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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带上银子,我们走!”张泓愃终于让步了,乐司业深深地望了叶小天一眼,居然向他长揖一礼:“足下的恩情,乐某记在心上了!”
汤显祖、叶小天等人离开百膳楼。毛问智犹自愤愤不平,一出百膳楼,就对叶小天道:“大哥,那个姓关的,就这么便宜他了?”
叶小天看看张泓愃的背影,微笑道:“以关小坤的身份,判了刑也未必就受罪。而他做出这种事来,就算不判刑,你以为他老子能轻饶了他?”
毛问智道:“可是……”
叶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句老话说的好:刚极易折!忍得一时,方能容得一世。如果妥协得到的好处更多,何必还揪住不放呢?”
百膳楼大厅里,关小坤狼狈地爬起来,凑到徐麒云面前,擦一把鼻血,讪讪地道:“小公爷……”
徐麒云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我今天来,为你低声下气地求恳于人,只是因为你我兄弟一场。我万万没想到,你为了赢得赌局竟然干出这种事来,连我都跟着你蒙羞!”
关小坤脸色一变,道:“小公爷,我是怕咱们输了……”
徐麒云把袖子一拂,寒声道:“徐某羞与你这等人为伍,从此你我,再不相干!”徐麒云说罢转身便走,李玄成深深地望了关小坤一眼,也跟着徐麒云走了出去。
芮清行犹豫了一下,对关小坤道:“输就输了,何至于……,你……哎!你呀……”
芮清行长叹一声,追着徐麒云去了。关小坤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徐麒云扬长而去的背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时,百膳楼的一位管事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少爷,老爷已经知道你的事了,老爷要你马上回府!”
关小坤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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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街头,夏老爷子骑在马上左顾右盼,发愁道:“金陵城这么大,咱们上哪儿去找莹莹?我说老五啊,你确定莹莹会来金陵?”
他的五儿子赶紧策马走近,道:“爹,我打听过了,叶小天是被押到金陵来的,小妹肯定是来找他的啊,没错的!”
夏老爷子挠了挠头,道:“这人海茫茫……”
夏老五道:“爹,你放心,妹子来金陵是寻叶小天的,咱们只要找到叶小天,还怕不能找到小妹?”
夏老爷子憬然道:“对啊!快去打听打听,刑部衙门在哪儿。”
他刚说到这里,正好徐麒云和李玄成、芮清行三人迎面走来。夏老五马上用马鞭向他们一指,粗声大气地道:“嗨!问件事儿,刑部衙门怎么走?”
他指的正是李玄成,李玄成见他们全都穿着夷狄边族的袍服。一个个形容粗犷,问路也不下马,言语太不礼貌,心中很是不喜。脸色微微一沉,根本没有答话。
芮清行的老爹就是刑部尚书,听说是找刑部的,不免多看了他们两眼,阴阳怪气地道:“刑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么?你们要想告状。找金陵府去。”
“哎哟,老子问个路而已,你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欺负我们是外乡人吗?”夏家的人也是蛮横惯了的,芮清行这一番冷言冷语,夏老五如何忍受得了,他一腾身就从马上跃下去,“蓬”地一把揪住了芮清行的衣领,用鞭梢敲着他的脑袋道:“小子,再给你家五爷装蒜试试!”
徐麒云是听说关小坤出事匆忙从家里赶来的。连个家丁也没带,但他在金陵城跋扈惯了,哪里容得别人如此嚣张,徐麒云脸色一沉,冷声道:“你们这些蛮子哪儿来的,到了金陵城还敢如此嚣张!”
莹莹六个亲哥哥全都来了,一看这架势,其他五人纷纷下马,气势汹汹地涌上来,这几人个个剽悍。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徐麒云一看心下也慌了,这要是被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打一顿可不冤枉?
徐麒云也不晓得这些化外蛮人知不知道魏国公府的大名,但眼下也只有报出自己的身份了。他正想说出自己身份,国舅李玄成忽然一把扯开腰带,“哗啦”一下脱去了外袍,冷冷地道:“你等胆敢目无王法?”
夏老五两眼一直,失声叫道:“哇!龙袍!”
李国舅一听脸就黑了,夏老爷子当年是游历过江湖的。见多识广,他用马鞭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骂道:“扯淡!这是蟒袍!”
夏老王恍然道:“哦!原来是个王爷!”
李国舅实在忍不住了,他揪住自己的衣袖,把袍上的金丝绣纹展示给他们看,气极败坏地道:“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不是龙,也不是蟒,这是飞鱼!”
也难怪夏家几兄弟不认识,其实除了南京、北京这两处锦衣卫时常出没的地方,其它地方的百姓甚至官员,也常把飞鱼服错认成蟒袍甚至龙袍。
万历皇帝的爷爷嘉靖帝也曾错把飞鱼袍认错了。那是嘉靖十六年的时候,嘉靖帝已经当了十六年皇帝,有一天嘉靖帝设宫宴,兵部尚书张瓒穿着嘉靖帝赐给他的飞鱼服兴冲冲地赴宴来了。
嘉靖帝一看张瓒的穿着就勃然大怒,质问道:“你是兵部尚书,二品官,为何竟敢僭越,身穿蟒袍?”
