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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她也为娉婷担心着。
婷有往口晓。当日,娉婷狠狠踹了这幽王一脚,他的小厮在她们飞奔而逃的身后跳脚怒骂的场景,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幽王前来广衣布庄到底是所为何事?”娉婷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幽王,但碍于此时紧张的气氛和临走时百里长空的叮嘱,她还是用了极为和缓客气的语气和字眼。15894096
幽王景容止抬了抬眼皮,忽然看到了娉婷一直拿在手里的朱雀面具,好像突然来了兴致:“难道说钟离大小姐爱惜容貌,怕被别人知道自己容貌已毁,又出了什么新花样?上次是面纱,这次是面具,不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本王表示甚为期待啊。和钟离大小姐这样的妙人一同生活,往后大约是不会再寂寞了吧?”
娉婷被景容止一番挖苦,权当作他是胡言乱语,本来不想与他多做纠缠。结果,景容止最后一句话,将她的镇定完全击碎了。
“一同生活?幽王此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心里想到的那个意思。”
幽王景容止非常享受地看着娉婷脸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唇角又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女子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踢他踹他,使他颜面大失,如今还不是照样被他攫在鼓掌之间,任他摆弄。
娉婷不敢相信地瞪着景容止:“娉婷愚钝,实在是不明白幽王的意思。”
“哈哈哈——”幽王景容止爆发出一阵耸人的笑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钟离家大小姐巧计不断,治疗天花凶疾,处理囤积的陈米,酿造宜酒……般般件件都不该是一个自称愚钝的女子所能做的出来的。”
他调查过她?仅仅是为了报复当日她那一脚吗?
似乎还嫌自己刚刚说得不够直白,幽王景容止索性将话挑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本王猜——你是害羞了吧?本王的意思就是,要纳你为侍妾,迎娶入幽王府。”
纳她为侍妾?迎娶入幽王府?
娉婷感到一阵由脚底升腾到心口,然后从头顶冒了出去的恶寒:从她和幽王景容止屈指可数的几次交锋中看来,景容止别说不欢喜她,简直可以称之为对她深恶痛绝。既然他这么厌恶她,为何还要说要纳她为妾侍,迎娶入幽王府呢?
以她对景容止初略的了解,除非他是为了……
“是不是在猜为何本王要迎娶你入王府?”景容止忽然欺身到娉婷跟前,宛如鬼魅般在她耳边呢喃,“因为本王要把你牢牢拴在身边,日日夜夜折磨你,以报当日一脚之仇。”
果真如此!
娉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迅速地从景容止的身边脱了出来,站的离他远了四五步。
“你害怕了?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景容止桀桀笑了两声。
“你不敢!我……”娉婷差点儿将自己是百里长空未婚的妻子一事说出来,但是,她犹豫了。到底该不该继续拿百里长空当作自己的挡箭牌?这样做,对百里长空是不是有失公允?
就在娉婷踌躇不决的当口,景容止扬手击了三掌。就只见广衣布庄外,几名幽王府的亲随扛着几口朱漆的大箱子走了进来,在娉婷面前将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箱子放下,朝景容止行完礼又退了出去。
“打开看看。”景容止看着娉婷吩咐道。
娉婷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可景容止哪里容她躲闪,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就将那几口朱漆的大箱子给打了开。
满满当当的珠光宝气,几乎照亮了整个广衣布庄的大厅。
“这是三千两白银三千两黄金,二十四柄白玉如意,三十六串红玛瑙珠串,四十八颗海子里的大珍珠……”景容止一一为娉婷陈述着这几口大箱子里的所谓彩礼,半晌终于将这琳琅满目又价值不菲的彩礼清单列完,这才狞笑着对娉婷说,“怎么样,这么多珍宝娶你这么一个残花败柳足够了吧?”
