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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孟帅现在就在体会这种境界。
不是观看,也不是听说,那是真正的体验。
拳招的每一次发力,他都感觉到了肌肉的震动,招数的每一点精微的变化,他都感同身受,甚至在这等空灵的状态下,他对于这些招数变化的本质若有所悟。
这些感悟不再是状态强加给他的,是他自己感悟到的,即使这种神一样的状态褪去,他也已经抓住了招数内蕴的尾巴。
虽然只抓住了一点点,但对于他现在的程度来说,已经足够了。
刷——
时间在某一点定格。
孟帅的身躯保持着一个姿势停顿在空气中。
那是八卦掌的最后一招收势。
刚好,六十四招在这一刻全美的打过一轮。
仿佛退潮一样,那种空灵感片片碎裂,褪去。
孟帅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太累了。
往常他的体力支持这一八套卦掌从头打到尾绰绰有余,但这一次给他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空乏,身心俱疲,几乎不愿意动弹。
他自己感觉,与其说是打拳的累的,还不如说是刚才那种状态透支了他的精力,把他的本源抽空了。
看来非要几个小时的睡眠和几天的休整才能补回来,甚至这几天免不了面带菜色了。
但即使如此疲劳,孟帅依旧是满心喜悦。
刚刚那一番推演,让他眼前亮起了一盏指路的明灯。
他已经隐约抓到了八卦掌的精髓,七日之后的考校,定能大为进步。
这还不算,这未来精华的能力,实在是太有用处了,这等竟全功状态的推演,让他看到了之后学武道路上的一片通途。
第二天,孟帅兴致勃勃的来到了练武场,他已经等不及开始练拳了。
放空了脑中杂念,孟帅深呼吸,拉开架势,六十四招八卦掌如行云流水一般练出。
一上手,就知道有没有,孟帅感觉到了那种神奇的状态虽然已经离去,但还留有一点小小的影子,这一点影子就是他追逐的目标。
追上那点感悟,将他抓住,完全巩固下来,揉进自己的招数里,这就是他的目标。
一遍一遍的试演着招数,孟帅好像感觉不到疲劳一样,被灵感之火支持着,冲刷着自己的拳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悟已经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甚至超脱了昨夜感悟的范围,生出了新的灵感。而新的灵感又促使他继续不知疲倦的追逐着。
当人推开了一扇门的时候,那就能看到新的天地。
孟帅只是个初学者,从长命拳陡然拔高到上乘武学,已经是磕磕绊绊,连初窥门径都做不到,但当有神奇的力量,帮他猛地推开前面那扇门,里面的风景泄露了一丝出来,他立刻有所得了。
他的路,已经初现端倪。
“呼——”
不知过了多久,当严重的疲劳和轻微脱水逆袭上来,孟帅才真正的感觉到极限,他强撑着打完最后一招,缓缓地绕着沙场走了一圈,这才坐在地上。疲劳之外,感到分外的满足。
阳光当头照下,孟帅低头,发现影子已经指向正北。
已经正午了啊。
他竟已经练了将近三个时辰。
这简直超过他的极限了。
孟帅呼了口气,练拳有自己的节奏,老是透支也不是办法,今天早上真是例外了。
“我大概,已经超过百日功了吧。”
百日功的定义是熟极而流,千日功的定义是熟能生巧。但孟帅自感已经生出不少感悟,更遑论技巧。要论理解,他只怕超过了千日功,但拳脚的生疏把他卡在百日功这个界限上。
理论和实践是有一道鸿沟的,需要悟性的理解,他已经很有火候,但身体跟不上他头脑的节奏。这固然是经验的制约,也是身体素质的制约。
他的根骨还是那么烂呢。
据孟帅从钟少轩那里套来的话,他的资质差到同样的训练,他体质的增强的速度,只有旁人的一半多一点。
虽然还没有废到逆天的地步,但至少比一般人还差,这让孟帅有点受不了。
“真是伤脑筋。如果资质能再提高一点好了。”孟帅突然有些渴望世界树给自己带来一点本质的提高。
至少让他付出和普通人一样的努力,能得到相同的结果。
一方面,他不希望自己一心依靠外力,一方面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东西却是散发着魔鬼一样的诱惑力。
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急不得,第一波收获精华,至少也得等几个月。
先把好不容易找到感觉的八卦掌练下去,比起一般人,他已经得到了很多了,若是在自己努力这一方面弱下去,那真是暴殄天物,辜负了自己的运气。
“现在么……”孟帅支着下巴,“去吃饭吧。”
二十二比邻
孟帅为了生活幸福,做出的最大努力,就是雇佣了个好厨子。
吃着软烂的炖羊肉,油汪汪的鸡腿和雪白的大白馒头,孟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到一切都值了。
因为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孟帅今日胃口大开,饭量超过平时一倍,一口气就着炖肉吃了十来个馒头,兀自拿着鸡腿往下塞,旁边厨娘惊呆了,啧啧几声。
吃饱喝足,孟帅问道:“你们都吃完了么?百里先生吃完了么?”
