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晴风听叶小天说罢,蹙眉道:“你想去大万山司查案?叶县丞,本县如果没有贩私贩禁的大盗,那是好事啊。有必要跑到邻县去折腾吗?”
叶小天道:“县尊大人,你也说如果,如果本县没有贩私大盗,那自然最好。怕就怕不是没有,而是隐藏太深,咱们没有发现啊。如果是那样,就是你我失职。下官以为还是查一查的好。
咱们上一次全县彻查,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如果出现在中原城阜的缅国财货依旧源源不断,到时候上头还是会把这件事推在咱们身上。与其被上头逼着干,不如咱们主动为之。”
“嗯……”
花晴风抚着胡须踌躇起来,他们这些当官的就像动物王国的一只只猛禽猛兽,每个人都有他的地盘,侵入别人的领域是相当敏感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弄得睦邻成仇。花晴风顾忌于此,思索半晌,才道:“这件事,容本县思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叶小天无奈,只好说道:“那也成。只是。此事还需尽快拿定主意。另外,如果我县确有隐藏的贩私大盗,必然耳目众多,此事你知我知就好。县尊大人万万不可张扬出去,再叫他人知道。”
花晴风微笑,道:“本县自然省得。”
叶小天拱手告辞,花晴风坐下思量一阵儿,唤过一个小厮,吩咐道:“你去。请王主簿来一趟。”
不一会儿,王主簿就来到二堂,花晴风请他就座,把叶小天提出的要求对他说了一遍,担心地问道:“王主簿,越境办案,会不会显得咱们的手伸的太长了;若是引起大万山司的官员们不满怎么办?”
王主簿目光一凝,脱口问道:“叶县丞想越境查案?莫非他已经掌握了什么重要线索?”
花晴风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我县查剿贩私贩禁的举措虽然略见成效,可是从查获的物品来看,并没有能与贩至中原的缅人私货相符的,叶县丞担心缅国私货依旧源源不断,到时候上锋还是要把这个责任摊派到他的头上,莫不如主动勘查。”
“原来如此……”
王主簿捻着胡须思索了一阵,缓缓地道:“县尊大人不必顾忌什么,大万山司是世袭的土官,咱们却是朝廷的流官,不是一路人,谈什么同僚和睦,若能因此抓住贩私贩禁的罪魁祸首,无疑是大功一件。”
花晴风道:“这么说,你也觉得,该向知府大人索要越境办案之权了?”
王主簿微微一笑,对花晴风道:“县尊大人,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了解叶县丞的脾气么?他决心要做的事,有谁能阻挡得了。此人性情执拗,如果县尊大人不同意,他绕过县尊直接去向知府大人请命,以他和知府大人的师生情谊,十之八九能成,到时反是县尊大人你里外不是人了,莫不如顺水推舟,倒也显出大人您除恶务尽之决心。”
花晴风仔细品味了一下王主簿的话,缓缓点头称是。他所虑者,只是担心得罪邻县官僚,但是听王主簿一番分析,以叶小天的脾气秉性,就算他不同意,这件事也阻止不了,到时邻县还是会把这件事算在他的头上。
反正对方是土官,他是流官,两者泾渭分明,既然这个结果终究难免,不如积极一些,万一叶小天真的破获大案,他也可以从中分润一份功劳,想到这里,花晴风已经打定主意。
※※※※※※※※※※※※※※※※※※※※※※※※※
驿站后面有一条小河,河水两畔杂草丛生,一人多高的野草,十分繁茂,深秋季节,有些野草已经泛起了枯黄的颜色。河畔一块大石上,摆着两张蒲团,叶小天和赵文远各自坐在一张蒲团上,正在静静的河流上垂钓。
深秋的天空清朗高远,湛蓝一片,一朵朵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微风佛来,杂草丛中便是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令人的心不知不觉便静下来。
赵文远运气不错,鱼儿频频咬钩,虽然最大也只是巴掌大的鲢子,可那种钓有所得的乐趣却丝毫不减,叶小天坐在那儿,却没有什么收获,他捺不住性子,频频更换地方,还学着赵文远的样子做窝子,东一把西一把的,却依旧不见鱼儿咬钩。
赵文远见状,不禁失笑道:“我的县丞大人,鱼窝子不是这么做的。你这是在钓鱼还是喂鱼呢。”
叶小天苦笑道:“罢了,这个我不在行,实在没耐性一直坐在那儿,你钓你的,我往四下走走。”叶小天收了杆往地上一放,便慢悠悠地踱去,赵文远正钓的得趣,也不理他。
叶小天沿着小河走了一阵,便踱到了常氏车马行的后面,他信步走过去,又漫步踱回来,沿着河堤走着,忽然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但仔细一想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就在这时,山坡上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儿,叶小天抬头一看,原来是潜清清。潜清清穿一身劲装,两口短刀倒握在右手,掩于臂肘之后,长腿错落,步姿婀娜而矫健。
叶小天微笑起来,虽说因为赵文远的背景,他对赵文远不得不暗暗加些提防。但是对赵氏夫妇,他确实比较欣赏。起码直到目前为止,他和赵文远没有利益冲突,两人在官场上算是伙伴。而这位赵夫人,性情爽朗大方,与遥遥又情同姊妹,叶小天爱屋及乌,对她也就另眼相看了。
潜清清走下山坡,就已看见叶小天,不禁露出惊奇之色。
叶小天待她走到小木桥上时,向她拱手笑道:“嫂夫人好。”
潜清清讶然道:“叶县丞,你怎在此?”
