬蹬蹬几步,感到了孟帅跟前,伸手一抓,却只抓到了一件外衣,却见地上只有一包土块,原来那小子用外衣盖住土块假装自己还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大汉又气又急,喝道:“好小子!”一脚将那土包踢得粉碎。
就听后面有人道:“朱兄弟,怎么了?”
那大汉转回头,见姜期站在身后,不由得满脸通红,道:“少……”
姜期笑道:“罢了,我知道了。这孩子很滑溜,是不是?可他也逃不出去。”
孟帅趁着蛤蟆第一次引起注意的时候,将早已准备好的土包和自己掉包,又趁着第二次偷袭时翻身落入地道之中。反正那蛤蟆跟黑土世界有联系,可以随时随地退进来,倒也不怕丢了。
落入地道,孟帅立刻翻身站起。抬头看去,地道口只是一块寻常石板,并无插销之类的固定,无论是谁,一推就能推开,心中暗骂道:这谁修的地道,连防贼的心都没有。
当下只得退了下去,他也是有所考虑的,退入地道不过权宜之计,但这里也不是死路。层层叠叠的岔道口,自己走出哪个都有出去的可能。最好他找到一处有锁的出口,从外面把门关上,身后的地道口锁死,那才永绝后患,但若没有这样凑巧的地方,就只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当下再不犹豫,孟帅转头跳下,往地道中穿行。
刚走了几步,地道中闪出一个人来。
孟帅自来在地道中横行无阻,哪能想到突然有人来了,一时刹不住车,那人想必也是意外,同样没留神,两人登时砰地一声,撞在一起。
孟帅身高比那人矮上一截,身子正撞在那人胸口上,登时撞得不轻,倒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墙壁,怒道:“谁呀?”
就听对面那人也道:“谁?”黑暗之中看不清面目,只听着声音很是陌生。
孟帅头脑中立刻转出几个可能,先道:“高崎?”
那人“恩?”了一声,孟帅觉得不像,又道:“傅先生?”心道:傅金水倘若找到机关,从那边地道口下来,找到这里,倒也能说得通。
那人开口道:“傅先生是哪一位?”
孟帅登时听出他不是傅金水,这人的声音大概也是三十来岁,但比起傅金水铿锵有力的声音来说,更加温和一点,但听起来总觉得有点意味不明。
孟帅突然想起,折柳堂还有一个弟子,难道就是此人?忙问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谁?”
对面人一乐,道:“哪个谁?你是谁?”说着伸手一撮,一点火光闪现,露出那人的相貌。
但见那人是个三十出头的书生,颔下留着三绺黑髯,目光湛若星辰。
孟帅先是一愣,再看他挺直的背脊,通身的气质,登时省悟,惊觉:我去,这也是他们的人!当下低头道:“让一让,我过去。”抹头就走。
哪知那人一伸手,抓住孟帅的手,孟帅顺势一推,手指拂过那人脉门,正好叫他送了这股力气,顺势反手横切,让那人本能的护住自身,自然就松脱了抓住他的手指。
这两下用的还是八卦变的招数,也是干净利索,深得精髓,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将那人手推出,那人一愣,倒也没能及时补上第二下。孟帅顺利的擦着墙越过他,正要再跑,突然身后嘎吱一响,一束天光落下。
却是地道口被打开了。
孟帅头脑一炸,脚步加快,就要跑开,哪知他越心急,身法反而磕磕绊绊,被来人从后面扳住肩膀,登时压住。反正他身材矮小,给人扳住了就难以逃脱。
一人从上面落下,笑道:“岑先生,咱们把这小子给留下来吧。”正是姜期。
六十八答所问
见姜期到了,孟帅心中陡的一沉,心道:擦。
此情此景,除了一个“擦”字,也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了。
如果实在要说,就只好套用小说里的词:时也,运也,命也!
那岑先生转过身来,笑道:“小哥,你是自己走回来,还是要我抓你回来?”
孟帅不知怎的,想起一句英雄就义时常用的台词,冷声道:“把手拿开,我自己会走。”
那岑先生不以为忤,自然而然的放开了手,孟帅果然并不逃走,老老实实地走了回去。
姜期也不见生气,道:“这小兄弟能从朱兄弟手里逃脱一次,也真是胆大心细。”当下先不处置孟帅,道:“岑先生,里头看的如何?”
