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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此一来,或许也是帮助君上收回政权的机遇。
他下定了决心:“我得想办法解决此事,然后劝劝君上,再忍一时,切勿卷入其中才行。”
……
三桓也在场,对刚才须句大夫的话他们若有所思,其中以叔孙州仇最为不忿,心胸狭窄的他在阳虎之乱里损失最大,如今主邑郈城还在家臣侯犯手里捏着,无法要回。他身为大司马,却无法掌兵权,看着日益强大的赵无恤十分羡慕嫉妒。
于是他开始出言道:“此事对错暂且不论,我只知道,鲁国西鄙共有九个千室邑,郓城、廪丘、甄城、须句、秦、郿、范、高鱼、中都,从赵无恤开始搞什么西鲁互保以来,其统兵之权便渐渐操持于其手中。到了伤寒流行时,更是派遣使者带兵将行政、治民之权也窃取了,不知不觉,口数十余万的地域已经异姓为嬴!”
若是加上新近占据的卫国巨野、垂丘、笙窦、城濮四邑,还有望风归降的大野泽盗寇,赵无恤手里已经有十七八万人口,实力跃居叔孙之上,只比季氏和孟氏差一筹了。
季孙斯点头:“然,此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派使者加以申饬,去问个明白,下臣建议,还是以孟氏的子服何为使。”
孟孙何忌瞥了季孙斯一眼,又怎会不知道执政是什么意思?这明摆着想要让孟氏上前,充当与赵无恤对抗的最前沿。
虽然双方最初合作过,但经过雪原一战,赵兵居然战胜了强大的齐军,孟氏那万余族兵又怎是其对手?忌惮之心越发浓重。可且不说赵无恤手下“武卒”战力惊人,就说如今晋国中军佐还驻扎在西鲁呢!想要找儿子的不痛快,得先问问做父亲的答不答应吧!
赵氏,从赵宣子袒护赵穿开始,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大夫与大夫出于“私愤”相斗,之前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当年鲁国的季平子与郈昭伯斗鸡,郈氏给他的鸡披上甲,季氏给鸡套上金属爪。季氏的鸡没有斗胜,季平子很生气,于是侵占郈氏的领地,扩大自己的封土。
郈昭伯非常恼怒,就在昭公面前诋毁季氏说:“在襄公之庙举行大祭的时候,舞蹈的人仅有十六人而已,其余的人都到季氏家去跳舞了。季氏家舞蹈人数超过规格,他日无君主已经很长时间了。不杀掉他,一定会危害国家。”于是昭公大怒,不加详察,就派郈昭伯率辆军队去攻打季氏,攻入了他的庭院,结果导致了一系列事件,最后昭公被逐出国。
所以吸取过去教训,孟孙何忌觉得,此事应该谨慎处理才对。赵无恤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无法悍然出兵轻动的程度,他可不愿意充当出头鸟,让季氏乘机削弱自己。
和以往无数次朝议一样,三桓各怀心思,居然拿不出一个统一的意见,让鲁侯头疼不已。
最后,还是孔子出面请命。
“事情当不至于此,此番与齐人作战,赵小司寇毕竟立有大功,虽有小过,但功过相抵,不可轻易斥责。就和当年投入秦国的士会一样,无论他在鲁国怎样,最后总是要归国的,这是他一直承诺的事情,到时候西鲁各邑,除了廪丘和甄地情况特殊,可以再商议外,其余总要归还鲁国的。不如就请大司徒、大司空与下臣前往西鄙,一来与晋国中军佐相会,二来也能坐下商议,解决须句,乃至于西鲁之事,何如?”
……
一月初,冰雪消融,万物始辉。
在医扁鹊带着草创的春秋红十字会“灵鹊”进入后,须句邑的伤寒得到缓解。在赵无恤带来的兵卒协助下,刚刚驱逐了大夫的须句秩序井然,无论是施药、施粥还是隔离,都有条不紊地展开。
让赵无恤哭笑不得的是,居然有部分民众认为,有贤明的司寇大人割发为祭,一定能喂饱鬼神,伤寒可不用药而自愈。
赵无恤只能亲自上阵,和“灵鹊”们如此宣传:“得病的原因足足有百门之多,主要是寒暑失调和劳苦过度,敬鬼神只能闭其一门,并不能完全防止疾病的侵入。”
在用这种说辞说服将信将疑的须句众人喝下苦涩的麻黄、桂枝药汤后,赵无恤眼见这里局面得到控制,留下军吏守备,又马不停蹄回到了廪丘。
呆了一个多月,五千赵兵和五千齐国俘虏就已经将秦邑吃空了,不得不分开就食,无恤让须句承担两千,其余各邑也分兵驻防。赵鞅也把大本营迁到了廪丘,此地往北往西都很方便,齐卫如今恐怕无力兴兵了,但不可不防。
从疫区回来的人也要隔离,在结束了三天隔离时间后,再见到赵鞅时,无恤便得到了他的夸奖。
“须句的事你做的不错,一来割发代祭,收得此处民心;二来装作私愤,让须句大夫在此邑名望扫地,他日后就算再想归来,恐怕也会被国人鄙夷;三来经由此事让鲁人明白,赵氏不可轻辱之!”
在堂堂霸国次卿赵鞅看来,对付鲁国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虾米,需要太多手段?晋国的对策一向简单粗暴,对待不服的诸侯,管你正卿次卿,直接一巴掌抡过去,看你心服不心服,平丘之会时,叔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此,即使想要对鲁国做点无道之事,天下谁又能阻止?晋国这条老牛虽然瘦了,可压在鲁国这头小猪身上,难道怕小猪不死?”