叶小天笑道:“我与赵兄在那边钓鱼呢,可惜鱼儿总是不咬钩,我这人坐不住,就往四下转转。嫂夫人你这是……”叶小天仔细打量了一下潜清清的装扮,有些意外地道:“嫂夫人会武?”
潜清清浅浅一笑,道:“谈不上会武,只是一些花拳绣腿,偶尔上山习练一番,图个强身健体罢了。”
叶小天笑道:“我看嫂夫人可不是偶尔,你看这青青的山坡,已经被你踩出路来了。”
潜清清“噗嗤”一笑,道:“县丞大人,真是说笑了,我夫妇初来葫县时,这条山道就在那儿啦,奴家一个人,就算把靴底磨穿,也踩不出路来呀。”
二人谈笑着往赵文远钓鱼的地方走去,叶小天心头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让他觉得不对劲儿的就是这条路,这条山路。
山路已经被踩实了,与道路两侧的草地颜色迥然不同。这儿是驿站和车马行的宅子后面,根本很少人来。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那么是谁走出了这条路?
叶小天扭头向那山路上投以深深的一瞥,又向常氏车马行深深地一望,那个车行,原本姓齐。
:元宵夜刚过,有请投出红彤彤的月票、推荐票!
。
第09章老虎关
大万山司的榷关叫老虎关,因为这是一个硬生生从岩石间开凿出来的路口,两侧怪石嶙峋,凌驾于隘道之上,似乎随时可以倾压下来,险峻异常,因此得了这么一个名字。
大万山司的榷关就设在这样一个位置,依托两侧山势,建了一处三道门的牌楼,进去之后,是左右鼓亭,左右辕门,为了方便车辆过往,仪门之前未设照壁,只在两侧各竖一根六七丈高的旗杆,接着便是头役班房、健快班房、钱粮商税的库房等等。
老虎口榷关的账房也是偌大的一片,中间有大堂三间,上有“厘革宿弊”、“清正廉明”等匾,配有耳房、厢房等等。此时,其中一间耳房里,房间中央摆着一个火盆,火盆里一堆东西正在熊熊燃烧着,旁边蹲着一个青衫老者,将一册册账薄丢进去,又用火钎子拨弄着,让它尽快地燃烧。
旁边有个人在火盆旁边缓缓地踱着步子,闪闪的火光映着他的袍服,是不入流的杂职官的袍服,在这榷关真正的官只有一个,就是税课大使,此人应该就是此地的税课官了。
昏暗的房间里,他的身影被投射到墙上,墙上那道身影缓缓移动着,嘴巴也一张一合,因为投影放大和扭曲的效果,就似一头怪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烧光!统统烧光!另造的簿册一定要天衣无缝!已经有了准确消息,铜仁府准了他越境办案,这叶小天不是省油的灯,葫县被他坑过的官儿不在少数,万万不能叫他看出破绽来!”
……
叶小天顺利拿到了越境办案之权,这倒未必是铜仁张知府念在他们那廉价的师生情谊给他大开方便之门,而是因为在走私贩禁,尤其是大量走私缅国财货形同资敌这件事上,朝廷给他的压力也很大。
不可否认,朝廷的政令方针在贵州地方能否贯彻执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土司老爷,可他们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心思、也各有自己的利益侧重,但他们毕竟是隶属于大明朝廷。
他们的小动作,只是为了尽可能地保证自己家族的利益。而非与大明朝廷对着干,蓄意图谋不轨。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朝中的大佬们也未必就比他们高尚到哪儿去,那些能够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官员,哪个背后不是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只是围绕这些高官形成的利益集团聚散离合。从形成到灭亡最多也不过几十年时间,转而重新形成一个新的利益集团,而不像贵州的这些土司家族一样悠久绵长,非常稳定罢了。
这种情况下,在朝廷的严厉责斥下,张知府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以便对朝廷有个交待,如此一来,他答应葫县的请求也就顺理成章了。葫县和大万山司都在张铎这位土知府的管辖之下,他只是一道手谕。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花知县拿到张铎的手谕,马上转交给了叶小天,叶小天早已蓄势以待,一俟接到手谕,便立即上路了。
叶小天此行,尽带精干得力的人手,除了税课司的两个税丁,就是华云飞、马辉、许浩然等人,周班头则留在葫县,因为出关的关卡那里也必须得有一个既精明能干又忠心耿耿的人看守。否则这边即使查出了问题,那边已经把赃货全都销运出去了,也就没了凭据。
除了这几个手下,叶小天还从罗李高车马行里抽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