VIP章节 第五十九章 横生不测(首日上架求订阅求收藏)
看着娉婷被拂晓搀扶着,强装镇定地走出广衣布庄,景容止心底涌起一股名曰报复的块感。但是,很快这股块感就被更大更为汹涌澎湃的不甘心而湮没了。
如果钟离娉婷还是之前那个花容月貌的钟离娉婷,他是很愿意纳她入府的,甚至赐给她一个侧王妃的名号都不为过。毕竟,钟离娉婷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若是美人自然值得他好好恩宠。
只可惜,现在的钟离娉婷非但是一名容貌被毁的无颜丑女,甚至他还打探到她容貌被毁的缘故,是因为与男人私通产下孽子,触犯了家规才被毁的容。
严格说起来,此时的钟离娉婷根本就是一个残花败柳。除了百里长空那个草莽武夫,这京城之中谁还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但是,二皇子却忌惮着百里长空。钟离泽富甲一方,如果百里长空借着迎娶钟离娉婷的时机,趁机拉拢钟离泽,难保钟离泽这种趋利避害的小人不会临阵倒戈,投向百里长空。到时候,百里长空就更无法撼动,二皇子平素与百里长空交恶,万一百里长空投向了任何一个皇子,那对二皇子都是大大的不利。
于是,二皇子他们设下了调虎离山之计。二皇子借由皇帝之手,将百里长空以迎接逐鹿的阿琪雅公主为名调离京城,而钟离泽和他景容止就负责将钟离娉婷“抢”入幽王府。
据钟离泽说,百里长空对钟离娉婷痴心一片,即便钟离娉婷因不洁之罪沦落至此,百里长空依旧对她不离不弃。如果可以掌握住钟离娉婷,那么百里长空日后行事一定会投鼠忌器,而不敢与二皇子太过冲突。
这一招十分阴损,也十分奏效,是他景容止想出来的计策,但他没料到的是,最终去实施这个计划的人也是自己。
原本按照计划,他应当在确认百里长空已经启程前往迎接逐鹿的阿琪雅公主的时候,再继续推行下一步。但是,景容止无法继续忍耐了。
景容止咬牙切齿十分不甘愿,不过没关系,他娶了她,就可以日日夜夜地羞辱她,除了一报当日一脚之仇,还可以发泄他在朝堂上的不如意。虽说世人都说他受尽皇帝的宠爱,但谁又知道他只是个受尽宫中其他皇子冷眼,仰仗二皇子的鼻息而生存的皇子。14H9H。
呵呵,这样想来,钟离娉婷还不是一无是处。
娉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钟离府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皎月阁。她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的是幽王景容止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广衣布庄,我买了。一千两,足够你对钟离泽那个老儿交代了。记住,本王可不希望再看到你在外面抛头露面。”
幽王景容止的语气俨然是将自己视作了她的夫婿,这着实让娉婷难以忍受。
“大小姐,我帮您沏茶。”拂晓看出娉婷的脸色不太好,连忙到一旁去沏了一盅热茶给娉婷。娉婷接到手中捂着,竟然反倒觉得心底里窜起了一股一股的凉意。
与幽王景容止正面交锋不过两次,但是娉婷实实在在体会到了坊间传言的真谛。幽王景容止,喜怒无常,邪佞冷血,一字一句所言非虚。
比这还可怕的是,娉婷捕捉到了闪烁和跳跃在幽王景容止眼中的不甘心和狠毒,他的眼睛里就像盘亘着一条吐着鲜红蛇信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用涎着毒牙狠狠咬她一口。
“大小姐,你今晚不是说要去游玩一番吗?怎么反倒跑到布庄里去了?”拂晓见娉婷一直捂着茶盅也不喝,便知她全副心思都还在刚刚那个幽王身上。
啊呀!
娉婷猛地一搁手里的茶盅,举步就朝着皎月阁外走去。拂晓伸出的手甚至没有沾到她的衣袖,就见娉婷已十分快速地出了庭院。
差点儿忘记了瞧瞧无名回来了没有。娉婷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天色已晚,小佛堂周围果然没有什么人了。轻车熟路地溜进小佛堂,按开机关潜入到静园之中去。
书房里没有人,卧房里也没有,娉婷这次记住了教训,特意紧握了一只蜡烛才推开书架后的暗门,经过那个藏着女尸的地方时,娉婷心里还是极为不舒服地“咯噔”了一下。
“无名。”当她推开门,看到身着白裳的无名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棵老树下的时候,心里竟然十分欣喜和愉悦,无名没有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逃走,她……竟然这么高兴。
或许是娉婷语气里的欢快太过明显,无名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唇角也染上了微微的笑意。
公子端方,使人如沐春风。
娉婷迈着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轻快步伐走过去,低头问:“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无名拍了拍他身侧的空位,示意她坐下来。娉婷听话地靠着身后的老树坐下来,眼前就伸过来一只手,无名拎着一壶宜酒晃到娉婷眼前:“共饮一杯?”
娉婷伸手要接,没防住无名忽然使坏,将一壶冰凉的宜酒冷不丁地贴在了她的脸颊上,直冰地娉婷差点儿叫出声儿来。
“嘘——”无名摁住她的唇,扬眉提醒她别太喧哗。
冰凉的手指,温热的嘴唇,娉婷水漾的清眸注视着无名黑潭般的眸子,一时间宛如时光定格一般。
“娉婷。”无名唤她。
娉婷疑惑地眨眨眼,就听到无名带着笑意的声音:“你脸红了。”
狠狠地推了一把无名,将他推到了地上,作势白了他一眼:真是让人嫉妒,即便是狼狈地撑在地面上,依旧宛如谪仙般从容雅致。
娉婷自己夺过他手中的宜酒,就要饮起来。
“且无明月且无繁星,娉婷为了谁来饮这一壶佳酿?”无名懒洋洋地从地上坐起,随意地拍打了拍打白裳上的尘土,半眯着眼睛调侃娉婷。
娉婷举着酒壶,沉思了片刻,笑嘻嘻地将酒壶往空中一举,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嗬,豪气。
无名笑了一双狭长的凤眼,伸手