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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佺竟然会如此好心?”叶云有些诧异的朝沈佺看去,却见沈佺垂了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虽然这沈夫人瞧来倒是真心诚意,也不知是不是被沈佺欺骗,还是沈佺真心悔改,这反而让叶云犹豫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哦?”张夫人坐在旁边,反而来了兴趣,笑道,“十六也会作诗么?沈家姐姐,你手中既然有十六的诗篇,不如取来一观?也让我开开眼界。”
“这有何难?”沈夫人点头道,“我甚是喜欢其中两篇,因此抄录下来,横竖这里没有外人,张家妹子,你可瞧瞧这位叶公子的才学。”说罢,便从袖口取出一张薄薄绢书来。
叶云搭眼看去,却见正是自己在赏月诗会中剽窃龚自珍的七绝一阙,张玉娘亲身经历,俏眼含笑,朝叶云看来,二人眼光一触,立刻便偏向一旁。
张夫人却还是首次听闻,不禁大感兴趣,口中默默吟哦,双眼放光,霍然立起,喜道:“好诗,好诗,十六,纵然我张家曾祖状元公,也不见得能写此绝句,嘿,以你之才,竟然只在我家当一小小花匠,当真是……当真是……”
大约张夫人赞叹之后,这才想起这位“大才”正是在自己的张家当过家丁,倘若自己多夸几句,岂不是说自己有眼无珠?因此说到一半,便顿觉不妥,众目睽睽之下,只觉得颇为尴尬,当下呵呵笑道:“幸好我家玉娘总算知晓十六才学,寻我讨要了契约,脱了十六的贱籍,总算没有做出焚琴烹鹤,明珠暗投之事。”
叶云心中虽然暗自腹诽,却也是心中微微得意,当时的场景,沈佺一首绝佳好词将自己逼得无路可走,倘若自己应对稍有失态,只怕事情便远非今日这个局面,幸好自己当时福至心灵,硬生生偷窃了人家清代大诗人龚自珍的诗句,总算是蒙混过关,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下惊了两个书香世家的当家老夫人,倒也是意外之举。
“敢问沈家姨娘,之前从未听闻沈家有女,却不知那位兰儿何许人?”张玉娘总算将话题又牵扯到正题上,开口问道。
“呵呵,”沈夫人微笑道,“玉娘不知,大约二月许前,我去金光寺上香,遇到一女在路旁哭泣,便是这兰儿了,我当时见她哭得悲切,便询问事宜,这才知晓她父母双亡,一个弱女子无处安身,辗转流落到松阳,却是衣食无着,老身动了恻隐之心,便收她入府,喜她甚是伶俐,又是音律精熟,书画之道也是非同凡响,佺儿说我膝下只有一子,却无女儿随身伺奉,我这才动了心思,认她作了义女。”
“原来如此!”叶云眼中寒光一闪,天下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说不定便是那沈佺弄出来的好事,倘若这般,只怕沈佺早就有心思算计了,这人当初在自己手上吃了一记暗亏,这岁月渐长,心计却是更为深沉,饶是叶云两世为人,也是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第九十五章推辞
却说沈老夫人徐徐道来,一番话听得张夫人叹息不已,点头道:“原来如此,玉娘,你前番说沈家此女来历不明,诸多推辞,今日你瞧如何?”
张玉娘沉吟半晌,显然也是拿不定主意,又将目光投向叶云来。
叶云却心中极为不屑,只是这位沈老夫人显然是被自己的儿子蒙蔽,当着众人的面,自己却又不好说出吗,心中暗暗生自己的气,明知道沈佺对自己向来不安好心,而自己却非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沈佺彻底打垮,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趁着夜黑风高,一刀下去了事,哪里有现在这许多麻烦?
“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在心中盘算了半晌措辞,叶云这才斟字酌句的开口道,“况且我还事业未成,男儿志在四方,倘若没有事业,何以为家?况且沈家有女,身份尊贵,倘若我没有安身立命的条件,又哪里能够娶妻生子?不如此事暂且按下,等在下有些产业,再亲往求亲如何?”
这一句帽子扣得极大,纵然是沈佺也抬起头来,眼中凶光一闪,却也无话可说,那沈老夫人沉思片刻,点头笑道:“这也说的是,兰儿年纪尚小,大丈夫无业不足以成家,有这份心思却是极好,佺儿你瞧呢?”
沈佺也是无法,当下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母亲说的是,既然叶公子有此雄心壮志,便依他所言便是,只盼叶兄弟能够早日得迎佳配才好。”
既然连沈佺也表了态,张夫人点头微笑,张玉娘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叶云转头去看沈佺,却见沈佺神色不愉,见到叶云眼光瞧来,竟然不敢与之对视,叶云微微一笑,心中却早已动了杀机。
送了客出去,叶云心中有事,也顾不得与张玉娘多说,将张玉娘送至琼楼,正要转身离开,却见霜娥在向自己招手,不禁一奇,当下问道:“霜娥,你有何事?”
霜娥见紫娥扶着张玉娘已经进入琼楼中,当下低声道:“今日你所说的话,可不要忘记了。”
“什么话?”叶云如坠云里雾里一般,诧异问道,“哪句?”
