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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珺婷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就发现了他有什么异常,仅仅是与情郎久别重逢的本能表现,可叶小安受她注视,却是浑身的不自在,故意抚额低头做沉思状,也是为了回避她的注视,这时,叶小安反守为攻了。
于珺婷被叶小安一唤,也发觉自己方才的注视太过忘形,脸儿微微一热,急忙坐直了身子。
叶小安用低沉缓慢的声音说着话,斟酌地道:“家兄之死,还劳于大人多费些心思,杀人偿命,凶手要绳之以法,断然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于珺婷点点头,道:“铜仁如今在我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责无旁贷。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会一直查下去,直到真凶伏法!”
于珺婷说着,暗暗松了口气,其余人如李大状等也都松了口气,大人这个安排,倒还理性的很。他们此前一直担心大人归来不问青红皂白,为了替兄复仇,搅起一片腥风血雨。适当的杀戮可以立威,不适当的血腥却只能有损于卧牛岭刚刚树立的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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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刚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一定很多……”
离开大厅,走向后宅,叶小安迟疑着,刚要开口,善解人意的于珺婷已经主动开口,微笑道:“我这次来,只是因为你不在,想带女儿过来,让公公、婆婆不再那么难过……”
说到公婆,于珺婷又是脸儿一红:“铜仁那边还摞着一大摊子事儿,我这就回去了。”
叶小安点点头,暗暗松了口气,长大成人后,和父母双亲交流的也就少了,再加上和父母之间本就没有多少私密,他要冒充小二自感还应付得来,少些接触未必露馅,可是面对小二的女人,他可不敢有此自信。况且,就算能瞒得过去,他也不想与自家兄弟的女人有太多接触。
于珺婷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就知道点头,回来你都还没抱过女儿呢,就不怕她不认你这个爹爹?”
“女儿……”叶小安心中一阵茫然,忽然站住了脚步,于珺婷诧异地道:“怎么?”
叶小安摇摇头,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大嫂!”
于珺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晓得那是叶大嫂的居处,轻轻点了点头。
虚掩的门扉轻轻推开了,叶小安一眼就看见妻子正坐在院中树下,目光有些呆滞,对他的到来全然没有察觉。他的儿子小石头似乎也知道母亲正在伤心,叼着一根手指站在母亲身边,很乖巧的样子。
叶小安登时心头一酸,曾经,每次迈进这个家门,他都要硬着头皮勉为其难,现在失去了堂堂正正以男主人的身份踏进这个门的机会,他才觉得以前在他心中不足为道的一切,是那么的弥足珍惜。
“二叔……”石头讷讷地叫了一声,伸手想去拉母亲的衣袖,叶小安摇了摇头,慢慢走过去,在石桌对面轻轻地坐下。
妻子似乎依旧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又呆呆地坐了许久,才幽幽地道:“那个混蛋啊,他活着的时候,我恨不得他死了算了。可他真的死了,我……我真的舍不得……”
妻子的声音哽咽起来,两行泪水缓缓爬下脸颊。叶小安心头酸楚不已,泪花也在眼眶里转起了圈圈。他真想不顾一切,把真相告诉妻子,可他不能,妻子只是寻常妇人,儿子更是不谙世事,太难不露声色守住秘密了。他要维护这个家,就得守住这个秘密,泄露不得。
然而,因此他要瞒住的人,并不是敌人,反而恰恰是竭力维护叶家、维护小二的人,他的父母、他的妻儿……
此刻,洪百川正急急赶往铜仁,大亨已经找到华云飞,如何应付这个假叶小天,洪百川还没有一个最终的算计。而精明如狐、绝难瞒过的田妙雯,业已离开贵阳,扬帆东来。
叶小安,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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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书友说的好:我只看到一个心黑手狠又奸诈,运气好得不像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对头见了就悲哀。敢跟主角作对的,死的死残的残,太监的太监,被精神病的被精神病,敢让主角跪一跪的,转眼就沦为女奴的男主角…就这还虐主?不过呢,这样的戏份,虐的不是主,其实是读者。贫道掐指一算,三五日内,就会揭开谜底,做为虐待狂的我,好遗憾不能折磨你们更久时间,嘿!嘿嘿……
第23章下网
做为嫂子,叶大嫂和小叔子从来没有这样促膝谈心的机会,这是头一次。她发现小叔子有些行动举止、语气神态与亡夫很是酷肖,她当然不会就此产生这人就是丈夫的大胆想法,只以为孪生兄弟本就有诸多相似,看到那些熟悉的神态举止,想到死去的丈夫,反而更加令她伤心。
叶小安坐了许久,所有安慰的话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无力,但他又不能不安慰。叶大嫂又哭了一阵,情感得以渲泻,渐渐平静下来。叶小安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叶小安出了院门,站在门口怔怔地出了一阵子神,正要举步离开,忽见许多丫环婆子匆匆奔走,步伐急促,不禁讶然:“出了什么事?”
