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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伟暄深深地垂下头去,一如既往地恭驯:“请公子吩咐!”
田彬霏道:“这批军需对卧牛山至关重要,如果他们已经知道这批物资被运往展家或曹家,必然会派人前来追劫。叶小天有一个最大的短处……”
田彬霏的眉梢微微地扬了起来:“他成长太快,但根基太浅,手下有可用无兵,而少可用之将。死一个,他的实力就少一分,等他成了孤家寡人的时候,再要杀他,易如反掌!”
孙伟暄心头一凛,做卧底是一件最痛苦的事,尤其是他在葫县做了多年的卧底。人孰无情,虽然他始终忠于他的公子,可这并不代表他对罗李高车马行,对罗大亨没有感情。
罗大亨是罗李高车马行的东家,又是叶小天的兄弟,如果知道了这笔物资的下落,他会不去追赶?而听公子的意思,他是要利用这批物资为诱饵,把叶小天的得手臂助一一剪除啊!
孙伟暄苦涩地道:“公子,属下不明白,卧牛山势力,对公子重振田氏至关重要,何以还要……还要……”
田彬霏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孙伟暄还没说完的话登时憋在了喉咙里。
田彬霏一向只需下达命令,哪有需要向部下解释的时候,不过考虑到孙伟暄这枚棋子在其中的重要作用,田彬霏还是耐住了性子,缓缓说道:“因为,韧针已经是卧牛岭的女主人,而且她已经有能力控制卧牛岭,叶小天活着已远不如他死掉对我的帮助更大!”
孙伟暄不希望罗大亨死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样的话,再找机会杀掉叶小天就是了,何必……何必削弱卧牛岭的力量呢,叶小天一死,那可都是能为公子所用的力量呀!”
田彬霏冷冷一笑,道:“可惜,其中有些人是不会为我所用的!这些人死掉,再杀了叶小天,韧针才能真正的掌握卧牛岭!人才,我有!我缺的是兵,所以,叶小天要死,不能为我所用的人,也要死!”
田彬霏这句话说完,已经站到孙伟暄面前,一句一语双关的话,听得孙伟暄不寒而栗。在田彬霏的威压之下,孙伟暄不觉低下了头颅,根本不敢迎视田彬霏闪烁着寒芒的眼睛。
“谁?”
田彬霏的目光突然箭一般越过孙伟暄的肩膀,盯向灌木丛后。
。
第50章成魔
灌木丛后站着一个人,一脸的惊怒与不敢置信,正是边峰。如此庞大的一笔物资出了岔子,边峰知道孙大哥心中的压力有多大,这几天的往来奔波,孙大哥水米难进,他都看在眼里,他跟到河边来是想开解开解孙伟暄。
这一天天的奔波,很多艰险难行的山路是无法骑马的,全靠两只脚板量路,饶是他身体强壮,也累得不成了。所以他脱了鞋子,光脚走过来。赤着双脚踩在砂石的地面或柔软的草地上都能缓解疲劳。
却也因此,他一路走来无声无息,竟连机警的田彬霏,也是在他听闻机密,惊怒中发出些微动静,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孙大哥……”边峰悲愤地看着孙伟暄,颤抖地道:“孙大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出卖车马行、出卖兄弟的人不是你,你告诉我!”
“小边……”
孙伟暄又惊又怕,慌忙迎上去:“小边,你听我说,我……”
“你不要过来!”边峰如见蛇蝎,步步后退。
田彬霏负着双手,用有趣的目光看着他们,突然道:“杀了他!”
孙伟暄一惊,惶然看向田彬霏,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公子,他……他只是一个苦哈哈的车马行伙计,公子开恩。”
田彬霏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孙伟暄是他从小培养的死士心腹之一,对于这些亲手培养出来的死士,他向来言出法随,何曾向人解释过、何曾被人迟疑过。可今天,他已经破了一回例,向孙伟暄解释过一回,他不想再破第二个例。
孙伟暄满眼乞求,田彬霏的目光却似在朔风吹拂下的水面,渐渐凝结成冰。
边峰怒吼道:“你背叛东家、背叛兄弟们,你不配当我大哥!”
边峰返身狂奔而去。他必须马上把这个秘密告诉兄弟们。孙伟暄望着边峰狂奔的背影,本能告诉他,应该立刻阻止,但感情却控制着他的双脚。让他寸步难行。数年好兄弟,他难以抉择。
田彬霏眼看着边峰逃去,甚至已大声呼喊起来,依旧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只是悠然说了一句:“身为死士。你应该明白,背叛的下场!”
孙伟暄的身子猛地一震,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父母高堂,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小妹,拒绝执行家主的命令,惩罚的将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的全家,这也正是死士们之所以从不抗命的重要原因之一。
人生在世,总有你割舍不下的东西。只要掌握了它,就能控制你的命门,叫你惟命是从。想到那个比他小了五岁的亲兄弟,想到那个才十二岁就知道给他缝制衣衫的亲妹子,想到老父亲鬓边花白的头发,孙伟暄如同受伤的孤狼,惨烈地嚎叫了一声,红着双眼掷出了他腰间的刀。
“兄弟们,孙伟暄就是劫走……”
“噗!”
