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小天道:“是啊是啊,病……病来如山……咳咳咳……倒,病……病去……”
于俊亭满面关切地道:“叶大人,快不要说话了,我怕你一口气上不来,马收就得一命呜呼。”
叶小天窒了窒,干笑道:“不……不至于,咳咳。郎中说,下官……只要歇……歇息几日就好。”
“果真如此?”
于俊亭欢喜起来,模样俏媚的很:“那就好,那就好。人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看来当真不假,这样本官就放心了。”
叶小天被她刺得翻了翻白眼儿,于俊亭欣赏了一下叶小天吃瘪的表情。神情忽地一怔,叶小天正眯着眼睛做半死不活状,就见于俊亭伸出一指修长白皙的手指,指肚往他脸上轻轻一抹。
叶小天愕然瞪大了眼睛,于俊亭看看手指肚,又看看叶小天的脖子,叹了口气道:“叶大人,你也太不小心了,下回记得脖子上也要抹上香灰。”
李秋池赶紧解释道:“于大人误会了,我们请来的那位郎中……是巫医!”
叶小天也反应过来。道:“对对对,是巫医。巫医治病,大人你也是晓得的,常用些偏方,这香灰就是……咳咳咳咳……”
于俊亭目光一垂,落在叶小天的靴子上,叶小天看她目光下垂,嘴角牵起耐人寻味的微笑,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才穿着袜子下地抹香灰。双脚先是踩在靴子上的,靴面现在是扁的,以于俊亭的精明……
叶小天可是记得,当初在于家寨的时候。于福顺死时神情、眼神有所异样,都被于俊亭发现并揣摩出了事情的原委,可见此人心思之缜密,实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靴面被踩扁,旁人看不出什么。她却未必看不出。
叶小天刚想到这里,于俊亭已猛地伸出手去,“哗”地一下掀开了叶小天的被子,就见叶小天衣装整齐地躺在榻上,只有双脚未着靴,于俊亭站起身来,往门口走了几步,又一回头,看看叶小天袜底的尘土,似笑非笑地走了出去。
叶小天像僵尸似的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他们都是聪明人,情知装不下去了,又何必继续做作。
于俊亭双手背在身后,用扇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后背,端详着“靠山摆”上摆放的一件件古董,叶小天穿好靴子,从卧室走了出来,神情坦然,丝毫没有窘迫模样。
于俊亭听见脚步声,直起腰来回头一看,不禁暗赞:“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叶小天看见于俊亭,立即苦下脸来道:“大人今日登门,想必是为了戴氏与张氏之间的那场人命官司了。莫怪下官装病,这桩案子,苦主与被告来头都大得很,叶某实在审不了啊。”
于俊亭笑了笑道:“我看不是你审不了,而是审理结果不论怎样,你一定会结下一个大仇家,所以诚心回避,是么?”
叶小天咳嗽一声,道:“这个……也算是一个理由吧,下官初来乍到,职微言轻,张家也好,戴家也罢,得罪了哪一个,从今往后都要寸步难行了。”
于俊亭点了点头,很理解地道:“你的苦衷,我也明白。只是,就连知府大人也有同样的苦衷,所以这件明显并不难审的案子,知府大人却连问都不问,便推到了你的头上。
于某此来,知府大人有言在先,不管是病没病,只要还没咽气,绑也要把你绑回衙门,我看,你想装病回避是不成的。”
叶小天听了,苦着脸看了眼同样像吃了一口苦瓜的李秋池,同时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来。于俊亭忽又一想,道:“不过,你在水银山时装傻充愣搅混水的本事哪儿去了?如今你就不能依样画葫芦,把这个难题再推回到知府大人身上么?”
叶小天一怔,忍不住盯了于俊亭一眼,这是什么意思?貌似,这小妖女巴不得拿这个难题让张知府头痛呢。
叶小天狐疑方起,于俊亭已经清咳一声,道:“莫要让知府大人久等了,咱们这就走罢!”
叶小天无奈,只好带着李秋池随她往外走,于俊亭走出两步,忽又停住,用象牙小扇一指靠山摆,道:“那只唐三彩,是镇墓兽,煞气重,如果不是命格硬、有道行的人,最好别把它摆在客厅里。”
“啊?”
叶小天回头看了一眼。他一直就不知道那件兽面人身、形象狰狞的古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甚至已经忘了是谁送给他的了,只知道这东西很值钱,所以就很烧包地摆在了客厅里。原来那是镇墓的,不能随便乱放。
于俊亭又随意地向门厅左右指了指,道:“这对麒麟本来是摆在门厅对面的吧?怎么搬到这儿来了,你当它们是镇宅的狮子呢?”