叶小安拦住一个婆子询问,那婆子急忙向他行了个礼:“老爷,叶小娘子要生了,马上就要生了。”
“叶小娘子?”叶小安恍惚了一下,才记起这个女人来。毛问智死后,叶小娘子在叶家的地位很尴尬,既非奴仆又非亲眷,结义兄弟的妻子身份当然还是要差着一层,住在叶家殊为不便。
不过叶小天自有办法,安排叶小娘子拜了他的爹娘为义父、义母,作为义女住在叶家就顺理章了。只是这叶小娘子有孕在身,轻易不大在人前露面,叶小安从京城来了卧牛岭后,也没见过她几回。
叶小安对叶小娘子产子当然不会关心,可是想想自己如今身份,却不好无所表示,便也信步走去,跟着那些丫环婆子赶往叶小娘子住处。
到了叶小娘子住处,叶小安暗自庆幸,幸亏来了,他的爹娘还有弟妹哚妮都在,他们俨然是把叶小娘子当成了一家人。以叶小安如今的身份,只要知道了消息。断无不到的道理。
“小天……”
“老爷……”
母亲和哚妮各自唤了他一声,叶小安点点头,做出忧切的模样向房中看了一眼,道:“怎么样了?”
叶大娘唤着叶小娘子的名字道:“倩儿这孩子。身子骨儿结实着呢,应该没有大碍。哚妮,你跟娘进去帮帮忙!”
“嗳!”哚妮答应一声,就跟着叶小娘进了房间,虽说里边有接生婆子。可亲自守在旁边,总比在外边听信儿少些焦急,再说叶大娘生过孩子,总能帮上些忙的。
叶老汉和叶小安两个大老爷们,站在门口抻着脖子等了一阵儿,也没个结果,互相看看,便在一旁厢房里坐了听信儿。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唠了很久,外面忽地传出一阵欢呼,接着就是一静。只听见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叶老汉一喜,道:“生了!”
叶老汉麻利地站起来,脚下生风地走出去,一迭声地道:“生了么,生了么?小子还是丫头?”
有那抢出来报信儿的小丫环赶紧福礼:“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您添了个孙子。”
叶老汉呆了一呆,放声大笑起来。叶小安从房里跟出来,看着头发花白的老父亲放声大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幻化出一副他从不曾看到过的画面。
当年,他和弟弟诞生的时候,父亲一定也是这样站在产房外放声大笑吧?不,一定笑得更加欢畅。那可是他的亲骨肉。每个父亲,当他的骨肉诞生的时候,应该都是一样的激动、一样的开心。
可是从那以后,从小到大,父亲在他们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爱与关心,他回报给父亲的是什么呢?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伤心……
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以另一个人的身份,一次次缅怀自己的“一生”,恐怕多少人的当头棒喝,也无法让他产生这样清醒的认识,而今他却有了这样的机会。
“从今以后,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叶小安突兀地宣布,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叶小安掷地有声地道:“我与毛大哥情同手足,我相信毛大哥也绝不会反对,这个孩子,我叶小天认下了,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长子!”
叶小安如是说道,心中默默祷念:“小二,你死的早,没留下一脉骨血,传递你的香火。这个孩子,我帮你认下了,你在天有灵,也会答应吧!”
叶小娘子产子,给叶家带来一丝喜庆,伤感的氛围更淡了一些。也因此,全家人又折腾了许久,及至华灯初上,一身疲惫的叶小安才离去歇息。
他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因为他在灵前已经宣布要为“大哥”守制一年,所以府里马上为他收拾出了一套住房。薄席硬床、粗茶淡饭,这都是叶小安事先吩咐过的,他要严格按制守孝。
薄席硬床、粗茶淡饭、不同房,不嫁娶、不买卖房产,这都是守孝期间应守之礼。不同房当然就要不同床,如果还睡在一个屋里算是怎么回事儿,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同床?当然要分居的。
这些也都在杨应龙、田雌凤等人的算计之中,否则他们还真不敢保证这瞒天过海之计能顺利实施。叶小安解下腰间孝带,宽去外袍,疲惫地往榻上一躺,刚刚吁了口气,门外就传来一声清朗的呼唤:“大人,可安歇了么?”
这个阴魂不散的……,叶小安听出是“田再兴”的声音,他不情不愿地爬起身,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田彬霏坐在四轮椅上,一个瘦长脸儿的、一个黝黑脸儿的两个年青人并肩站在他身后,一见房门打开,便把他的四轮椅抬进门槛,又自觉地替他们掩上了房门。
“你今天做的很好!”
田彬霏笑吟吟地说着,推着轮椅向里边走动:“你看,只要你小心一些,是没人能发觉异常的。就算是你至亲的人,偶然看到些熟悉的举动,也只能以为是思念死去的亲人所产生的幻觉,纵有怀疑,也只能藏在心里,谁敢站出来,肯定地说你不是你?”
田彬霏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