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县、盂县、千亩县、瓜衍之县、霍人、楼十二个县。在六卿内战之前,归于赵氏的仅有一半,其余则属于范、中行、魏、知等。在打完内战,又交换土地后,赵氏遂得到了完整的太原盆地。
加上从新绛迁徙来的一万户人家,赵氏的太原地区总人口三十四万。
这还是赵无恤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晋阳,这座赵鞅重点经营的要塞在战争中被知氏和代国的围攻。一如历史上知氏做过的一样,知申决汾水灌晋阳,城内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晋阳人悬釜而炊,咬着牙才坚持下来。
但他们对赵氏的认同感也最高,入城时,赵无恤受到了隆重的欢迎,晋阳之民在赵氏最需要的时候,让家里的青壮离家数年,充当赵军里的攻坚主力,才让赵无恤打赢了战争。战后,这些离家者归来者十有七八,其余都折损了,他们的名被列入“云台”,陪祀于赵氏之庙。
赵无恤到来时,还能看到当年敌军围攻晋阳时在城外修筑的壁垒,晋阳大夫董安于并未将这些营垒削除。
董子当然有自己的理由:“思乐而善,思忧而惧,人之道也,留着这些营垒,不但可以做晋阳外围的屏障,还能可以使人时刻警惕,防备万一,有何不可呢?”
作为赵氏最年长的老臣,董安于的地位不同一般,他兢兢业业为赵氏守着这座坚城,战时确保其不失,战后立刻安置民众,让他们一年内就恢复了战前的生活。赵无恤也待之如师长,他想让董安于做赵氏的宰,作为群臣之首到邺城养老,但又希望董安于能再在晋阳主持几年。
“董子,我虽未将晋阳作为新的主邑,但这里依然是重点经营的地区,乃赵氏之柱石也。”
晋阳赵宫中,赵无恤特地去赵鞅和季嬴曾生活过的房间转了一圈,在宴飨晋阳群臣后,留下董安于,对他吐露心声。
晋阳控带山河,踞冀州之肩背,为赵氏之根本。与鲁国一样,是赵无恤能立足天下的左右脚,失一不可,所以他的确对此地极为重视,这次来晋阳,除了问伤者抚孤者外,还要推行一项新政。
“董子,我打算将晋阳等十二县合在一起,设置‘太原郡’!”
……
历史已经悄然改变,董安于本来应该在范、中行围晋阳的危机里,为了让赵氏解围,而选择自杀,这样才能满足知文子和梁婴父的要求,让赵氏摆脱首祸罪名。
然而在赵无恤的干预下,知文子和梁婴父一个死,一个判了城耐,沦为刑徒,董安于却依然活得好好的。只是在经历两年围城之困,以及主君先于自己而去的打击下,颇有些垂垂老矣。
不过听赵无恤提及对晋阳地区的规划时,董安于眯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太原郡?”
秦、楚、晋很早就设置了县,郡的设置则要较县为晚,但至迟到晋惠公时已经产生。这一时期县与郡之间并无相统属的关系,但郡的地位的确要比县低,所以赵鞅在激励士卒时才说“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
然而随着六卿兼并,领地连成一片,赵氏统辖的县逐渐增多,比如太原、吕梁地区足足有十二个,更由于其处于边境,有时候面临戎狄入侵,需要统合各县力量,进行抵抗和反击。
所以在县之上,需要建立起更高一级的管理机构,于是赵无恤就打算延续历史上的既定进程,推行郡、县两级制的地方管理体系:反正再过几十年,魏国的西河郡,楚国的宛郡便会相继产生,这一次,就让赵氏专美于前吧!
赵无恤对董安于解释郡县的运作方式:“郡的长官名为太守,有统民守土之权,对上承受邺城之令,对下督责所属各县。其下有郡都尉,有征兵领军之权,在郡中和太守并重,有时可代太守行事。又有郡大理,掌司法,监御史掌监察职责,等等……”
他一摊手,笑道:“其实和董子现在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只是将其制度化了,先在晋阳推行,若行之有效,再推广到邺、邯郸、长子、河内,甚至是鲁国去,董子觉得如何?”
董安于摸着白胡子细细一琢磨,这郡制推行后,使各县的权力层层集归郡,就可以防止因各县大夫、县令各行其是而导致力量分散,捏成一个拳头,用来对付周边戎狄邦国,再合适不过。
而且太守、都尉、大理、监御史这些名词新颖,实则却是将原本他“晋阳大夫”统御太原各县的权力分散开了,有利于邺城遥控这里。
郡县的推行,既集权又分权,弊端小了,效率高了。董安于也是年近七旬的人了,对权力并不迷恋,只希望能将欣欣向荣的晋阳好好交到新主君手里,然后就能回赵无恤赠予他的河北养邑安然告老,弄子饴孙,等到死后在赵武子面前问心无愧就行。
于是他欣然应允,几天后上任为第一任“太原郡守”,由于董安于的威望,太原十二县,无人不服此政!