那厨娘道:“等少爷吃完了我们就吃。那个百里先生有好几日不吃饭了。”
孟帅道:“这样啊。”心道:绝食?这是等着我呢,我去看看。
虽然百里晓是被水思归抓来的,但也没有亏待他,拨出前院的正房给他住着,每天也是好酒好肉招待。至于水思归要求的试演武功,还没影子呢。
孟帅到前院的时候,就见百里晓一人坐在门槛上,脸色阴郁,目光中光芒闪烁,犹如水光,额头皱纹深刻,比刚来时看着老了十岁。
孟帅走近,拱手笑道:“百里先生好?”
百里晓摇了摇头,也不答孟帅的话,自顾自长叹一声,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孟帅奇道:“怎么?”
百里晓低声道:“今日是我独生女儿五岁的生日。”
孟帅“嗯”了一声,坐在他对面的马扎上,似乎等着他说话。
百里晓低声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上一次见她,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孟帅再次“嗯”了一声,道:“您这样的武林前辈,想必总是很忙的。”
百里晓道:“与其说我很忙,不如说是不重视。唉,当年英雄意气风发,哪怕家事放在身上。我女儿,她恐怕早就认不得父亲是谁了。当初轻易可以和她亲近,我没在乎,如今我再想抱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来,手中是一枚玉观音,道:“这是我今年本来打算送她的礼物,可惜她无缘见到了。”他用手指摩挲着温润的玉质,露出几分温柔的神色,仿佛抚摸的是女儿的发梢。
孟帅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也是长叹一声,道:“百里前辈,我家乡有一种说法,叫‘男带观音女带佛’,你们这里有没有说法?”
百里晓一怔,道:“有啊。”
孟帅道:“若是如此,您应该给女儿买个玉佛才是。”
百里晓闪过一丝尴尬,随即一笑,道“我忘记了。哎,我之前没将女儿放在心上,因此也没琢磨玉佛和观音的区别。”
孟帅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个玉佛的丝扣和您的带钩很是相配,不留神还道是前辈你随身佩戴的呢。您要给女孩儿买挂件儿,干嘛要和您自己的带钩匹配?”
百里晓盯着他,孟帅最后道:“我第一次再河上见到您的时候,您说您上无亲朋,下五子弟,孑然一身,是说笑话的么?”
百里晓无语,过了一会儿,霍的站了起来,愤愤然往里就走,背影瑟瑟发抖,充满了羞惭之后的恼恨。
孟帅在后面叫了一声,道:“先生,慢走。我知道您这番话的意思。就我本心来说,我也不愿意您被困在此地。”
百里晓哼了一声,停住了身形,但没有转过身来。
孟帅道:“并不是您跟我说您家里有八十的老母,吃奶的娃娃,我就觉得可怜。我只是觉得人不该被勉强关在自己不想呆的地方,自由的重要,我一开始就知道。”
百里晓慢慢转过身,看着他,目中闪过了一丝希冀。
孟帅却又摇头道:“如果您有什么手段,不管是明着也好,暗着也好,就算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从我眼前走出门去,我也不会阻拦。可我看您困顿的样子,想必是老师留了禁制吧。”
百里晓脸色一变,脸色慢慢涨红,显然是怒火再次升起。
孟帅道:“这个我真的是没办法。您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没有让我这种小字辈凭空制约高手的办法。所以我无能为力。就算有能力,把你关在这里是师父的意思,我尊敬师父,也绝不能吃里扒外。为了您去违逆师父,这未免太没良心了。”
孟帅说完这番话,就转过身,道:“这里我是不会再来了,师父不在,我看您是无法可想,您看我是满心不爽,相看两厌,那还有什么必要见面呢?请好自为之吧。还是那句话,如果您能够自救,我绝不阻拦。”说着大步走出了院门。
百里晓盯着孟帅的背影,道:“这小子,倒也是个人物。可你还年幼。”
离开了百里晓的院子,孟帅独自出了门,打算溜溜食,调整一下心情再去休息。
刚出门,就见巷子口贴了两张告示,一张是寻常的白色,另一张大红的告示,他不由吃了一惊,忙走上去参观。先看白色告示,上面写的是“通缉令”三个大字。
到了古代世界,当然会看到通缉令,这是无数小说电视剧验证过的真理,孟帅也不奇怪,第一眼看到上面的头像。
这头像就跟一般电视剧里面的一样,毛笔画的,粗略至极,除了能看出这是一个青年男子,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再往地下看时,就见告示上标明此人叫做“荣某某”,罪行就两行,无非是杀官造反,明火执仗,穷凶极恶云云,写的很是简略,又说他在凉州逃窜,不知去向,总归应当还在甘州、并州、凉州一代,划了老大的活动范围。最后的赏格却是不低,乃是“白银万两”,最后盖着沙陀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