一口雪亮的钢刀,从他的背后凶猛地贯入。带血的刀尖从前胸露出半尺,边峰奔跑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他又奔跑几步,终于停下。吃惊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露出的刀尖,双膝无力地一软,膝头重重地磕在草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孙伟暄追了上来,他握住了刀柄,泪流满面。他没有勇气去看边峰。闭着双眼用力拔出了他的刀。
田彬霏负着双手,闲庭信步般跟在他的身后,眸中微微露出满意的神色,无论如何,一切总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的。
“孙大哥!边峰?你……你……”
宋尧日隐约听到边峰的呼喊,向这边迎了过来。他看到的是,夕阳下,边峰跪在地上,头颅软软地垂下,孙伟暄站在他的身旁,手中持着一口带血的钢刀。
天边最后一丝夕阳,给那刀头淌下的一线血丝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随着风,轻轻地飘扬着,却绵延未断。宋尧日如见魔鬼,惊愕地一步步退却,孙伟暄提刀站在那儿,浑身瑟瑟发抖。
田彬霏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缓缓地道:“你找到了唐汉三和颜水圳的下落,查清了那批货物的去向,但是却中了他们的埋伏,你的兄弟,全死光了!但是你带回来了消息……”
“呵呵……”田彬霏轻笑起来:“这个主意不错。陷阱,就从这里开始吧。”
孙伟暄身子剧烈地一震,慢慢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
既已入魔,还能回头么?
他手中的刀如重千钧,但还是被他慢慢举了起来,刀头那绵延的一丝鲜血,终于被风吹断!
※※※※※※※※※※※※※※※※※※※※※※※※※※
“大人,您还是歇息一下吧,属下找辆车……”
旷野中一棵大树下,叶小天的侍卫把那染血泛黄满是灰尘的绷带扔到一边,将金疮药小心地洒在伤口上,又换了一条洁白的绷带重新为他缠上,眼见那伤处因为一路奔波不断迸裂伤口无法痊愈,忍不住焦急地建议。
“不成!”
叶小天神色焦虑:“他们既然会在半路对我下手,铜仁这边不会没有动作。必须尽快赶回去!”
叶小天当然放心不下,既然对他半路设伏,铜仁那边必有动作。那是他的根本所在,如果那里有什么闪失,他就成了无根浮萍,一切尽成泡影。
叶小天踮着脚尖站起来,属下立即牵过了马,另有两个侍卫急忙驾起叶小天。尽管有两人扶持,伤处还是牵动了,痛得叶小天蹙起了眉头。他在鞍上坐定,眉宇稍稍一轩,沉声道:“立即上路,争取明晚就赶到葫县!”
……
葫县,罗李高车马行。
两个彪形大汉架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匆匆抢进大堂,后边跟着一群愤懑满腔的伙计。罗大亨和华云飞已然闻讯急急迎上前来。
“东家,我……我找到货物的下落了,他们藏身于落雁峡,是……扮作官兵过关的,难怪我们……找不到……”孙伟暄一语未了便晕厥过去。罗大亨赶紧道:“快!快找郎中来!”
众伙计武师匆忙架起孙伟暄,灌水的裹伤的乱作一团,另有人急急抢出去寻找郎中。华云飞急急思索道:“落雁峡?原来他们是先往南行,通过驿路进入大万山司,然后再往西行,由水路前往石阡。”
罗大亨从昏厥的孙伟暄身边走回来,沉声道:“他们还没把东西运往石阡!走落雁峡,西去之路要经过落牛山脉,距大哥的根基之地太近,看来他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华云飞道:“不错!他们本来的目的,应该是想等风声稍稍平息,再把物资运走。但是现在既然被孙伟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两兄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他们一定会马上行动!”
华云飞沉声道:“事不宜迟,我马上带人赶往落雁峡!”
罗大亨没有和他客气,道:“你先去!如能劫回货物最好,如若不能,哪怕逼他们把物资毁掉,也不能反而壮大了他们。我马上派人通知卧牛岭在前方设卡拦截,随后便去助你!”
“好!”
华云飞急急出了大堂,立即带齐他从卧牛山带来的人马,又从车马行抽调了四十个精壮的武师,急急赶往落雁峡去了。
罗大亨写下一封秘信,叫人立即送往卧牛岭,亲手交给他大嫂田妙雯,随即便集结车马行的勇士。
车马行本就需有自己的武装,哪怕是在中原,在贵州这崇山峻岭间做车马行,武装更是不可或缺。所以大亨这车马行,其实还等于是兼着镖行的功能,手下有不少武师,就是伙计们也大多会几手功夫。
高李两位少寨主是车马行的东家之一,平时虽然只拿分红,不管事情,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能不过问了,一俟得知消息,他们也立即挑选精壮,赶来助拳。
一时间,大亨竟集结了五百多名骁勇善战之士,五百多人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大万山司,把大万山司的土知县洪东吓得不轻,还以为他们要进攻自己的老巢。
洪东县令急急忙忙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