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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把你领上了这条不归路……”
叶小天咳嗽一声,没有再说话。刚刚他本就是装腔作势,虽然覃氏母子是他算计的目标之一,也不愿引这无辜的小子往错路上多走几步,至于他自己的选择或者他母亲的引领,就不关他的事了。
这时,后边却响起一道清冽严肃的声音:“千驷,你以为娘愿意背井离乡?娘肯走,就是为了有一天扬眉吐气地回去,而娘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消沉!”
叶小天和马千驷回过头去,就见覃夫人正向他们走来,覃夫人沐浴已毕,衣服也蒸干了,虽然衣服显得有些蔽旧,也未涂抹胭脂、佩戴首饰,倒是丽质天生,素颜之美,别具韵味。
“娘……”马千驷唤了一声,覃夫人面寒如水,对马千驷道:“千驷,你跟娘过来!”覃夫人当先向林中走去,马千驷诧异了一下,还是举步追了上去。
叶小天望着他们的背影,身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叶小天一扭头,就看见一朵天然去雕饰的清水芙蓉。
田雌凤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在脑后俏皮地挽了个马尾,配着那张白嫩紧绷的俏脸,看起来倒似一个未满双十的少女。
她负着双手,悠然踱到叶小天身边,叶小天的目光从她削肩处掠过去,看见草丛树荫外,隐隐还有一群光着屁股的汉子蹲在河边,不禁汗颜了一把。
虽说覃夫人和田夫人是从林中直接过来的,但也就是她们了。若换成中原女子,断然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走过来。
田雌凤在叶小天身边停住,只比他矮了半头的身材显得窈窕玲珑:“你猜,覃夫人把她儿子唤去,想说些什么?”
叶小天悠然道:“嗯……,儿啊,有些事,娘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田雌凤“噗嗤”一声笑,睨了叶小天一眼,笑盈盈地道:“你也知道此事?”
叶小天叹了口气,道:“我想,整个石柱,大概就只有马千驷一人才不知道!哦,也不对,马千乘应该也是不知道的,至于马土司,则是不确定。”
田雌凤的脸色阴沉了一下,又迅速变得明媚起来,风情撩人地敛了一下鬓边的发丝,道:“还有几天,我们应该就能走出石家的地盘了!”说罢,扭转娇躯,袅袅娜娜地走开了。
田雌凤一路走,那看似轻盈的步伐落在地上,却是暗暗透了一股杀气:“快要逃出石家的地盘了,可追兵一直追击不力,虽然一路上覃氏逃走了一些人,被虫蛇蚁兽咬伤咬死掉队了一些人,可她却还毫发无伤,得尽快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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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邦聘一直有派人追击,追击的人虽是在山林中,但是他的人每到一地都可以出山补充给养,而从石柱府传出的消息,也就可以及时送到他们手上,他们这里的情况,石柱那边也能及时获悉。
这一天,马邦聘终于收到重庆府的消息。马千乘被释放了,并且由重庆府派人护送着,正赶回石柱。紧接着,他又得到消息,忠州秦家寨也派出了白杆兵,由秦良玉带队,看来是要帮助她的未婚夫重整石柱。
马邦聘得到消息大喜过望,各路驻扎于石柱的土司头人中,也有些人曾经怀有异样心思,只是顾忌重重,不曾表现,这时接到消息也就彻底死了心。
李向荣听了消息,对马邦聘道:“土舍,目的已达,我想……对覃夫人他们,可以加紧追击了。”
“那是自然!”马邦聘气昂昂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传令下去……”等到会议一散,马邦聘回转内厅,李经历却又鬼鬼祟祟地凑了上去:“土舍,你还需给亲信下一道密令。”
马邦聘惑然道:“下什么密令?”
李向荣道:“不要活覃氏,只要死夫人!就连马千驷,也要一并杀了!”
马邦聘吃了一惊,道:“这是为何?”
李向荣道:“土舍大人,你想啊,虽说覃夫人吃里扒外,做了那么多坏事,可她终究是新任马土司的生母。如果抓了活的回来,马土司能弑母么?不能杀,那就得关着,天长日久,仇怨消尽,母子相认,那时大人您置自己于何地呀?”
马邦聘恍然大悟,一对牛眼珠子晃当着,对李向荣翘起大指:“先生大才!却不知铜仁于土司舍不舍得放人,马某是真想重金聘请先生留下来啊。”
李向荣抚着胡须怡然自得地一笑,心道:“真要留下来,只怕用不了多久就黔驴技穷了。李某这主意,可是借鉴于建文皇帝。‘勿使朕担负杀叔之名’,直接说‘勿杀四叔’不就结了?