不过赵无恤特地来到晋阳,为的可不止是这件事。
“武子逝世前,曾对我留下了遗言。”
一听这话,董安于顿时面色凝重起来,毕竟事关先君遗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才会让弥留之际的人念念不忘。
赵无恤眼中满是回忆:“我父说,吾藏宝符於晋北恒山之上,待晋国平定之后,汝可登夏屋之山而望,寻此宝符!”
……
所谓太原,其实就是广阔的原野之意,这是晋国人第一次北上进入这片盆地,大败无终及赤狄别族咎如时起,就取下的名字。
如今赵无恤亲眼所见,这才领会到了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太原漫漫,一望无涯。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较早,冒着细雪,董安于亲自带着赵无恤北行,毕竟事关赵鞅的遗愿,老郡守将这看做一场朝圣和送别。
最初时从晋阳到盂县,正是汾水流经的河谷地区,地势低缓,平坦旷野无限伸展,直至极目尽头,新绛移民们居住在围绕篱笆的聚落内,路上商贾来往颇为频繁,日落后极易找到歇脚的亭驿:在十年前于成乡被小亭长成抟拦住验明身份后,董安于便将这项制度搬到了晋阳来。
然而好景不长,离开盂后,农田退去,只见茂密深林,大道也逐渐变为一条小径,周围越来越人迹罕至,再无县邑,连里闾驿站也间隔越来越远。
一行千余人经过滹沱河上游汹涌的狭窄激流,绕开日益陡峭的五台山地,道路在北,蜿蜒穿过茂密的森林,里面满是杉树和荆棘,猿猴在两侧呼啸,路上不时能见到雪豹和猛虎的脚印。春秋时代的山西北部是一片等待开发的处女地,和后世那个满是煤窑和工厂灰尘的省份可谓天渊之别,赵无恤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广袤无边的冷野荒芜。
到了离开晋阳的第七天,他们总算抵达“太原郡”最北面的一个县:霍人县。
“一天走五十里已是极限,若大军从晋阳开拔,武卒差不多是这么速度,征召的徒卒就要差些,也许要走十天,后勤压力很大啊……”
算了算路程,赵无恤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就与董安于接见当地县吏,访问民众的忙碌中。
霍人县不大,崎岖的黄土丘陵中坐落的一座小城,城中人口仅有数百户,比起晋阳再度复兴的繁荣,这里颇有些寂寥的意味。唯独四向的土制城墙被垒得极为厚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墩实的土围子。
但纵然如此,也没能防范住来自北方野蛮的入侵。
“三年前知氏从仇由攻击马首,又派人北上联络代人,代人攻不破句注塞,就从山坳里绕了进来,打下霍人。此地直到一年前才被光复,城中本来有千余户,被代人掳走近半。”董安于对于不能守境保民一直耿耿于怀,此时狠狠地如是说。
“如此算来,此地供应两千五百人的驻军,便已是极限了……”赵无恤想了想,说道:“这样,明年再从晋阳迁移一千户人家过来屯田,秋收冬藏,必须让霍人可以供应五千大军才行!”
种田不易,物质基础限制着军事行动的成败,赵无恤也无可奈何。在霍人停留两天后,他打着“狩猎”的名义,与董安于再度起身,前往北面数十里外的恒山。
……
恒山,其实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系,它始于太行山,横跨晋北,东西绵延五百里。
赵无恤的目的地,其实只是恒山的主峰,名为夏屋山。夏屋山为山西北部险要之地,东面是鲜虞中山国,西面是晋国的极北关隘句注塞。
出了霍人县往北几个时辰后,他们便看到了一道山脉,因为昨日刚刚降过雪,夏屋山看上去宛如肩负陈雪和陡峭岩峰的灰白巨人,当北风吹起,杉树和松树长长的冰针像旗帜一般从高耸的峰峦间飞溅而下……
赵无恤在山脚狩猎扎营一日,次日开始在当地猎户的指引下,开始北登夏屋。
上山的过程比赵无恤原本期待的要轻松许多,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停了,上山也有提前让句注塞守将整修过的小路,加上有优良的牲畜:骡子作为骑行工具。
赵无恤骑着的是两头白骡,这种动物曾是赵鞅极为喜欢的异兽,还有一个杀白骡赠晋阳小吏胥渠的故事广为流传。
“当年老朽也在场,一眼看出胥渠说谎,于是建议主君杀之,但主君却认为杀人却是为了保存牲畜,实在太不仁义了,于是便召来雍人杀死白骡,取出肝脏拿去送给胥渠。过了没有多长时间,主君发兵攻打霍人附近的狄人,兵临狄邑,左七百人,右七百人,唯独中间的胥渠最先登上城头,并获取敌将的首级!”
赵无恤笑道:“父亲知道胥渠说谎却还是杀骡取肝赠之,这和楚庄王绝缨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可见父亲的爱士心切,胜于异兽,那胥渠后来怎么了?我在下宫和邯郸都没见过他……”
董安于大笑:“前年守着句注塞孤城,让代人不得不绕路的将领,就是胥渠啊!他当年为主君攻下句注塞,从此便成了守吏,如今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赵无恤唏嘘不已:“了不起,待下山后,我一定要亲自去句注塞见见他!”
不过在赵无恤看来,这骡子和武夫一样,都是军国利器。在他的支持下,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