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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而歌。
一声“长留上仙到——”
再一声“茅山掌门到——”
众人皆惊,场内霎时无声,皆仰头而看。
那依旧白衣胜雪,孤冷出尘的男子缓缓落地,而身后,跟了多年前那个衣衫褴褛闯入瑶池的假小子。
此刻的她一身简单的绿色纱裙,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竟依旧是个孩童模样,半点没有长大。眉黛如画,眼若星辰,皮肤晶莹剔透,面颊圆润,粉嫩嫩的犹若玫瑰,红扑扑的又像个苹果,直叫人想上去掐她两把。
花千骨见众人皆死盯着自己,有几分紧张的拽住白子画的长长袖袍。
他们师徒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超凡出尘,一娇憨可爱,简直是漫天粉色桃花雨中的一副绝景。
众仙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为那样小的茅山掌门而惊讶,更为冷若冰霜,淡如雾霭的白子画脸上,能出现如此那样温暖又带几分祥和的神色而惊叹。
此时就听四下里一个粗野又凶恶的惊雷般的声音轰然响起。
“他奶奶的白子画!老子后悔了!!!!”
54。酒能忘忧
听到这么一声狮子吼,花千骨只觉得有点耳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一满头金发,满面金髯的大汉眨眼间已出现在自己面前,铜铃大的眼睛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洛……洛……”花千骨被吓到退了几步,待看清心里不由惊喜,竟然是朗哥哥的师傅洛河东。
洛河东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挖哈哈的笑着,伸出黝黑粗糙的大手来,掐住她的小脸使劲捏。
“死娃子,原来竟长得这般水嫩嫩的。”
花千骨哭笑不得的任凭脸蛋面团一样被他揉来揉去。
白子画无声的挡在她面前:“洛东仙,久违了。”
洛河东悻悻然收手,鼻子哼哼道:“久违久违,我说老白啊,你命真好啊,我明明是给清虚老道送个徒弟去,怎么送来送去送到你手里了捏?他奶奶的,老子后悔了,早知道我就先把这徒弟抢了得了,那收回这么多件神器的好事,也轮不到你长留山的头上了。老子想那昆仑镜可是想了很久了啊,到时候想去哪去哪,偷看哪个仙女洗澡都易如反掌。不如这样,你先借我使使?”
正说着,洛河东哎呀一声惨叫,从臀上拔出一颗樱桃出来。
他奶奶的四仙女,洛河东心里乱骂一通,他就知道他不该来参加这狗屁群仙宴,当着玉帝王母的面,那泼妇不敢怎样只敢玩阴的。等群仙宴一结束,还不把自己大卸八块喂哮天犬啊。
洛河东愤愤然的啊呜一口把樱桃扔进嘴里囫囵吞掉,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樱桃也是肉,屁股也是肉,不要浪费了!
白子画轻咳两声,早已学会对他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了。
洛河东叹道:“我早知此女娃了得,就是命数不好,不过居然能有此番际遇,做了茅山掌门,还让老白你破天荒的收了当徒弟,我倒是怎么也没想到啊!说起来还是女徒弟惹人疼,又可爱又懂事又听话,不像我家那个兔崽子,又傲慢又没出息,还总跟老子对着干。老白我真羡慕你啊!”
说着回身吼道:“死兔崽子,还不滚过来!你日思夜想的花花妹子来了,不是你缠着要我带你来群仙宴好见着她的嘛,不然老子才不来了!”
花千骨一听这话心中大喜,抬头望去,果然是轩辕朗。
虽是以洛河东徒弟的身份参加的群仙宴,但毕竟身份特殊,所以坐的也是上座。
此刻的他一身白衣,袖角和下摆暗银与暗金闪线相互交织勾勒出复杂的龙纹,白玉腰带,领口高束,犹若高山遗仙。比前次见他,高贵中更多了几份出尘。
与花千骨遥相对望,温柔一笑。轩轩韶举,卓卓朗朗。众人皆叹服,这,便是人间界的帝王。
花千骨跟着白子画,在轩辕朗一桌旁边入座。依旧是跟那日一样的桃花一样的仙宴,可是又似乎,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少不了一番繁文缛节,还有玉帝王母的嘉奖,众仙的寒暄。似乎每个人都对白子画会收自己当徒弟大感惊异。
白子画不爱客套,话也极少,皆是微微点头便过去了。倒是花千骨以清茶带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仙宴上节目众多,有仙人登台献艺,吟诗作对,抚琴弄曲,临池高歌,亦有众仙谈笑风生,相互斗法,游戏对弈,大醉不醒。有时甚至会开上个三五天才尽兴而宴散。被花千骨闯入的那次是最短的,半日不到,众人便悻悻而归。可是这次,神器已夺回那么多件,大家心中少了隐忧,宴会上皆是一片欢声放纵。
花千骨望着这一切先是觉得好玩和惊奇,不一会儿便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吃的上面,和糖宝共同奋战。轩辕朗在她左边只是一直怜爱的笑看着她狼吞虎咽,偶尔说一两句话,犹如清风柔柔的打在她心上。
糖宝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桃上打洞洞。上回没能吃到蟠桃一直叫它耿耿于怀,所以从一开始就在拼着命的吃,在桃子里钻来钻去,不会儿桌子上的桃子就被它消灭大半。
花千骨转头望向白子画,他正和洛河东还有东华上仙等人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聊着,神色依旧淡定而清冷。琉璃杯中的忘忧酒,清香浮动,酒色冷冽。酒光掩映下的白子画身畔粉色桃花环绕,仿佛云霞相依,虽然依旧孤冷而遥远,却让花千骨感觉整个身子暖融融的。
花千骨仰头望了望头上的这棵桃花树,忆起当时自己从上面掉下来时候的情景。
突然看到纷纷扬扬飘舞的花瓣,又有一片落入白子画的酒盏之中,心中猛然一动,拉住白子画正要一饮而尽的袖袍。
白子画停住,低头看她痴痴的望着自己。
“小骨?”