明明就是不想要活的!马千乘虽然不是那样的伪君子,可覃夫人若真的活着擒回来,他做儿子的岂不为难?追捕途中,刀枪无眼,那就是天意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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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女人凶猛
马邦聘一声令下,追击立即变得更加凶猛了。这种变化是无形的,但逃亡中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追兵越来越紧,手段越来越犀利,他们甚至用上了淬毒的猎弓。
由于追杀和险恶的自然环境,减员更加严重,在这样的环境中,像田雌凤、覃夫人和叶小天等人当然受到了最好的照料,可其他人却做不到,包括追随覃夫人而来的头人们,也有几个在丛林中丧了命。
尤其令人沮丧的是,追随覃夫人背井离乡的人本就不大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更是纷纷逃离,其中甚至有一个小头人,也趁夜带着他的人偷偷溜走了。他们距希望近了,距绝望也近了。
田雌凤一路命人布下各种阻碍追兵的陷阱,实际上在这样的险恶环境下,根本不需要再加什么陷阱,尽管它会产生一定的作用。
再接下来,追兵更近,甚至发生过几次的短兵相接,田雌凤每次都壮士解腕,留下纠缠肉搏的部下,率领其他人迅速逃离。甚而在追兵迫近时,主动留人阻敌。
田雌凤留人阻敌时,会将两路人马搭配着来,她派出一定的人马,覃夫人那边也派出一定的人马,这样一来,覃夫人对她的用心毫无怀疑,而田雌凤却在这样的过程中,把并非心腹的播州人马一次次地分派了出去,覃夫人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
此刻,他们来到了一片山谷。这片山谷乍一看很是平坦,浓绿荫荫。走到近处却是坑坑洼洼,有些地方明明看着是绿草茵茵,一脚踏上去,不是积水就是泥潭,行路愈发艰难。
他们踏着一块块相距不远的草甸子,先用长木探抵确认是实地,这才跳跃过去,好不容易度过这片山谷后。已是精疲力尽。
田雌凤回首看了看来时的路,又看了看瘫软如泥的覃夫人,果断地道:“分兵走!叶长官,你和千驷从山脊上走!”
田雌凤指了指陡峭的山脊。对马千驷道:“我和你母亲体力比不得你们,你们从山脊走吧,我们歇一会儿,从山谷中走。”
马千驷对这位准岳母倒是没有丝毫疑心,只是抛下母亲和岳母独自逃离。不免有些犹豫。
田雌凤道:“追兵愈发近了,我们分兵两路,就算有一路被抓到,另一路也总还有逃离的机会。另外,看你娘现在的模样,再要上山只怕是不成了,我也……”
田雌凤苦笑两声,道:“我知道你的孝心,可是不分兵不成了。分兵走,一则可以避免被人一网打尽。而且你们走在高处。尽可留下些线索吸引追兵,也可以帮我和你娘制造机会。”
田雌凤说着,体力不济地瘫坐在地上,继续道:“等他们追上山,再看到我们时,想再返回山谷,又要耗费一段时间。我们马上就要逃出石柱地境了,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覃夫人对田雌凤本来是很有戒心的,但是田雌凤这番话在情在理。而且田雌凤又是和自己走在一起,应该是没有抛下她们母子的打算。便道:“田夫人所言有理,千驷,不要犹豫了,马上和叶长官上山!”
马千驷见母亲也这么说。想想也是道理,便答应下来。叶小天自然明白田雌凤与覃夫人合不来,不过他也绝对没有想过田雌凤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在他看来,田雌凤趁乱抛下覃夫人的可能更大一些。
然而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一个不慎就可能连自己也栽进去。田夫人应该已经放弃了与覃夫人争风吃醋的打算,真心想要尽快脱离追捕,逃出石柱控制区吧。
对于某些女人的嫉妒心,叶小天估计的显然还是不足。他和马千驷领着一些人上山了,那座山峰很难爬,最艰难处在于没有路,全是低矮的灌木,他们要一路劈砍着登山。
当他们一身臭汗地登上山峰时,往山谷中一望,田雌凤和覃夫人已经歇匀了气儿,继续上路了。再扭头看向来时路,就见追兵已经踏上了草甸子,马千驷不禁松了口气。
谷口这边,前方依旧是丛林,置身其中,除非从高处观察,否则很难看见。而他们现在又在山峰上,追兵正向这里指指点点,岳母大人的分析是对的,这样果然可以吸引追兵。
既然已经被人看到,也就不必故意拖延了,叶小天道:“千驷老弟,咱们快走。”
马千驷答应一声,立即与叶小天向林中掩去。在他想来,如果沿着山脊走,追兵上了山还是会看到谷中的另一路人马,但是迂回一下,绕到林中,引着追兵兜圈子,却可以帮母亲制造更好的逃离机会。
不得不说,马千驷的本性还是不坏的。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下子沉默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了,不似当初一样轻浮、跳脱。
……
“还要多久……,这片林子真密!”田夫人气喘吁吁,扯了扯领口,似乎林中的空气也让人窒息。
覃夫人向手下人低声询问了几句,走过去对田夫人道:“快了,应该再有大半日的脚程就能走出去。那时我们就可以走山外的路了。其他土司,轻易是不会干涉其他土司家族内务的。”
经过这一路逃亡,又不见田雌凤对她有什么敌意的举动,虽然两人的关系天然难以融洽,但覃夫人对田雌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