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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福音-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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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这打算,那是真的。”不知什么原因,他结结巴巴地答道,“她,她既然提到了,那我确实是说过的。是的,我也对你说过这事。”
  “是吗。”她稍稍想了一下说,“那是高兴的事情,可是……哎,托鲁培库,如果咱们两个人在这里生活,你还一定要和你的堂兄交往吗?”
  这一次,她的视线射向他的脸,语气强烈。他脸色骤变,深深吸入一口气,蓝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他那深邃的眼睛,不知何故布满了血丝。
  “世津子,你不让我和他交往,我就按你说的做。”他痛苦地捂着脑袋。
  “这是真的?”她睁大两眼用期待的目光凝视着他的脸,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但是神情沮丧的他很快移开视线。
  “当然是真的!世津子,既然你希望那样,我听你的。”
  “是真的?”她搂住他的脖子,那声音仿佛在叫喊。
  “真的。我可以发誓。”
  “太高兴了。”她说着在他脸上热烈地吻了起来。
  “托鲁培库,请不要和你堂兄来往,也不要让你堂兄来这里。”
  他冷冷地看着她的脸,好像在揣测她的心思,然后说:“你讨厌堂兄,那我就不跟他交往。哎,这样行吗?世津子,就让这里成为只有我俩的开心世界。”
  “太好了!托鲁培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感动得用力地吻他的脖子、脸颊、肩膀……
  “世津子,世津子,你爱我吗?”他气喘吁吁。
  “爱,非常爱。”
  “真的爱我?”
  “那当然啦!为了你,我可以舍弃生命,我向上帝发誓。”
  “世津子!”他抱紧她,激烈地吻她,并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她没有反抗。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抚摸……
  “托鲁培库,你今晚教会里有工作吗?新神父晋级仪式结束后就不用忙了吧?”她在黑暗里轻轻地问。
  “别担心,一切都结束了。”他像驶进海湾的小船那样,用缓慢的语调懒洋洋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原以为你为我而放下重要的教会工作来这里,正让我担心呢!上帝在注视着我们,对教会工作偷懒,那可不行的哟!”她慢悠悠地说着,尽管夹带着撒娇的语气,但态度诚恳,似乎这样提醒自己心爱的人是一种满足。
  他突然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二十分了。
  “哎呀,我忘了,我必须返回教会。”他轻声喊道。
  “你看你,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去!还是有事吧?”她笑了。这是她今晚见到她后第一次笑。
  “哦,是这样,世津子,我必须立即回去一下。”他说。
  “世津子,你一整天待在这里很寂寞吧?想不想和我出去兜风?”
  “咦,托鲁培库,你不是说教会有事吗?”
  “嗯,是有事。不过没关系,那事我一下就能完成的。你只要在对面等我二十分钟就可以了!不是教会有事,而是要拜访一个教会的朋友,然后我们回这里,怎么样?”他声音很轻。
  “那太好了。我一直待在这房间里确实闷得慌。哎,托鲁培库,我可以打电话给婶婶家吗?他们一定在为我担心,我自从来这里后,还没有跟婶婶他们联系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行!但是我现在很急,必须立刻出发,回来后再打电话好吗?”
  “好的,只要今晚打电话给他们就好了。唉,伤脑筋!如果婶婶问起我住哪里,我该怎么回答呢?”
  “这问题好回答,你说在公寓里不就行了!只要说是在公寓里打电话,你婶婶就放心了!”
  “你真坏!托鲁培库。”
  他站起来整理身上衣服时,她才把灯打开,在镜子面前仔细化妆,随后穿上藏青色西装套装。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变得有点紧张,但是声音仍然像往常那样温和:“世津子,上次寄给你的快件带在身上了吗?”
  “喂,那个呀,我带着呢!在包里。”
  “在哪里?让我看一下。”
  “怎么啦,托鲁培库,你为什么要看呀?我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寂寞极了,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看你寄给我的快件,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别说了,拿出来让我看看。”他伸出手来。
  “怪人。”她尽管嘴上那么说,还是打开皮包。包里除化妆品外,就是那封侠件。
  “是这……”她还没有说完,他的手就已经夺走了那封快件,由于用力太猛,吓了世津子一跳。他从信封里取出那封信,像审稿那样仔细看着。
  “哎,怎么啦?托鲁培库,你简直像审查。”
  “世津子,这个我拿走。”他突然笑了,把信放入口袋。
  “啊,为什么?”她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问。
  “这上面提到让你感到不快的堂兄了。你每次读到,心情难免不舒服。你如果觉得寂寞,我把信封给你。”他把空信封递给她。
  “原来是为这。”他说的这番理由,对于她来说是能够接受的。一小时前,她曾不愉快地提到过堂兄,要求他别与堂兄交住,没想到就立竿见影了。
  “好啦,咱们出去解解闷吧!”他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路上。
  这时候,她已经穿上风衣,一手提着皮包,一手和来时那样拿着伞。
  “天空黑糊糊的,也许会下雨,我拿着伞。”
  “那好,随你。”
  走到一楼,冈村情妇正站在那里朝着他俩微笑:“怎么,要出门?”