齐鲁各国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前来莅盟,那时候还只是个赵氏庶子的赵鞅见证了晋国霸业之盛,除了胆大嘴滑的郑子产能和晋卿们讨价还价,谁敢说半个不字?
可如今时代不同的,晋国霸业已衰,唯独赵鞅在外奔波。与鲁人相处,他居然还要忍气吞声,看着儿子被人占便宜。
对此次与齐国为敌,鲁国三卿的表现,赵鞅是极为不满的。阳虎在时,尚能对齐国打上一两次漂亮的反击战,牵制齐人的行军,可现如今,三桓居然未派一兵一卒参战,光凭赵兵打赢了战争,鲁侯和三卿又迟迟不来拜见祝贺,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好在鲁人一如既往的识时务,这不,刚开春,他们就派使者上路了。大司徒季孙斯,大司空孟孙何忌亲自带队,前来犒劳赵兵,感谢他们打跑了齐人,保护了鲁国。
同来的,还有鲁侯借口要权职匹配,升任为大宗伯、中大夫的孔丘!
“孔子要来了?”这消息是昨日才接到的,所以无恤也是刚刚知晓。
赵鞅抚须笑道:“来得正好,我正想与他见见,平日听窦犨与子贡夸赞,说丘是什么鲁国大贤,其学识德行譬如江海;又听阳虎中伤,认为他是个虚伪的假仁假义之人,如今终于得见真容了。”
无恤笑道:“阳子之言不可当真,他之前也觉得小子是虚伪之人。”
他心里却暗自咋舌,赵鞅和孔子在历史上虽然素未谋面,却隔着大河相看两厌。赵鞅想杀孔子而后快,而孔子也变得逢赵必黑,在差点被诱杀后,周游列国就是不去投奔赵氏,一堆弟子全站在赵氏对立面。
如今因为无恤的存在,历史似乎有了改变,这对潜在的冤家死对头,居然真要碰面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修罗场,还是一笑泯恩仇?
第444章 叛徒
……
春秋时,凡是两国盟会相见,讲究双方的主导者身份必须匹配。所以晋楚三次大的盟会,双方的国君都不好亲至,就是因为身份无法名实相符。
毕竟楚国大喊一声老子就是蛮子,不按中原的规矩办事,两百年前就已然称了王,而且得到了南方诸侯承认,到时候书写盟书时,晋侯称楚为王那是绝不可能的,可继续把对方当作低贱的“楚子”,楚人也万万不能接受。所以为了避免尴尬,基本是晋国正卿与楚国令尹相见。
晋与其他诸侯会盟就容易多了,大国之上卿,几乎能与中小诸侯比肩,于是晋国大夫主盟对方国君的例子数不胜数。上次晋国执政知伯率军来援,鲁侯就亲自出面了。既然这回只是次卿赵鞅,所以就降了一个规格,鲁侯虽然没有亲临,但还是派出了季孙斯和叔孙州仇两卿,派出的团队声势浩大,人声马嘶、马车嘎吱:毕竟这次打的是犒劳赵兵的名义,牛、羊、少牢没少携带,粟米酒水倾尽鲁城店肆方能为继。
他们知道赵卿脾气不怎么好,所以礼数上丝毫不敢怠慢。
“就怕鲁酒薄而晋酒厚重,赵卿喝不惯。”临幸送别时,叔孙州仇闻着一车队散发的浓浓酒味,酸酸地说。
“我倒是希望赵小司寇也喝不惯,早日归乡去。”季孙斯微微叹气,他们已经知道西鲁在伤寒疫病里损失不大的消息了,若不是如此,赵无恤哪有心思去图谋须句?
不提季孙斯和叔孙州仇的忧心忡忡,孔子也带了颜回等弟子同行。似乎注定不让这趟使命顺利,走到半道上时,队伍里的两匹马突然发了狂,口吐白沫,拼命踢人,连带着拉车的几匹马也不安分起来,弄断了车轴,队伍不得不停下。
季孙斯裹着厚厚的狐皮裘,下来瞧了一眼,望着断掉的车轴,他脸色阴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车轴断裂,这预示着旅程不顺利,前年瓦之会上赵鞅的强势,他们心有余悸,这次想要去说服几乎全须全尾的赵氏将吞到肚子里的肉吐出来,何其难也。
“祸福由人,为执政者担当一国之任,不语怪、力、乱、神!”眼看人心惶惶,孔子便出面振奋了士气,让季孙斯收回了丧气话。
“我有能知鸟兽之语的弟子公治长,可惜他前段时间回卫国去了,大司徒,还是快让兽医来瞧瞧罢。”
好在这数百人的队伍里带的兽医也不比孔子的高徒公治长差多少,三下五除二就诊断清楚了马匹失惊的原因。
“这是误食了草地上的狼毒花,故而发狂,需要喂巴豆清理下肺腑肠胃才行,否则迟早发毒而死。”
在那鲁城兽医的安抚下,马儿们平静了下来,没多会,队伍又能继续上路了。
孔子见那兽医言谈不俗,本着“礼失求诸野”的念头,与他攀谈了几句,方知他祖上是伯益之裔,偃姓之人,世代从事此业。
且不知这是真是假,反正孔丘嗟叹不已,举起宽袖施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