那岑先生笑道:“我走了一阵,可是走不完,今天时间不便宜,我怕少帅着急,便先回来了。这地道大有丘壑,须得找人从里到外发掘一遍才好。一来收拾整齐,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二来里面门道太多,正在沙陀口底下,别叫人钻了空子。”
孟帅这时心中雪亮:我从地道里钻出来的样子,他们一开始都知道了,这边姜期追我,那边乔娘救治昭公子,这边还有人去地道里探秘。我倒是白用了这么多心思了。
姜期看着地道内侧,道:“看样子是个大手笔。”
那岑先生道:“岂止是大手笔。我不过走了几段路,就看见了难忘的景观。少帅若有时间,不妨移步一观。”
姜期道:“好。”跟着岑先生走了两步,转头招呼孟帅道:“那位……小兄弟,一起过来吧。”
孟帅心道:你干嘛老想起我?把我忘了好不好?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有气没力的跟着过去。
三人在地道中穿行,走的都是孟帅没走过的路,当然大体制式是差不多的。
走了一阵,那岑先生突然转过身去,在墙壁上某个机括一按,突然刷拉一声,墙壁上闪出一道门户来。
在岑先生火烛照映下,但见里面是一座石室,方圆三丈,中间一张石桌,旁边石椅石床,一应俱全,就差写一个“水帘洞洞天”。
姜期看了一眼,道:“不错的地方。”虽然不错,但也没什么了不起,他也没表示什么。
岑先生道:“这里没什么,稀奇的在后面。”突然伸手不知道在哪处一按,整个房间一起亮了起来,如同白昼。
另外两人同时大吃一惊。
然而吃惊是吃惊,孟帅的吃惊比姜期晚一拍。
要知道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孟帅一点也没吃惊。
不就是按了开关,灯亮了么?他过了二十年来的这种生活啊。
然而他转瞬间就愣住了——不对啊,这里是异界啊,没有电灯啊!
这时,他才跟着姜期一起往顶棚上看去,只见顶棚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团圆圆的的如画符一样的花纹,竟照射出太阳光一般的光芒。
再往那岑先生手边看去,只见他按住的地方,也是一团画符,散发着灰蒙蒙的光芒。
封印!
孟帅登时了然,这似乎是封印的一种,用吸取气的方式外放能量,形成电灯一样的效果。他本来以为封印是给兵器附魔的,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另外一种体系。
折柳堂死在地下,难道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什么折柳堂听起来是地名,难道就是这里?
看来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啊。
那边姜期却不如孟帅懂得封印师的知识,他也看不见画符的位置,抬头观看良久,看不出所以然来,过了一会儿,才道:“莫非是封印?”他却是凭借阅历猜出来的。
那岑先生道:“我想也是如此。这地道怕是大有玄机,咱们说不定能结识一位隐藏很深的封印师。”
孟帅心道:我怕你们结识不了,除非现在一头碰死,去阴间结识好了。
那岑先生突然笑道:“少帅若要知道端的,眼前倒有一位现成的人可以请教。”说着自己先坐了一张石椅,目光示意。
姜期顺着他的目光所向,正看见孟帅,不由一笑,指着石椅对他道:“请坐。”
孟帅心道:你们怎么又想起我来了?好吧,这一关也是不行,不过你们以为我知道这些地道的来由,那可就错了。当下坐在石椅上。
姜期微一点头,道:“小兄弟,贵姓?”语气和蔼,听不出什么恶意。
孟帅全神戒备,沉声回答道:“孟帅。”
姜期道:“好,孟帅……我听你的口音,倒是本地人?”
孟帅刚要顺口答应,突然警觉,心道:怎么着,你还要刨我的家底?难道你要搞株连?我兄长和百里先生虽然未必怕你,但若因此给他们带来许多麻烦,那也不好。当下咬定道:“我四海为家,流浪为生,说不出是哪里人。”
姜期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一闪而过,又道:“小兄弟,你多大岁数了?”
孟帅把这句话又琢磨了几遍,暗道:这个说说也无妨,便答道:“十三岁。”
姜期道:“学武几年了?”
孟帅对他只问自己的情况,先是奇怪,紧接着就是警惕——分明是在套自己的话。但这时不答,又不合情理,便道:“五年多。”
姜期道:“我看你武功不错,招式尤其别出心裁,根基也很牢固,尤其难得,你是内外兼修?”
孟帅嗯了一声,心道:你怎么还在这上面打转?
姜期接着问道:“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孟帅道:“我是龟门弟子。”
姜期好奇道:“龟门,哪个龟门?我对各家门派也略知一二,并没听说过这个门派。”
孟帅用手指在空中写了龟门二字,道:“我门派一脉单传,名声不显,你自然没听说过。”
姜期看着这两个字,哑然失笑,随即想到如此嘲笑旁人门派,十分失礼,收住笑容,“尊师是哪一位?”
孟帅道:“家师姓水,名讳上思下归。”心中恶意想道:就是告诉你又能如何,你去找啊?找到了一巴掌把你拍到地底下。
姜期道:“能教导出你这样的高足,令师想必是一位世外高人吧?不知我是否有缘得见?”
孟帅道:“那就不知道了,看运气吧。倘若你有缘得见他老人家,也替我这个不肖的徒儿问个好。”
姜期道:“原来令师不在此间。既然如此,小兄弟你四海为家,又无长辈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