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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我这主人可真够怠慢的。」他自责。
「放心吧,没人怪你。」彷佛看出他心思,水月浅浅笑道,「我看他们一个个告退时表情都很兴奋,好像有什么大发现。」
「我告诉…,真是大发现。」谈及这个,火影也兴致勃勃,「我们今天试摆了一套阵式,…瞧瞧,就像这本兵书上写的……」他指着兵书,比手划脚地向她解释,「我们拿这阵法跟风成率领的骑兵队打,结果轻易击败了他们。」
怪不得他会如此得意。水月微笑加深,「想必风成一定很懊恼了。」
「是啊!」火影眼神炯炯,「最近他们那一半军队老是吃败仗,我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主动求我这个校尉帮他练兵了。」
为了证明自己确有操练军队的实力,也为了令当初被摘了头盔、气愤难忍的风成真正服气,火影将军队分成两半,一半由他统领,一半由风成主导,两边进行模拟对战。
虽然风成是正规军官出身,各种战术运用也相当娴熟,但遇上了火影大胆中不失细腻的战法,却也只能俯首认输。
「幸亏我父亲留下这本兵书,帮了我不少忙呢!」火影弹指敲了敲案上的书卷。
这本兵书是火氏一族历代相传的宝典,每一代皆有改良,从小被家族视为第一继承人的火影,不但早就熟读内容,微妙之处,也得长辈们尽心指导,再加上他个人精湛的武功及勇往直前的胆识,要折服风成这区区骑兵统领,容易得紧。
「我读了这本兵书这么多年,还是初次有机会实际操演,没想到还挺有意思。」他朗笑,彷佛把兵法竞技当成了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他对今晚即将发生的大事,还浑然不晓。水月怔忡地看他,看着那张神采飞扬、像孩子一般开怀的脸庞,她看着,目光温柔而深沉。
这样的他,这样爽朗而迷人的他,她真舍不得与他分离啊!
她将双手收入长长的衣袖,藏起颤抖的指尖,「陪我出去走走好吗?火影。」她忽地请求。
「啊!」火影这才惊觉自己似乎说得太投入了,「真抱歉,…老听我说这些一定很无聊吧?」他不好意思地说。
「不,不无聊,我爱听。」她认真道,朝他嫣然一笑。
他心神一震。最近,她不但愈来愈常笑了,笑容还愈来愈甜美,勾惹得他神魂不定,手足无措。
她素白的雪颜,不似从前那般严肃了,偶尔也会同其它女子一般柔媚,清冷的声嗓,虽然听来还是那么冷,却不是毫无起伏。
冰雕融化了,这一直是他衷心的期盼,可有时候,他会不晓得该如何面对,或者该说,他很怕去面对,怕方寸间一个把持不住,便要冒犯了她。
他许过承诺,绝不再碰她的……他连忙站起身,甩甩头,甩去脑中不受欢迎的思绪。
「走吧!我们去散散步。」说着,他率先踏出门坎,走入苍凉无边的夜色。
她默默跟随他,好半晌,两人不发一语,只是肩并肩静静走着,忽地,一阵冷峭的夜风吹来,翻卷她衣袂,他瞧了她一眼,迟疑一会儿,主动握住她的手。
「…的手这么凉!」他蹙眉,「冷吗?」
「已经比以前暖多了。」她低低应道,「你不觉得吗?」
比以前暖多了?他怔然迎向她富含深意的眼。她看着他的眼,那么温柔,那么婉约,完全不似从前冷漠无情。
他心跳一乱,忽地不敢直视她,「对了,我们圣兔大人还好吧?…教导过…怎么祈神作法了吗?」他借着开玩笑缓和过于激烈的心韵。
「我让…留在我房里打坐了。」她戏谑地回应。
她开玩笑?火影惊怔地瞪大眼,她竟也开始懂得玩笑了?
「你不必如此惊讶。」彷佛看出他脑海里转的念头,她幽幽一叹,半惆怅地微笑了。
他傻傻看她,她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别过头,「你别净瞧着我。」她娇。
「嗄?」
「别看我,看天空。」她扬起眸,「看这灿烂的银河,多美!」
她也懂得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了吗?他微微一笑,跟着她仰望起天幕上璀璨的星子,以及挂在树梢后,一轮皎亮的满月。
「今晚月色也很美,是满月呢!」他赞叹。
满月?她心神一震,掐指一算,雪容忽地恍然。
「这是『水月』。」她敛眸低语。
「水月?」他愕然,「…是说今晚是这个月里第二个满月夜?」
「不错。」她恍惚地点头,低声道:「这是神的恩典。」
「神的恩典?」他不懂。
她却不解释,只是默默看着天空,许久,才幽然开口:「你记得吗?火影,你带我潜进羽竹皇宫里那天?」她问,思绪渺渺,回到多年以前的那天。
她心碎的那天。
「……那天,我见到了我姑姑。」
「我当然记得。」火影应道。
一辈子都记得,他心弦一扯,至今仍忘不了那天她令人神伤的崩溃。
「那天,我忽然领悟到一个小国有多么悲哀,一个不能自我保护的国家,注定了受尽欺凌的命运。就像我那可怜的姑姑,即便因为美貌博得羽皇一时的宠爱,到病了丑了的时候,下但羽皇厌弃她,也得不到下人们一丝尊重,死得凄凉。」
宫女们私下都说,这和亲的湘妃不过是千樱送来求和的贡物,她的地位,不比金银财宝高多少,甚至更低。
金银财宝尚可花用,女人失去处子之身也不过是个寻常货色,无啥稀奇。再怎么美的女人,到了皇榻上,还不就只是个暖床的工具?