“你说等你有些产业,再来求亲!”霜娥偷眼朝大门里瞧了一眼,轻声道,“倘若真有这天,大小姐那边……你还是快些行事吧,大小姐年龄也不小了……”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霜娥却俏脸一红,急忙低头快步走进琼楼中,留下叶云一人茫然不解,自语道:“我明明是故意拖延沈家的事情啊,怎么牵扯到大小姐身上了?又说大小姐年龄不小,莫非是暗喻着什么……”
想到霜娥那古怪的神色,叶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霜娥是借了今日自己推辞沈家的缓兵之计,隐喻的点明大小姐的事情,自己成天和张玉娘嬉皮笑脸,勾三搭四,说说笑笑,放在后世中自然是在平常不过,但是放在这南宋年间,无疑是表示自己对张玉娘有好感,而霜娥作为张玉娘的贴身俏婢之一,对大小姐的心思自然是了解得更为通透。这句话的意思,岂不正是说张玉娘对叶云也有好感,倘若自己有了与张玉娘平等的地位,迎娶张玉娘,只怕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叶云不禁兴奋的直想放声大叫,这才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张玉娘乃是一代才女,纵然是在中国历史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自己虽然惊艳于张玉娘的才华美貌,也曾经无数次的YY过要将张玉娘如何如何,但是一想到两人的差距,尤其是自己在文学诗词一道,大多是坑蒙拐骗,盗窃后人大作,也在内心有些自惭形秽,因此幽兰这样风采飒飒的江湖侠女反而更显得亲近一些,没想到张玉娘和沈佺的事情被自己破坏之后,张玉娘的一颗可可芳心,竟然会连在自己的身上?
回到房间,叶云只兴奋的连在床上翻了几个跟头,忽然想起一事来,顿时如同一桶冷水泼在自己头顶,浑身上下冰冷一片。
张玉娘乃是官宦世家,倘若单论文采,自己倒也可以从后世剽窃些诗文来,但是这“官”字两个口,倘若自己乃是一介白丁,就算张玉娘同意,那还未曾谋面的张老爷子和张夫人这一关只怕轻易过不得手,难道要自己用韦陀掌架在二老的脖子上,逼迫他们把女儿嫁给自己不成?
在原本的历史中,沈佺和张玉娘两情相悦,却因为沈家家道中落,原本二人早早订婚,却又悔婚,言之“欲为佳婿,必待乘龙”,连沈家也不得其善终,叶云一介武夫摸金校尉,又如何才能抱的美人归呢?
叶云心中凉了半截,他沉思良久,在心中大致勾画出发家迹来,这南宋小朝廷,要做官自然是叶云不愿的,等蒙古大军突破襄阳,南宋也最终无疾而终。就算要挂个官衔,也不算什么,南宋小朝廷**至极,白花花的银子砸下去,砸出个当朝首辅只怕也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官字不难解决,那么就剩下银子问题,而让叶云一板一眼的去造酒或者是大炼钢铁,只怕将他打死也是不愿去干,偏偏我叶某人手中有一项偷坟掘墓的绝技,虽然有些不光彩,但是程咬金挖过坟墓,项羽挖过祖坟,别人能挖,为什么我叶云不能挖?
而发家之前,沈佺这事必须尽早解决才好,想到这里,叶云眼中精光一闪,当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既然你要害我,说不得只好我先动手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你别跟大爷我添乱,也只得拿你开刀祭旗了。
想到这里,叶云便坐在床上运功,一直等到夜深人静,这才将秋水芙蓉剑背负在身上,趁着夜色,出了张府,朝沈府奔去。
第九十六章探听
现在叶云的紫燕三叠并未大成,只是要跳上沈家的那道围墙已经算是轻而易举,加上沈家的护院实力和张府也其实是半斤八两,因此要躲过沈家的护院也并不算困难,叶云提着剑绕着沈府转悠了一圈,也没瞧见沈佺在哪里,反而是被几个小丫鬟险些发现,让叶云惊得冷汗淋滴。
转了几圈,叶云狠下了心,不顾被发现的几率大大增加,朝那三重庭院跃去,见灯火辉煌,心知倘若潜伏在墙下,只怕被人发现,只得勉强爬上了房顶,揭开了瓦片,朝下看去,果然见到沈佺和沈夫人坐在那里。
“娘,那姓叶的小子当真是不识抬举,咱们沈家财雄势大,在松阳也是响当当的一号大户,他竟然拒绝了咱们的婚约,当真可恨。”沈佺显然对叶云的推脱极为愤怒,不停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佺儿,虽说我并不知道你和那位叶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夫人轻声开口道,“只是我瞧那叶公子虽说有些浮躁,眉宇间却是一团正气,绝非什么小气之人,你不是说之前和他有些什么误会吗?我瞧只怕他心中还有些芥蒂。”
“哼!”沈佺在椅子上坐下,嘴唇一动,好像要说些什么,迟疑片刻,却又没有说出来,开口道,“母亲说的是,孩儿当初和他确实有些误会,他恼恨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堂堂官宦人家,却低三下四的去和一个下人攀亲,已经是大大的给他了面子,莫非他还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