  “嗯,托鲁培库带我出去解解闷。”
  “是吗,太好了!”冈村情妇的脸上堆满微笑。

  他俩走出玄关,雷诺轿车就停在住宅旁边的阴暗处。
  “上车!”他说着打开车门,那是助手席。
  “久违了!”她为能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感到无比喜悦。
  坐在司机席上的他亮起了车灯,音乐声也开始在车内回荡。
  他在车启动前环视了一下周围。
  车灯光渐渐远去,变弱,仿佛脆弱的生命即将在狭路的尽头消失。
  冈村正一站在大门口,一直看着雷诺轿车从街角消失,然后赶紧跑进房间拿起电话听筒。

  半夜零点过后,托鲁培库驾驶雷诺轿车飞也似地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助手席上没有世津子的身影。车虽然驶入了有许多杂树林的小路,然而速度仍然不减,像这种地方不仅没有出租车,也没有行人。
  黑压压的树林里,弥漫着薄雾。当车快要到达江原康子家时,他才开始减速。他把雷诺轿车停放在树丛里,下车后打量四周。
  他敲响江原康子家的门,这时他已经筋疲力尽。
  “啊呀,托鲁培库先生,怎么这么晚……”
  “你这是怎么啦?”江原康子这才注意到他的模样,露出惊讶的神色。
  走进榻榻米会客室的他,脸色铁青,身上衣服乱糟糟的,额上头发乱蓬蓬地茸拉着。那模样犹如幽灵,眼眶发黑、嘴角破损,脸上、手上和膝盖上沾满了污泥,下半身全湿透了……
  江原康子以为他在途中发生了车祸。
  “怎么啦?托鲁培库先生!”她直愣愣地注视着托鲁培库。平时外出时,他是在这里脱去神父装换上西装的。今天晚上出门时,他也是在这里换装的。
  现在来这里,也是为了换上神父装。尽管这样,托鲁培库的模样让江原康子觉得异常。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指放在嘴里,似乎在控制住什么。
  “托鲁培库,快把衣服换了!”江原康子说。
  托鲁培库没有回答,身体像发高烧那样直打哆嗦。
  “怎么啦?是不是在哪里撞车了?”
  托鲁培库狼狈的外表,只能让人联想到车祸。平时,他来这里时总是精神抖擞的。
  “托鲁培库先生。”江原康子走到他跟前,谁知他竟用力将她一把推开,江原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然后,他突然蹲在榻榻米上,双手紧紧合在一起,看上去既像祷告,又像受伤的野兽在呻吟,
  痛苦的呻吟声从他的嘴里发出,一开始还尽量克制,但渐渐地响亮起来,最后成了嚎啕大哭。他频频地说着什么。
  江原康子不懂英语,无法上前劝说。只好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再仔细听,明白了,那是向上帝祈祷的声音,但和神父在光线暗淡的圣坛前举行仪式时的祈祷语言不同。
  他祈祷了很长时间,合在一起的双手像死人的手那样僵硬,他时而抬头时而低头。周围没有丝毫声音。在这幢门窗紧闭的住宅里,托鲁培库不停地祈祷,让江原康子无法靠近。
  他究竟做了什么?江原康子目不转靖地望着他,渐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四月四日早晨八点,一农家主妇沿玄伯寺河边行走。这一带仍然还保持着武藏野原来的栎树林和红土壤旱地,距离这里两公里的北面一带有中央线O车站,南面有最近迅速发展起来的高久良街道。
  “高久良”是过去旧街道上的一家旅馆的名称,离开江户(现名东京)的旅客去甲州和信州时,都先在这家旅店住一个晚上。近年来,由于东京住宅建设扩展到这一带,因而这里也有了综合医院、公司和工厂。
  那个农妇行走在O车站与高久良街道之间的中央凹陷地带。唯独那里还没有开发,只有农家草屋和茂密的树林,连接O车站和高久良街道的是横跨在这条河上的混凝土桥。
  桥头有八幡神社(该神社是供奉日本应神天皇的),桥上偶尔有巴士和出租车经过。玄伯寺河的宽度大约五米左右,流淌着又黑又脏的污水。人们常把垃圾扔入河里。
  时值初春早晨,天气还是冷飕飕的,那农妇弯着腰在河堤上行走。野草还是枯黄色,光秃秃的树枝上终于冒出嫩叶。沿河边小道朝南面行走,在距离混凝土桥约三十米的地方有一座农家自己铺设的木桥。此刻,农妇就站在木桥的附近。
  突然,她的视线移向玄伯寺河,随即全身僵硬得像一座雕塑。瞧,有人躺在河里,还是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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