张瓒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陛下,臣穿的不是蟒袍啊,是陛下您赐给臣的飞鱼服啊。”
嘉靖皇帝这才明白自己搞错了,这飞鱼服上所绣的飞鱼头生双角,体形似蟒,与蟒唯一的区别是加了鱼鳍和鱼尾,区别太不明显。连皇帝都能搞错自己臣子的服饰,更不要说夏家这几兄弟了。
锦衣卫的高级官员可以着飞鱼服,与此同时,皇帝还可以把它作为赏赐,赐给一些文武大臣皇亲国戚,李国舅就是因为获赐的飞鱼服。
李玄成本想亮出飞鱼服震慑一下这几个蛮子,谁知他们不识货,一口叫出个“龙袍”来,李玄成只得赶紧解释一番,这事儿被人误会了可不大好。
夏家几兄弟面面相觑,根本不明白明明就是一条蟒或者是龙,怎么非要叫飞鱼,夏老爷子已经惊奇地叫了出来:“你们是锦衣卫?”
李玄成彻底没脾气了,怏怏地道:“你说是就是吧,你们找刑部,究竟有什么事儿?”
夏老爷子哈哈大笑,道:“久闻你锦衣卫神通广大,这件事正好请你帮忙,老夫的爱女被那混账的叶小天拐带到金陵城来了,这叶小天听说就押在刑部。你若能帮老夫找到爱女,老夫自有重谢!”
夏老爷子向长子递个眼色,夏老大立即从怀里摸出一锭赤金,在掌心里颠了颠。李玄成一怔,失声叫道:“叶小天?请问……令媛……令媛叫什么名字?”
夏老爷子捋了把大胡子,大声道:“老夫姓夏,我那女儿,闺名莹莹!”
李玄成双目一亮,仔细看了夏老爷子一眼,心道:“他是夏姑娘的父亲?原来夏姑娘是夷族女子,难怪性情举止与我中原女子大不相同。他说什么,叶小天拐带了他的女儿?”
李玄成马上满面堆笑地迎上去,向夏老爷子长揖一礼,毕恭毕敬地道:“原来是夏老爷子当面,晚辈李玄成,恰好认得您的女儿,夏老爷子您放心,寻找令媛的事包在晚辈身上了!”
俺攒了一上午力气,下午挣扎着码字的,这感冒折磨的人有气无力啊。本周休息日放在今天和明天,望诸友周知。
第22章棒打鸳鸯
轻烟楼上,叶小天、张泓愃等共计八人,满满当当坐了一桌,首席位置坐的就是叶小天。
叶小天当然明白这一席上哪个座位是首座,不要说他现在是待罪之身,就算他还是典史的身份,又岂能跟在座的这几位公子哥儿比,大概也就只有汤显祖和他一样是举人身份,但他有官身,算是勉强高出一筹。
叶小天自然不肯坐首座,却被张泓愃和乔枕花硬按在那里,然后左右陪着他坐下了。这些高官子弟们固然有些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可他们一旦真心佩服了某人,却也是毫不在乎对方的官职和身世的。
众人坐定,张泓愃率先举起杯,春风满面地对叶小天道:“叶贤弟,如果不是你,我们几个可筹不到这么多银子,必然要受徐麒云等人一番折辱了。如果不是贤弟你,我等也必然找不回这些银子,少不得要千夫所指,留下骂名。幸亏贤弟聪明睿智,替我等洗刷清白,揪出关小坤那等小人,这杯酒,我们敬你!”
叶小天笑道:“张兄,你这么说,可要捧杀兄弟了。你我兄弟意气相投,在这件事上更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于公于私,小天都该竭尽所能,张兄这般客气的话那就见外了。”
张泓愃哈哈大笑,道:“行了,我酸,你也酸的可以。那咱们就不说客套话,是兄弟的,就干了这一杯!”蒯鹏等人纷纷举杯应和,大家一起满饮了一杯。
张泓愃又斟满一杯酒,对叶小天笑道:“我听汤兄说,叶贤弟你是做官的?不知你这次来金陵,是要往何处为官,如果就是金陵城,那便最好了,你我兄弟以后正可常常聚首。”
这些人都是因为共同的爱好才凑到一起的,先前张泓愃等人只是听汤显祖提了那么一句,并未在意叶小天的出身和来历。此时才真正问起,也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己兄弟的缘故。
叶小天叹了口气,苦笑道:“小弟这个官啊,真是说来话长……”叶小天把他来金陵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别看张泓愃等人平时一副轻佻模样,到底是官宦人家,其中利害一听就明白了。
张泓愃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如此说来,贤弟你就不用担心了。张江陵已经垮台。朝廷上正在清算他的余党。你是张江陵亲笔批示要抓捕的人,这就成了你的护身符,没有人敢冒着被人疑为张党的风险找你麻烦。”
乔枕花的老爹是御史,对朝廷动向也了解的很,安慰道:“张兄所言甚是,不过朝中动荡若斯,一时之间却也没人顾得上你了,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等张党得到清算,清理张党腾出的官位都有了主儿。才会有人想到你的事,这时间可就不好说了,也可能一两个月,半年一载也不稀奇,有时候啊,大人物扯起皮来可是旷日持久。”
柳君央笑道:“你们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