花千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撒娇笑道:“师傅,让我尝一口好不好?”
白子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杯:“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没事,我就尝一小口,不会醉的。”
白子画点了点头,正要给她斟上,她却手快的抢了自己的那杯去,浅浅的喝了一口。
“小骨?”
粉色红云瞬间翻涌不息,攻城略地的卷过她晶莹剔透的脸庞。花千骨眼如烟波,婉转清淡,直愣愣的看着白子画。
酒中刚刚那一抹粉色的桃花瓣正沾在她唇边,玉靥在桃花掩映下娇艳如火,澄澈的眼眸里似乎跳动着火焰。她伸出粉嫩舌尖,轻轻将花瓣卷了进去。然后望着白子画痴痴一笑,花开荼靡,骇浪惊涛。
白子画仓促的低头,看见她莹白的指尖持着琉璃杯,酒色莹如碎玉,却依旧明晃晃的刺着他的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又恢复如常。
“小骨?你没事吧?”白子画揽住她酸软无力的身子。
花千骨轻靠他臂上,桃花浓郁的花香、混合着青草的绿色味道、师傅的味道,微风中氤成奇异的气味,从鼻翼一直痒到她的四肢,她的心底。
突然很想就这样醉倒在他怀里,永远别再醒来。
一个声音却在脑海中时刻提醒着她,不要睡,不要贪图,不要沉沦……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代价是你所承受不起的。
她硬撑着站了起来,傻傻笑道:“师傅,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么,我的酒量其实很好的。就是现在……我得去上会茅厕!哈哈哈!”
说着转身步伐略微不稳的离了宴席。
“小骨?”白子画不放心的起身,却又不好跟去。
轩辕朗道:“尊上别担心,我去看看她。”
“哈哈哈,兔崽子,去吧去吧,不准偷看人家啊!别什么都跟师傅好的不学,坏的学!”
轩辕朗看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追上前去。糖宝依旧很专心的埋头在桃子里面打洞洞。
白子画这又才重新坐下,接过洛河东斟满的酒,望着刚刚花千骨刚刚用过的琉璃杯,一盏下肚,却不知道为何味道跟之前喝的完全不一样了。
轩辕朗转了一圈,终于在远处蟠桃园里寻着花千骨,原来她爬到树上去了。
坐在树枝上,怀抱一个超级大,她双臂都环不过来的桃子使劲的啃着。鞋袜都脱在树下,光着脚丫在空中荡啊荡啊。
“笨丫头,才喝这么一点就醉了?”
“我才没有呢!”
花千骨大口大口的吃桃子,却见轩辕朗走了过来,抚了抚她小脚丫上的尘土,拾起鞋袜,温柔的替她穿了起来。
“小心着凉。”
花千骨顿时一惊,半张着嘴巴,咬下来的桃子都忘记吞了。
此刻的轩辕朗,那种温柔儒雅跟东方彧卿有点像,可是骨子里透露出的强势和高贵,却是东方没有的。眉梢眼角浮动的,是一抹若隐若现,久历血雨腥风的淡然和冷厉。
不衫不履,如独树出林,指点江山,俯视风云。
“朗哥哥?”花千骨歪着脑袋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傻傻的叫了一声,手不小心一松,超级大的大桃子就那样砸在轩辕朗头顶上。
“啊!”
轩辕朗抚着头顶的大包抬起头来,又恢复成凶巴巴的模样。
“你小子!竟然敢砸我!”轩辕朗拉住花千骨的脚,一使劲把她从树上拽了下来一屁股摔在地上,自己抱着胸哈哈大笑。
花千骨摸摸自己屁股,努力爬起来,摇晃了两下,又软了下去,挣扎半天,干脆坐地上不动了。
轩辕朗弹弹她的脑袋:“我说你醉了吧,笨死了的!”
一手捞起她飞到树上坐下。
花千骨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肩上,眼皮直打架。
“好,好吃,好喝!”
轩辕朗看着她红扑扑的双颊,水汪汪的眼睛,忍不住用指头使劲戳使劲戳。
“就知道吃吃喝喝,你这头猪!”
花千骨喃喃道:“忘忧酒,忘忧酒,酒能忘忧,亦能解愁,难怪那么多人留恋红尘图一醉。”
轩辕朗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输了点真气给她。
“坚持住啊坚持住,睡过去了,可要很久都醒不来的。”
花千骨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