「……那时我年纪还小,还听不太懂那些宫女们话中含意,可却也明白,我姑姑在那座宫里是受到怎样的糟蹋。」水月哑声道,回忆起多年之前听到的闲言闲语时,仍备觉心痛。
「他们根本不尊重她,根本不把她当成是人。对羽皇跟羽竹国的人民而言,我姑姑只是个求和的贡品,只是贡品而已!若不是千樱太小太弱,我们不会老是让人侵略,我姑姑也不至于客死异乡。她可以留在家乡,嫁给一个自己中意的人,嫁给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话说到此,水月忽地哽咽,她垂下眸,掩去激越的眼神。
火影伤感地望着她,明白她心底的难受,他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以指腹轻轻按压,试图传递给她一些温暖。
她抬眸,怔望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底,流过一丝感动。
她颤着手,掌心一翻,十指紧紧与他交握。
「从那一天开始,我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她低声继续道。
「…的命运?」
「成为天神殿的祭司,千樱的护国巫女。」她定定瞧着他,「我决定把我自己,献给这个国家。」
献给国家?这字眼太沉太重,教火影胸膛一阵窒闷,他望着水月惨白的容颜,她却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好淡,好浅,却也好忧伤。
「所以我才会嫁给你,明知你可能因此而恨我。」她低喃。
他一震,脑中一片迷惘。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
明白什么?他恍惚地看着她。她究竟想说什么?
看出他的不解,她又是一个微笑,依然那么惆怅且忧伤。
「若不是你,我差点要忘了怎么做一个人。」
他茫然眨眼。
「这么多年来,我遵从长辈们的教诲,遵从我阿姨的指导,努力成为一个好巫女,努力学会怎么控制感情,怎么不让情绪波动--就像你说的,我成了具冰雕,不哭、不笑、无情冷血的冰雕。」她顿了顿,视线落上两人交握的手,「是你,让我重新做回一个人。这双手,让你握着,我便觉得不那么冷了,甚至觉得有些……温暖。」
她扬起羽睫,温柔的眸光与他的在苍茫夜色里交会。
「火影。」她低声唤他,「现在的我,还是座冰雕吗?」
他一凛,望着她在月光照映下格外哀伤的容颜。他伤了她吗?她是不是一直介意着他从前刻薄的评论?
「…从来就不是,是我胡说八道,…别介意!」他激动地、恳切地说道,紧握她的手,很为自己之前那样刺伤她而难受。
她心一牵,明白地感受到他的懊悔与不舍,笑靥如红梅,含蓄地绽放后又文静地收敛。
「我下介意,火影,你说的没错。姑姑死后,我的确曾经想要完全封闭起我的内心,我发誓,再也不动感情了。」她对他剖白内心。
「那……风劲呢?」他问她,胸膛里有根嫉妒的针,刺痛他。
「我曾经以为他是个例外。」她别过眸,幽幽道,「我小时候,的确有段日子很迷恋风劲,可这些年来,我对他的感觉愈来愈淡,离宫出走到西方大陆那年,我甚至很少想起他,反倒经常思念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他讶异,「谁?」
她不语,只是伤感地看着他,火影蓦地恍然,强烈一震。
她经常思念的人,莫非是……他?怎么可能?他惊疑不定,她不是爱着风劲吗?他一直以为,她是为了风劲才会嫁给他。
似看出他心内的疑惑,她哑声开口:「我嫁给你,不是为了讨好风劲。」
「那是为什么?」
水眸掠过一道道合影,挣扎许久后,她总算颤抖着启唇,「我是为了千樱。」
「为千樱?」
「嗯。」
「…是指那晚的预言吗?」他追问,「那是真的?」
「大半是真的,但也有一小半不是。」她苦笑。
「什么意思?」
「水火共生是真的,这场战争的确得合你我之力才能化战祸于无形,可这危难……」却是千樱自己招来的。水月默默在心底说道,唇色惨白。
火影迷惑地看着她,正想追问时,一声直抵云霄的啸声,惊动了他。
他一愣,与水月同时抬头望向远方的苍穹。
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