那对麒麟却不是叶小天搬家带来的,他此来铜仁只把最贵重的东西带来了。至于家什用具或者太笨重的东西,可是一件没带,这对麒麟是原宅主留下来的。
叶小天被人一顿数落,顿时觉得自己像个什么也不懂就只懂得显摆的暴发户,虽然他的确就是暴发户。叶小天讪讪地道:“呃,我是觉得那对麒麟摆在主位左右显得凌乱,所以……”
于俊亭一边走一边道:“那就摆到卧室去,置于白虎位,可以安宅镇煞。”
叶小天城墙厚的脸皮也难得地红了一红,道:“是是是。受教,受教。却不知这白虎位是指……”
叶小天说到这里,突地回过味儿来,双眼蓦地瞪得老大,惊奇地道:“于大人怎么知道这对麒麟本来是摆在门厅对面的?”
于俊亭带些古怪的眼神儿乜着他,道:“你以为这幢宅子本来的主人是谁?”
叶小天“啊啊”半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高价买下的这幢豪宅,本来的主人居然就是于俊亭。惊讶之余,一个奇怪的念头突地浮上了他的心头。身为广威将军、铜仁通判、于氏部落女土司的于俊亭,为何要卖宅子?
※※※※※※※※※※※※※※※※※※※※※※※※※※※
“你想反悔!”戴同知瞪着朴宗基问道。
朴宗基愤声道:“小人不敢反悔,但是,仅仅一个农庄。不能买走我儿的性命!”
戴同知的脸色渐渐地铁青一片,眸中泛起隐隐的杀气,但是朴宗基的肩头只是下意识地塌了一下便挺住了,目光迎视着戴崇华,居然毫不闪避。曾经在戴土司面前无比卑微的小人物,因为仇恨竟也有了抵抗的勇气。
朴宗基毫不示弱地与戴同知对视良久。戴同知突地笑了,变得非常和气:“好,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大人把你的船行过户到我朴家,还有,大人在铜仁、贵阳等地的店铺也要分给我六成!”
戴同知刚刚敛去的杀气登时不可抑制地又泛了起来,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我只要动一动小指,就能要你全家的性命?”
朴宗基挺着腰杆儿,对戴同知道:“我信!可是现在我儿已经交给刑厅,你已奈何不了他!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儿就会说出真相,到时候,我全家要死,你女儿也要死!我家人的性命在你而言一文不值,可是你的女儿,却是你唯一的子嗣!”
戴同知愤怒地瞪着朴宗基,气得浑身发抖,但是朴宗基已经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他都已无法保全儿子的性命,那就用儿子的命,为他的家族换来最大的利益。
当戴氏门下最赚钱的产业大部落到他的手中,将彻底改变朴氏家族的命运,那时就是戴同知也再奈何不了他。天下间,强势凌驾于土司之上的土舍和头人不多,但他将成为其中一个。
二人对峙着,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良久良久,戴同知的唇角慢慢地勾了起来,脸上的线条一点点柔和下来:“好!我答应你!”
朴宗基毫不放松,马上追问道:“何时过户?”
戴同知道:“判决之后,行刑之前!”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只土司的手,一只头人的手,慢慢举到空中,如山之重。
“啪、啪、啪!”三击掌,一个因为儿子的命,一个为了女儿的命,两个父亲,达成了一个魔鬼契约。
。
第12章太极推手
叶小天好生不情愿地被带回了刑厅,花经历、江经历一见叶小天立即兴奋地迎上来,摩拳擦掌地道:“大人,有案子了!咱们有案子了!张土舍状告戴同知家女儿害了他儿子的性命。戴同知说杀人者是朴头人之子朴阶,张土舍乃诬告其女。现如今人犯已经押在刑厅,大人这就升堂问案吧?”
叶小天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这还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可是叶小天连装病都避不过去,想不审是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道:“好!有劳两位经历,去请张土舍和戴同知来,本官要升堂问案!”
“威~~~武~~~~”
“啪啪啪!”
庄严的堂威声中,两列皂隶把水火棍敲得震山响,三年不开张,开张顶三年啊!刑厅都荒凉多久了,李师爷真的没说错,他们大老爷就是个专门妨人的大扫把星,这不,他刚一上任,买卖就来了,每一个人都兴奋的很。
堂上唯一一对垂头丧气、没精打采,并不觉得兴奋的就是叶小天和李秋池这对宾主,叶小天端坐在上首不说话,李秋池便咳嗽一声,道:“来啊,带原告、被告!”
原告是知府胞弟、张氏部落的土舍大人张绎,被告是铜仁府同知官戴崇华,戴氏部落的土司老爷。张绎大摇大摆地上了堂,一见叶小天端坐案后,居然不起身相迎,心中甚是不悦。
叶小天其实并非故意托大,只是他正琢磨怎么把这桩案子从自己手里推出去,所以有点神思恍惚,吃张绎一瞪,叶小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来人啊!给两位大人看座!”
马上有皂隶端了两把太师椅来,往左右一放,张绎向那椅子指了指,又向中间位置指了指。他的随从会意,马上走过去,把一张太师椅搬到了大堂正中,张绎这才走过去。大马金刀地坐下。
戴同知一见,怎肯落于人后,他向随从使了个眼色,他的随从也走过去,把另一张太师椅搬起来。和张绎那张椅子并排一放,戴同知大模大样地坐下,二人的贴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