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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起来,或可与齐木一战。”
叶小天摇头道:“本县正役的捕快人数一共只有二十五人,再去掉几个老弱病残的,剩下七八个人,十几把刀,就能对付得了齐木?”
“这……”苏循天和周思宇对视了一眼,轻轻摇摇头。
叶小天道:“齐木横霸葫县已经有些年头了,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现如今孟县丞虽然被关起来了,齐木已经很难从官方取得助力,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容易对付了,咱们要想把他一举铲除、连根拔起,有两件事必须要做!”
苏循天问道:“哪两件事?”
叶小天道:“孟县丞虽然被抓,且从他家里搜出大量证据,但他死不松口,没有他的口供,我们无法攀扯到齐木身上。被抓的那些地痞**也是一样,何况他们所知有限,就算肯招供,怕也供不出多少真正有用的东西来。
被齐木坑害过的那些苦主现在尚有许多顾忌,虽经我们再三鼓励,也不肯出面举告。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出一个让我们有充足理由向他发难的罪名!”
苏循天和周思宇听了默默点头,即便叶小天做事再如何张狂,终究脱离不了一个官字,这对他是一层保护,使得齐木不能无所不用其极,同时又是一个束缚,有些规则他还是要讲的。
证据是必需的,而且想用对付孟县丞的办法,先炮制一份假证据,把齐木抓起来,然后再搜罗齐木真正的证据,这样的法子也行不通,齐木是亡命徒,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如果给他编排一个假罪名,他的反抗就会更加有恃无恐,一旦他暴力抗法,酿成重大伤亡,朝廷追究下来,却发现官府的证据是假的,那就难免一个逼反百姓的罪名,可谓作法自毙。
叶小天道:“第二点,不管我们有没有真凭实据,一旦想对齐木动手,都必须要动用武力,齐木这种亡命徒必定会反抗,他有大批打手,仅凭县上二十多个捕快,能攻进齐家?”
苏循天和周思宇又摇了摇头,叶小天指着台下道:“所以,我们需要他们。你们不要看他们现在跟行尸走肉似的,难道你们当初浑浑噩噩的样子,就能比他们强到哪儿去?”
苏循天蹙眉道:“这些人来自不同的衙门,有的还来自乡下,大人要想收拢人心,让他们为大人所用,恐怕所需时日不短。”
叶小天呵呵笑道:“我不需要他们为我所用,我只需要他们痛恨齐木就成了。齐木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葫县说一不二的齐木了,经过徐林、祥哥儿等人被抓、孟县丞被抓,他齐木不可敌的假像已经被戳穿。
齐木显然也察觉了这一点,他现在拼命地想要夺回昔日的荣光,这个时候我让这些人去找齐木的麻烦,即便他们只是想敷衍了事,齐木那边的人正如困兽一般,他们会忍气吞声么?”
苏循天和周思宇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
苏循天翘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赞道:“高!实在是高!”
叶小天现在所要做的,说穿了一文不值,不就是军心不可用吗?那就借对头的手磨一磨他们,磨出他们的血性。等怒气值攒足了来个大暴击,齐木这只大BOSS就算不死,也得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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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大雨。
大雨溅到青石板上,一个个水泡乍起乍灭,屋檐下,一对气死风灯在暴风雨中凄惨地挣扎着,微弱的灯光给雨水涂上了一层迷离的光彩,让这夜愈发透出几分凄风苦雨的味道。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平安无事喽……”
披着蓑衣的老更夫佝偻着身子,一手提灯,挂着梆子,另一只手持着竹槌有节奏地敲打着,从远处走来,嘴里喊着永远不变的台词儿,完全不理会此刻正是大雨倾盆。
气死风灯下面是一扇漆面斑驳的门,门扉紧闭,房间里边却是灯火透明,几十几张赌桌密密匝匝地摆在那儿,每张桌前都聚集着一群输红了眼或赢得眉飞色舞的赌徒。
李悦脸色枯黄,他紧张地用汗津津的手指用力抹过牌面,突然兴奋的满面红光,他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大喝道:“虎头!”李悦说完,便张开双臂,大笑着要去桌上搂钱。
“慢着!”对家一个麻子脸笑嘻嘻地架开了他的手,得意地瞟他一眼,悠然翻开一张骨牌,红艳艳一片,六点红。麻子脸慢条斯理地再掀开第二张,黑压压一片,六点黑。
李悦如丧考妣,沮丧地嘟囔道:“天牌!”
麻子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你的虎头见了我的天牌也得让一让。”说完就张开双臂把桌上的钱往自己怀里一搂,像只鸭子似的嘎嘎欢笑起来。
“梆!梆梆!”一阵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平安无事喽……”
李悦没好气地骂道:“大雨倾盆,还他娘天干物燥。”
麻子嘎嘎地笑道:“让他喊‘恭喜发财’你也赢不了我,我说你都欠了我八十文了,还赌不赌,要是没钱你就滚远点儿!”
李悦咬了咬牙,一捶桌子:“老规矩,输够一百文,晚上你到我家睡去!”
麻子嘿嘿地笑起来:“还别说,你那娘子,是挺够味儿的。来,继续!”
长街上,更夫披着蓑衣,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到这幢房子前面,左右看看,见大雨倾盆,本该守在门外的打手也跑回房间里躲雨去了,立即提起灯笼,向远处左转三圈,右转三圈。
片刻之后,一群提着铁链、枷锁、挎着腰刀、拎着哨棒的民壮、皂隶在捕快马辉的率领下猛扑过来。“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了,马辉一马当先,举起腰刀冲进赌场,高呼道:“官府办案,闲人回避!”
这间屋子里哪有闲人,大家都很忙的。输急了眼的李悦一跃而起,抄起几块牌九充作暗器,向马辉猛掷过去,大骂道:“他娘的!跟了一个不知死活的艾典史,还反了你们啦!知不知这是谁的场子?”
“哎哟!”
马辉脑门上中了一记骨牌,就像被翻天印打中了似的,立即抽身后退,从冲在最前一下子变成了站在众民壮中间,大呼小叫地道:“歹徒袭击办案公人,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虽说最近官府的地位在葫县百姓心目中略有提升,可是这些赌徒混混们还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当即就掀桌子抄板凳地冲上来,那些皂隶、民壮不管情愿不愿,眼见如此情景,也只得奋起迎战,双方登时打做一团。
葫县乱象,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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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各显神通
正当齐木为他巧施妙计,反令叶小天为己奔走而自鸣得意的时候,他旗下的青。楼妓馆,茶肆酒楼、客栈赌坊便一一陷入了各种麻烦之中,刁难骚扰不断,有事的自然一抓一个准儿,没事的……人家一盏茶功夫就来查一回,你还怎么做生意?
齐木发现自己又一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好在他发家的根本是驿路运输,只要这桩生意还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上,就不会动摇他的根基,而在这方面,叶小天即便身为典史也是插不了手的,除非巡检司肯配合他,可巡检司是齐木家的菜园子,想摘就摘、想采就采,自然不会担心叶小天能够插进脚来,所以齐木倒也方寸不乱。
他的脸已经整个儿用药巾裹住了,除了进食的时候需要解开,平时都只能这样蒙着脸,只能看到他的两只眼睛和两个黑洞洞的鼻孔,齐木不能说话,好在还能写字,于是这位一向习惯于粗声大气发号施令的葫县大豪,就像稳坐中军帐的一位军师似的,开始挥毫泼墨,开始了他的另类指挥。
在他授意之下,葫县的地痞泼氓、城狐社鼠纷纷出动,滋事生非,一时间葫县县城各种打架斗殴、欺行霸市、调。戏妇女、坑蒙拐骗事件急剧上升。
叶小天也不含糊,他下了死命令,胆敢顶风作案的人,不管背景来历,不管案件大小,一概先抓后审,没时间就不审,先塞进监狱再说。
这两位大佬掰腕子,掰的葫县鸡飞狗跳,一时间小小的葫县大牢人满为患,那些狱卒们才不理会监舍卫生情况如何,牢房不够用了,自然只能硬往里头塞人。葫县监牢一共只有八间小小的牢房,平时使用绰绰有余,这时里边居然关了一百二十七个人,平均一间牢房十五到十六个人。
别的难处就不用说了,这么多犯人光是睡觉就无法解决,小小的牢房面积,地面都不够让他们全部躺下的,于是狱卒出身的叶小天为他们设计了一个极新颖的轮班睡觉的制度。
一间牢房十五六个人,分三班睡觉,当其中三分之一的犯人躺下睡觉时,另外十多个人就贴着四面的墙壁,低着头看着他们,脚尖动一下就能踩到人,于是他们只能一动不动,仿佛在默哀。
叶小天和齐木的这番斗法,两个人都没有亲自出面,但是他们下面的人却斗得如火如荼,一开始那些皂隶、民壮、衙役和乡丁们还比较节制,他们不愿意同齐木这个大恶霸结仇,但是架不住齐木手下疯狗众多,被咬的多了,他们也就开始发疯了。
于是,每天都有人被塞进监狱,每天都有公差被人打伤,葫县百姓每天早晨出了门见到别人时,第一件事不再是互道早安,而是相互询问,互相告知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比如齐家又有哪家馆子被踢啦,官府又有哪个巡捕被打啦……
那些巡捕差官们每天上街时都要提防从暗巷角落里扔出来的砖头,尽管如此,依旧防不胜防,但是他们发现,葫县百姓对他们的态度与以前大有不同,街坊见到他们时不再是那种疏远轻蔑的神情,路人见到他们时也和善尊敬了许多。
上一次替叶小天裹伤的那个老郎中是葫县最好的跌打医生,因为衙门里请他去为差役们诊治裹伤的次数太频繁了,叶小天和他商量了一下,干脆让他进驻县衙,在县衙里开起了“跌打医馆”。
老郎中对叶小天印象很好,自从葫县来了这位疯典史,他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于是老先生投桃报李,赶到县衙时,他神神秘秘地送给叶小天一小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